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昕甜是三年前被方懷庭救回來的,之后,她一直住在方家。
同處在一個屋檐下,譚寧素不敢說對唐昕甜百分之百的了解,可是,她也是女人,她了解女人的心思。
這么久相處下來,唐昕甜從沒提過什么婚姻,更沒提到過孩子。
女人的心,到底比男人要軟。
若是唐昕甜真的和厲盛澤有過一段過往,有過一個孩子,她在言談舉止上,絕對不會是這般模樣。這種事情,一個女人,是不可能藏得密不透風的,同樣,她也不可能在看到男人和孩子的時候無動于衷。
這件事,怕是厲盛澤弄錯了。
抓著唐昕甜的手,不禁更緊了不少,譚寧素的眼里都是愧疚。
“昕甜,這陣子讓你受委屈了。厲先生他對你好嗎?我知道,你們之間有些誤會,要不我和你方叔出面,去跟他解釋解釋?”
四目相對,譚寧素眼里的憐惜騙不了人。
唐昕甜瞧著,眼睛不禁微微泛紅。
不論方可可和方旭輕待她如何,但是,這三年里,方懷庭和譚寧素待她是極好的。雖說是寄人籬下,可在他們身上,她多少還能感受到一些溫暖。
反手回握住譚寧素的手,唐昕甜笑笑。
“譚姨,厲盛澤對我挺好的,我沒受委屈。我和厲盛澤之間,的確有些誤會,不過,我能夠自己解決,你和方叔不用為我擔心。”
厲盛澤倔,他認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誰說都沒用。
她又何苦讓譚寧素和方懷庭來蹚這趟渾水?
更何況,或許小浩宇的媽咪,很快就能回來了,那到時候,她也就不用再廢口舌解釋什么了。只怕到那會兒她就算想留,厲盛澤也會讓她收拾東西滾蛋。
畢竟,那個女人是無法替代的。
心里微微有些刺痛,這時唐昕甜才緩過神來,自己居然又在想這件事。
明知道白凝月是個不安好心的,她的話沒多少可信的,可是唐昕甜卻發現,自己像是中了她的毒一樣,會忍不住一遍遍去回想她的話。
或許,這就是屬于小偷的惶恐。
在那個女人面前,她永遠都是抬不起頭來的吧?
甩甩頭不愿多想,唐昕甜收斂起紛亂是思緒,看著譚寧素道,“對了譚姨,方叔最近好嘛?我有些忙,最近都沒回去看他。”
“他還好,老樣子。”
“媽,昕甜也不是外人,沒必要藏著掖著,我爸的狀況跟他說說,也沒什么不好。”
聽著這話,唐昕甜疑惑的看向方可可。
“方叔怎么了?”
“昕甜,你也知道我爸的腿是怎么傷的,為了救你,他的腿跛了,不利于行。這陣子,不知道怎么的,他的狀況更差了不少。整條腿都是麻的,根本站不起來。而且,晚上的時候,整晚整晚的疼,根本睡不著。”
“怎么會這樣?”
唐昕甜的眼里帶著幾分慌張,她焦急的詢問。
“可去醫院看了?醫生怎么說?”
“醫生說的,不過是那老一套,傷了根本,現在算是舊疾復發,雖然能藥物控制著,但是具體會成什么樣,他們也說不準。最近,我哥在聯系專家,準備帶我爸出國去看看。”
唐昕甜腦海里,不斷浮現方懷庭痛苦的模樣,她的眼淚不禁在眼眶里打轉。
她還記得,三年前她醒來時,方懷庭昏迷不醒,滿腿是血的模樣。
身子,不由的抖了抖。
“譚姨,我想去看看方叔,我……”
唐昕甜的話還沒說完呢,就聽到方可可又道,“其實,你去看我爸也沒什么作用,你又不是醫生,幫不上什么忙。要我說,你倒是不如好好的求求厲先生,讓他想想辦法,找兩個好的醫生來,這才能解決問題。”
“我……”
“厲盛澤和你也不過是逢場作戲,玩玩而已。”
唐昕甜想要開口回應方可可,但就是那一瞬,她的腦海里,卻又響起了白凝月的那句話,響起了白凝月的笑聲。
她不知怎么了,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見唐昕甜失神,半天不說話,方可可冷哼了一聲。
“怎么,你不愿意?我爸為了你,傷了一條腿,如今他受苦,說到底也是為了你,你就一點不念著他的好?”
“可可,別說了。”
“我為什么不說?唐昕甜,你也為我爸多想想吧。這些年,他對你比對我這個親女兒都好,你不能沒良心。”
方可可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擠兌唐昕甜的話,不自覺的脫口而出。
可想起來這里是昕夢城堡,想到這周圍全是厲盛澤的人,指不定會將她那句話聽去了,她又把話咽回去了。
沉沉的嘆息了一聲,方可可搖頭。
“算了,我知道我說話難聽,我也不求你了。我去找厲先生,我自己去求他幫忙就是了。”
說著,方可可起身就要往書房的方向走。
唐昕甜見狀,眉頭緊鎖。
她知道厲盛澤的脾氣,剛剛,厲盛澤明明說陪著她的,可聽了方可可幾句話,就跑去書房了,這未必沒有躲著的心思。方可可這么去,只怕要碰一鼻子灰不說,還幫不了方懷庭。
她不在乎方可可,可她不想方懷庭受苦。
“可可,我去說就是了。”
“你?”頓住腳步,看向唐昕甜,方可可眉頭微蹙,“你真的肯幫我爸?”
唐昕甜緩緩起身,沖著方可可點頭。
“方叔的傷,本就是因我而起,你說的對,我不能沒良心。我去問問厲盛澤,讓他想想辦法。”
是逢場作戲也好,是玩玩也罷,厲盛澤到底是什么心思,她都不在意了。
只要能幫方懷庭緩解幾分痛苦,都值了。
唐昕甜這么想著,愈發覺得心里痛,她攥著拳頭,任由指甲掐進肉里。她不明白,自己這是怎么了,為什么會那么在意白凝月的話?
厲盛澤對她的好,她不是看見了嗎?她怎么會那么想他?
頭,更疼了。
唐昕甜抬手,揉揉自己的頭,不過卻沒什么緩解。
譚寧素見狀,心里擔憂,“昕甜,你這是怎么了?臉色怎么這么差?要不你去休息休息吧。”
“沒事,我去見厲盛澤。”
下意識的回應著,唐昕甜甩甩頭往書房走。
只是,她才走了兩步,只覺得頭疼的厲害,緊接著眼前一黑,她直直的就往前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