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到福爾馬林的味道，施黛心更慌了，她想掙扎，想逃跑，可渾身失去知覺。

眼皮間扯開一條縫，她看見眼前晃來晃去的白色。

護士、醫生。

朦朧間，她似乎聽見殷哲的咆哮。

“唐紹城，那雖然是你的孩子但黛黛從未想過拿孩子威脅你，你別動她，孩子是她的希望，把孩子還給她！”

“唐紹城，唐紹城！”

“虎毒都不食子，你不是人，你連畜生都不如！”

殷哲的聲音越來越淡了，直到再也聽不見。

施黛震驚。

唐紹城，竟然騙她？

感受到有什么冰冷的東西探進她體內，感受著生命在她身體里的流逝，施黛瘋了，“唐紹城！”

“唐紹城唐紹城，唐紹城，你騙我！”

她瘋狂大叫唐紹城的名字，拼命和體內的麻醉抗爭，整個人失控到鮮血直流。

“快，鎮定劑，加大麻醉！”醫生大叫。

站在手術室外的唐紹城面容清冷，里頭出來的護士不知附在他耳邊說了什么，男人點頭，片刻，轉身。

聽見施黛的聲音，他頓了頓，離去。

施黛最后暈過去時，似乎看見了那個將近六個月的生命體。那是——她的孩子。

三天后。

施黛醒來。

她睜開眼，怔怔看著天花板，不用摸小腹她也知道，孩子沒有了。

半個月來的圈養，原來都是騙局，只是為了迷惑她，好更順利的拿掉她的孩子。

她笑了，笑得淚流滿面。

沒有了，什么也沒有了。

“黛黛。”

她看向殷哲，目光空洞無神。

男人心中鈍痛，輕輕擁住她，“黛黛，孩子以后還會再有的。”

以后？

不敢了，愛一個人，真的好累。

施黛閉上眼，有什么東西，輕輕封了塵。

唐紹城沒再出現過。

施黛在醫院養了一個多月后出院，手里捧著一個小小的盒子。

她訂了回a市的機票，抱著盒子去墓園。

殷哲始終跟在她左右。

施黛在兩塊碑前停下，將盒子埋在兩塊碑中間。

她抬手撫摸碑上的照片，額頭抵著石碑，“爸爸媽媽，我帶你們的外孫來看你們了。”

“以后，他就拜托你們照顧了。”

……

三年后。

英程小學門口。

“黛黛老師明天見！”六七歲大的孩子們紛紛朝施黛揮手，目送孩子被家長接走，施黛笑容溫柔，“明天見。”

三年了，她成了一名小學老師。

她手里牽著一個小男孩，那是這兩天剛轉學過來的學生，叫顧允奕。

陪著孩子等家長時，施黛在他面前蹲下來，“小允奕，來到一個新環境，這兩天感覺還適應嗎？”

小男孩長得很漂亮，這兩天相處施黛發現他是個非常有教養的孩子，乖巧懂事，十分討喜。

顧允奕小臉蛋微微一紅，大眼睛亮亮看著施黛，“嗯，黛黛老師，我很喜歡你。”

施黛笑起來，揉揉他的腦袋，“老師也很喜歡你。”

顧允奕抿嘴笑，忽見他驚喜看向施黛后方，大喊，“舅舅！”

落日余暉下，當看清不遠處的男人，施黛瞳孔驟然一縮。

唐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