抓著易景昀沒有掛點滴的手,肖雅覺得自己的心疼的厲害。
“你這是怎么回事?明明身子不好,還喝酒干什么?你知不知道看著你這樣,我有多難受?到底什么事,還至于讓你這樣?”
看著肖雅的模樣,易景昀的眼睛不禁有些酸。
從前,他心里怨過。
肖雅囂張跋扈,屢次的針對唐昕甜,他心里也想過,若是肖雅能夠像譚寧素那樣,關心唐昕甜,對唐昕甜好,他們之間是不是就更多了幾分可能?可是,現在看著肖雅朦朧的淚眼,他忽然就不怨了。
唐昕甜和他之間有很多阻礙,肖雅只是其中的一個而已,并不算是全部。
肖雅固然針對了唐昕甜,可是,她卻也是真的心疼他。
“媽,我沒事。”
易景昀開口,聲音柔柔的淺淺的,很溫和。
肖雅聽著,愈發的難受了,“你都成這樣了,怎么就沒事了?景昀,你跟我說,到底遇到什么事了?是唐昕甜是不是?是為了唐昕甜對嗎?”
對上易景昀的眸子,肖雅下意識的猜測。
聽著這話,易景昀眉頭不自覺的蹙了蹙,他抿了抿唇,之后才搖頭。
“不是。”
“呵,”肖雅冷著臉苦笑,“景昀,你不會撒謊,知子莫若母,在我面前你也撒不了謊。又是為了唐昕甜,你怎么這么糊涂。唐昕甜是什么?她就是個見錢眼開的賤人,是個人盡可夫的破鞋,她哪值得讓你一次次的傷害自己?”
肖雅是真的傷了心,動了怒,是以她根本顧不得這里是醫院,她的話吼得聲嘶力竭。
正推門進來要給易景昀檢查的舒欣,自然也聽到了肖雅的話。
她站在門口,身子有些僵硬。
在易景昀的身上,舒欣嘗盡了苦楚,她很清楚一廂情愿是什么滋味,自然也明白,一廂情愿的背后,少不得遍體鱗傷。
她是個受傷的人,同樣,易景昀也是。
可是,這到底算誰的錯?
她責怪易景昀無情,肖雅罵唐昕甜人盡可夫,可是這話對嗎?
從來沒有人能規定,我們愛誰,誰就必須得給我們回應。感情不是買賣,不是交易,它沒有等價交換這一說。唐昕甜只是不愛易景昀而已,就像易景昀不愛她一樣,不是誰的錯,只是沒緣分。
肖雅這話,舒欣聽了心里不喜歡。
甚至有那么一瞬,舒欣甚至有些慶幸。
她慶幸唐昕甜跟了厲盛澤,沒成肖雅的兒媳婦,也同樣慶幸她和易景昀沒有結果,她不必再面對著丈夫不喜的同時,再去忍受婆婆的磋磨。
想著這些,舒欣不禁有些失神。
倒是易豪,早就看到了舒欣站在門口,不知道舒欣心里的想法,他只以為舒欣是撞破了肖雅歇斯底里的模樣,有些尷尬。
無奈的嘆息了一聲,易豪對著舒欣低聲開口。
“舒醫生,你是來景昀檢查的?”
一邊問著,易豪一邊拉了拉肖雅的胳膊,讓她別再鬧騰了。人都說家丑不可外揚,這里到底是醫院,不是撒潑耍賴罵人的地方。
肖雅正在氣頭上,被易豪拉扯警告著,她心里火氣大的發堵。是以連帶著看向舒欣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冰冷。
那樣子,像是在責怪舒欣來的不是時候似的。
舒欣倒也不在意。
無視肖雅的怒視,舒欣上前去給易景昀做檢查,易豪見狀,拉著肖雅出去,想要多囑咐兩句。
一時間,病房里只剩了舒欣和易景昀。
不似以往,看著易景昀的時候,舒欣的眼里會不自覺的流露出心疼,這一次她的眼神淡漠極了。
仿佛她不曾癡癡的喜歡過這個人。
這樣的舒欣,讓易景昀松了一口氣,心里卻又有些怪怪的。
“舒欣……”
“問題不算嚴重,但是太過頻繁,之前就沒恢復好,這次復發之后,以后就更得注意。酒是絕對不能再碰了,至于其他需要忌口的,之后我會讓護士列個單子,給你仔細瞧瞧的。”
打斷了易景昀,舒欣一板一眼的說著,她的語氣沒有一絲的起伏。
話音落下,她便轉身要離開。
看著舒欣的模樣,易景昀的唇瓣微微煽動,他下意識的開口。
“對不起。”
只有親身體會過,才會知道被傷害的滋味,將心比心,想來舒欣的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聽著易景昀的話,舒欣緩緩回身,與他四目相對。
“易景昀,你其實挺混蛋的。”
“……”
“你道什么歉?不愛一個人,不算是錯,這話之于你之于唐昕甜,都是一樣的。你不必道歉,沒錯,我心里是難受,但那又如何?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你不必跟我說什么對得起對不起的話,沒有必要。更何況,這話對我沒有任何的意義,它給不了我幸福,它只能讓你自己心安。”
冷冷的說完,舒欣也不再病房內逗留,她迅速出去了。
看著被關上的房門,易景昀有些失神。
……
昕夢城堡。
不論唐昕甜怎么保持冷靜,刻意當做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可是之前的兇險,到底在她的心上留了陰影。哪怕有羅尼爾幫忙引導,到了晚上的時候,她依舊會因為恐慌,而噩夢連連。
她從夢里哭著醒來,在厲盛澤的懷里沉沉的睡去,如此反復了兩三次,才熬過這一夜。
因為這樣折騰,隔天,唐昕甜很晚才起來。
唐昕甜覺得很累。
那種累,不只是沒睡好,身體疲累,更多的是心上的壓抑感。那些個噩夢,斷斷續續的在她的腦海里,像是放電影一樣,來來回回的轉,她真的很受影響。
可不愿讓厲盛澤擔心,她告誡自己要打起精神來。
換了一身顏色鮮亮的裙子,唐昕甜才從樓上下來。
一下來,唐昕甜就瞧見了茶幾上擺著很多的禮品,像是滋補的營養品。至于厲盛澤,正坐在沙發上看文件。
唐昕甜迅速走過來,厲盛澤聽到動靜,抬頭看向她。
唐昕甜的眼睛依舊有些紅腫,雖然上了淡妝,掩飾了一下,可厲盛澤依舊能看到她的憔悴。她在噩夢中來回輾轉的模樣,再次浮現在腦海里,厲盛澤心疼。
不過,心疼的話他卻沒有說出口。
他了解唐昕甜,她那么貼心的一個人,自然是不愿意讓他多費心的。她想讓他少些擔心,那他就順著她,如此她也能少些愧疚。
心里想著,厲盛澤微微勾唇,他淺笑著道。
“比小浩宇還能睡,日上三竿了都不醒,可真是個小懶豬。”
“我哪有?今天是意外。”
“是嗎?”一邊說著,厲盛澤一邊曖昧的沖著唐昕甜眨眨眼睛,“可我記得,你這種意外,已經出現過很多次了。”
每次都出現在他一夜耕耘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