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增被殷哲的人窮追不舍,前面就是山崖了,可他不僅沒有停,油門還踩得更用力了。
本來,做了這件事情后,他就沒想過自己能活下去。
但為陳柔付出一切,他心甘情愿。
他只是,很想再抱一抱她。
車子沖出山崖時,他看著半空,看著那個在她小時候曾給了一個小乞丐的他一顆巧克力的漂亮小女孩,閉上眼將其抱住。
……
殷哲被送進手術室的同時,施黛暈了過去,她被韓增從疾馳的車里扔下來,腦皮被磕破一大塊。
她再醒來,后腦勺又沉又疼。
“黛黛老師!”
“媽媽,黛黛老師醒了!”
“黛老師,你醒了!”
施黛回頭,看見唐鳶和兜兜,愣了一下,她伸出手,揉了揉兜兜的頭,“你沒事就好。”
兜兜是被唐鳶救下來的,殷哲得到施黛消息時,唐紹城也查到了。
但兜兜和施黛被兵分兩路。
唐鳶去救兜兜,唐紹城去救施黛,但唐紹城身上的傷還沒好,施黛差點要被韓增撞死時,唐紹城也沖上去救了,只是他的速度慢給了殷哲。
只是他唯一一次輸給他。
施黛對此并不知情,她支著身子坐起來,唐鳶扶她,“你現在還不能起來!”
施黛搖頭,“我要去見阿哲。”
唐鳶拗不過施黛,只得扶她去找殷哲。
不遠處看著被唐鳶扶著遠去的施黛,唐紹城神色沉沉。
于茂不解,“爺,你為什么不進去看看施小姐?”
唐紹城沒說話,直到施黛的身影消失,他道,“事情辦得怎么樣?”
于茂道,“人證物證都搜集了。”
唐紹城臉色一冷,“她人現在在哪?”
“酒吧。”
唐紹城轉身,大步離開醫院。
酒吧。
正坐在吧臺上喝酒的陳柔臉色一片陰冷,一想到施黛竟然沒死,她的心就跟被火燒一樣疼。
她深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周圍音樂忽然停了也沒反應過來。
直到一撥人圍在她左右,她愣了下,抬頭就看見唐紹城冰冷的臉。
她心里一個咯噔,“阿城……”
唐紹城抬手,于茂將資料遞到男人手里,男人直接將東西摔在地上。
無數張照片從信封里滑出來,陳柔一眼看見照片中的自己。
各種各樣的自己,丑陋的、骯臟的,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還有一組圖,是她將曾經一個和她搶角色的女星推下樓梯導致她成為植物人至今昏迷不醒的照片。
陳柔撲在地上,恐慌的將照片遮住,“不!不是,這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我沒有!”
她急于毀掉這些證據。
唐紹城居高臨下看著她,“陳柔,我說過恩情總有耗完的時候,何況我欠的是你爺爺,不是你。”
“我一次又一次原諒你,不代表,你就可以挑戰我的底線。”
陳柔撲過去想要抱住他的腿,“不是這樣的,阿城你聽我解釋!”
唐紹城一腳將她踹開。
與此同時,一批警察涌進來,唐紹城面無表情,“有什么話,就去牢里解釋吧。”
陳柔歇斯底里大叫,“不!我不能坐牢,我不能坐牢!”
唐紹城轉身離去,任由陳柔大喊大叫,沒有回過一次頭。
醫院里。
施黛在唐鳶的攙扶下走進殷哲病房。
病房里還有兩個人,一個殷老爺子,一個醫生。
施黛進來是恰巧看見給檢查給殷哲做完檢查的醫生沖老爺子搖頭。
她心底一涼,沖過去抓住醫生的手,“醫生,他怎么樣?”
醫生愣了一下,才道,“病人陷入昏迷,如果兩天內他沒有醒過來,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施黛渾身一震,眼前猛地一黑。
唐鳶連忙扶住她,“施黛!”
施黛一半身子撐在床沿,擺手,剛想說她沒事,驟然發現自己按住的本應該是殷哲兩條腿的地方,竟,一片平坦。
她難以置信看向醫生。
醫生解釋道,“病人的腿,被車輪碾過,截肢了。”
施黛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直接暈了過去。
她在醒來,還是純白色的天花板。
想到她昏睡過去前得知的消息,她跳下床,再次醒來的她已不需要人攙扶也能走路,她病房里沒有人守著,她快步跑出房間,沖進殷哲病房。
殷老爺子身子佝僂守在殷哲病床前,看見突然闖進來的施黛,老爺子眼圈莫名紅了。
施黛呆呆看著殷哲。
老爺子支著拐杖站起來,忽然直直朝施黛跪了下去。
“施小姐,醫生說得在他面前說能引起他情緒波動的事情,才有可能喚醒他,老頭子我說了很多可他始終沒有動靜,我想來想去,覺得他最想要的,還是你。施小姐啊,算老頭子求你,你可以,答應老頭子一個請求嗎?”
施黛起先沒反應過來,直到老爺子顫抖的聲音落下,她連忙彎腰要將老爺子扶起來,“殷爺爺您別這樣,您起來!”
殷老爺子按著施黛的手,啞著嗓子道,“我希望,您能在他耳邊,說嫁給他,老頭子不強迫你一定要嫁給我孫子,只是我真的不能失去這個孩子,你就當可憐可憐我這個老頭子,只要您說幾句話,只要他能醒過來,你要什么老頭子都答應你!”
施黛哭道,“我答應你我答應你,您先起來,起來!”
老爺子顫顫巍巍站起來。
為了不妨礙施黛喚醒殷哲,殷老爺子退出了病房。
施黛抓起殷哲的手貼在臉頰上,鼻子發酸。
她斷斷續續的開始說,從倆人當筆友起,后來斷交,再重聚。
直到今天,這幾年發生的全部點滴。
她不停說,淚如雨下,“阿哲阿哲,只要你醒過來,我們就結婚,好嗎?你醒過來吧,別睡了,我求你了,你不醒過來,我跟誰結婚?”
她哭得不能自己,并未發現,男人的指尖輕輕一顫。
施黛一整天都守在殷哲病房里不肯離去。
深夜也守著,趴在他床邊淺眠。
夜半。
病床上的男人緩緩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