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紹城回頭,仍舊冷滯的目光盯著施黛。
那樣的目光莫名讓施黛心頭一顫,她收回視線。
回頭立即將高雅抱進懷里,“高雅!”
高雅輕氣出輕氣進,有氣無力道,“抱…抱歉……”
這句抱歉,是因為她連累她了。
施黛皺眉,“現在還說什么抱不抱歉,你別擔心,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唐紹城站起身,見施黛艱難馱著高雅站起來,拉過高雅直接將高雅甩到于茂懷里,“背著她。”
于茂:……
施黛也愣了一下,下意識看向唐紹城,又看向于茂,見于茂驚愕的表情,立即道,“不用,我可以扶。”
但于茂已經將高雅抱了起來,“我來吧。”
唐紹城居高臨下看著地上的孫冠齊,目光像看個死人,“別讓我再看見他。”
“是!”不遠處的保鏢立即過來,將孫冠齊拖走。
將高雅送到醫院。
高雅被推進急救室時,施黛眼前又突然暈了一下。
她險些沒站穩,慌亂中兩手胡亂抓,腰間卻迅速纏上一只大手。
唐紹城扣住她的腰,語氣冷得嚇人,“你受傷了?”
施黛下意識反駁,可有些說不出話,搖頭時頭更暈了。
唐紹城的手摸上她的后腦勺,立即摸到一塊浮腫,眸間的狠厲驟然浮現又迅速消失。
他抱起施黛,直接去了另一間病房。
施黛掙扎,“唐紹城你干什么,放我下來!高雅還在急救室!”
男人沒吭聲,直接將她放在床上。
于茂很機靈,立馬將醫生帶過來。
醫生檢查了番施黛的頭部,開了點藥,并讓她這幾天不要奔波操勞,好好休息。
醫生走后,唐紹城拿起藥膏。
施黛將藥膏搶過去,意思很明顯,她自己涂。
唐紹城沒和她爭,只是始終冷眼看著她。
施黛低頭看著他的衣角,語氣生硬,“今晚的事,謝謝你,沒其他事,唐先生可以走了,不耽誤您的正事。”
她不想和他單獨相處。
很拙劣也很明顯的逐客令。
唐紹城沒動。
但她的后腦勺是真的疼,施黛擰開藥膏,輕輕涂抹。
涂好后她擰上藥膏,剛準備下床,下巴忽然被一只大手鉗住,迫使她抬起頭。
男人的臉色是真的很黑,漆黑的眸底藏著一抹淡淡的慍怒和嘲諷,“施老師真不愧是老師啊,將舍己為人詮釋得淋漓盡致。”
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話說得好聽,語氣卻盡是嘲諷之意。
施黛蹙眉,又冷又怒看著唐紹城,“你想說什么?”
唐紹城臉色很沉,施黛看不懂他在想什么,他就像一團黑色的霧,三年前,就讓她猜不透也摸不著。
男人心里很沉,既冷又有些——疼。
她才剛出過車禍,他也只是稍沒盯著她,她就又一次將自己推入險境。
那么大一塊石頭,她想也沒想就撲上去了,以身作盾也要護著別人。
就從未想過自己可能會沒命么?
“多善良多偉大,施老師就是新一代活雷鋒啊,人人學習致敬的榜樣,多了不起啊,這樣人人都會歌頌贊美敬佩你了,你是圣母啊施老師。”
施黛嗓子一噎,忽然就說不出話來。
到現在她怎么可能還聽不出他口中的嘲諷源自于何。
可她撲上去的那一刻大腦壓根就是一片空白。
她沒有覺得自己是活雷鋒,她只是條件反射下做出的舉措。
讓她眼睜睜看著高雅死在她面前,她也做不到啊。
可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用力攥緊拳頭,眼眶有些發紅,心里委屈不斷冒酸。
唐紹城垂在身后的手也用力捏成拳,他心底的火有多濃烈,臉上的表情就有多冷,“怎么?我說的有什么不對嗎?”
施黛死死咬著牙關,她用力閉上眼睛,心里罵了自己一句‘窩囊’,用力將眼淚憋回去,然后揚起笑臉,朝唐紹城道,“我樂意,關你屁事,請你讓開!”
“這么樂于助人,施老師也幫幫我啊。”
施黛還沒反應過來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唐紹城猛然扣住她的后腦勺,覆上她的唇,攻城略地的掠奪。
他握著她后腦勺的手巧妙避開她受傷的地方,死死將她壓在懷里。
倆人的身體緊密貼在一起,施黛能清楚感受到唐紹城身體的變化。
而意識到那是什么,她開始瘋狂掙扎,揚手朝唐紹城甩去一巴掌。
但手腕被男人一把抓住。
唐紹城薄唇微勾,“怎么?惱羞成怒?你不是最樂于助人的么?”
施黛怒罵,“滾!”
一腳踹在唐紹城肚子上,將人踹開跳下床沖出病房。
男人一雙眸掀起波濤洶涌,驚心駭人。
唐紹城抬起手,重重抹了下自己的唇,閉上眼,再睜開時一切情緒已然被全部掩蓋。
施黛一口氣跑到急救室前停下。
她手背抵在唇上,狠狠擦了兩下。
可唐紹城的氣息還是很重,她又狠狠擦了兩下,還是有。
于是這個動作她重復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急救室的燈滅,高雅被推出來。
施黛立即將唐紹城甩到腦后,沖到醫生面前,“她怎么樣?”
“輕微腦震蕩,斷了三根肋骨,多處軟組織損傷,這段時間需要好好休養。”
聽見高雅傷情這么嚴重,施黛臉色變了幾變。
剛好醒來的高雅笑了笑,“我……沒事……”
“施黛……謝謝你……”
施黛推著她的病床進入病房,“你好好休息,我照顧你。”
高雅沒矯情,又和她道了聲謝后沉沉睡著了。
施黛守在一旁。
想起孫冠齊,拳頭攥得狠狠。
她突然有些不解氣,她當時離開,應該先踹他兩腳的!
都虧了!
施黛沉在思緒里,房門忽然被推開。
殷哲沖進來,氣喘吁吁。
看見施黛,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黛黛!”
“你怎么來了?”
殷哲滿臉著急,“受傷了嗎?”
施黛搖頭,撥下她的手,“我沒事,受傷的是高雅。”
殷哲轉頭看向高雅。
高雅還在昏睡。
他收回視線,確定施黛沒事,情緒也冷靜了下來。
晚上施黛在醫院過夜。
殷哲沒勸她。
他沒離開,但也沒待在病房里,而是守在病房外。
他掏出手機撥給助理。
“那個男的在哪?”
“唐紹城讓人挑了他的手腳筋扔在隔壁城自生自滅。”
殷哲抽著煙,眸底一片陰灰的冷,“剁了他的手腳,拔了他的舌頭。”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