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嬌去看了千葉城的來人,來的還不少,為首的一位管事笑容可掬,“蘇姑娘,城主讓我等聽候姑娘差遣,姑娘讓我們做什么我們就做什么,絕無二話。”
蘇嬌秀氣的眉毛輕輕動了動,“任城主真是客氣了,只不過石虎城暫時不缺人手,如果真的需要,我一定會跟任城主開口的。”
“蘇姑娘,城主的意思,咱們千葉城和石虎城離得近,本就該互幫互助,相輔相成,此前千葉城因為劉長海的緣故,才與石虎城稍有生分,但如今既然是姑娘當家,城主希望姑娘能夠收下這份好意。”
蘇嬌不置可否地“哦”了一聲,“互幫互助啊,我怎么也沒瞧見千葉城在石虎城有危難的時候相助了什么?說起來,劉長海不在石虎城已經(jīng)挺長時間了吧?”
管事似乎沒料到蘇嬌直接不給面子,她仿佛無心一樣說出來的話,直接在打千葉城的臉。
蘇嬌就是這么打算的,呵呵呵,外族圍攻的時候,千葉城屁也不放一個,現(xiàn)在知道他們發(fā)現(xiàn)了礦脈就不請自來,哪里有這種好事兒?
蘇嬌記仇得很呢!
管事陪著笑臉,“蘇姑娘誤會了,之前……是千葉城實在抽不出人手,如今少主回了城,幫城主分擔了不少差事,千葉城也穩(wěn)定了下來,城主這才派我們前來。”
“是我誤會了?”
“正是,城主對石虎城一向頗為關心,此前也多番想要與石虎城交好,無奈劉長海從不曾給機會,甚至對城主出言不遜,以至傷了城主的心,但城主對姑娘是萬般稱贊,想與姑娘結(jié)交,共同將城鎮(zhèn)發(fā)展好。”
“任城主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任城主此前被劉長海傷過,自然知道那種感受,如今我也因為千葉城對石虎城的求援多次視而不見受了傷,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你們城主也感同身受過,總不會強人所難是不是?”
“這……”
管事頭疼,這女子怎么油鹽不進呢?身為女人不是聽到這些發(fā)自肺腑的話就會感動的嗎?
“汪管事,孟管事來了。”
汪管事正著急的時候,從人群后緩緩走出另外一個人,“你怎么會來?”
孟管事先跟蘇嬌行了禮,然后才轉(zhuǎn)過身去,“少主聽說你們來了石虎城,很是驚訝,老汪,少主可沒讓你們帶人來石虎城。”
“這是城主的意思。”
“哦……”
孟管事聲音拖長,汪管事臉上明顯浮現(xiàn)出了一絲不安來,“你、你想說什么?城主讓我做事,我難道能不聽嗎?”
“既然你對城主如此忠心,那也是應該的,我回去會跟少主說明白,你不必擔心。”
孟管事溫和有禮,汪管事倒是顯得越發(fā)緊張起來。
蘇嬌……蘇嬌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搬一把板凳再拿一碟瓜子在手里比較合適?
“老孟,如今千葉城還是城主當家,就算少主再有本事,那也得聽城主的,我這么做也是無奈之舉。”
孟管事就靜靜地看著他,看的汪管事一張臉慘白慘白的。
過了好一會兒,孟管事才輕笑了起來,“少主心慈,他的性子,你也是從小看到大的,少主覺得你帶著這些人來石虎城不妥,你覺得呢?”
“我……”
“老汪,我們相識一場,少主派我來,也是念在這些年你對千葉城的忠心,你想好了再回答。”
汪管事的眼神漸漸迷茫,孟管事也不催著他,老神在在一般,還能跟蘇嬌聊天,說起任懷啟的近況來。
“少主的身子好多了,都是托了姑娘的福。”
蘇嬌的眼神在汪管事身上亂飄,心想這么個場景還能淡然自若地跟自己寒暄,這位孟管事很有些本事啊。
“既然他身子好多了,那些藥也就不必再喝,平日里多注意飲食,早睡早起,適當活動身子,應是不會有事。”
“多謝姑娘,回去我一定向少主轉(zhuǎn)達姑娘的話。”
孟管事笑瞇瞇地看著蘇嬌,“少主說了,他受到姑娘的恩惠,一直都記在心里,絕不會讓姑娘為難,等往后少主繼承了千葉城,他便親自來找姑娘。”
蘇嬌眨了眨眼睛,找自己干嘛?謝禮不是早就送來了嗎?
只是孟管事也沒再細說,他的話倒是讓汪管事的身子為之一振,是了,往后千葉城會是任懷啟的天下,就算是現(xiàn)在,任懷啟在千葉城里的聲望,也隱隱有超越城主的跡象,此事怕是一定會提前。
“蘇姑娘,既然姑娘那么說了,是我們思慮不周,打擾了姑娘,我這就帶著人回去。”
蘇嬌點點頭,“慢走,我就不送了。”
汪管事當機立斷地帶著人掉頭就走,孟管事落后一步,給蘇嬌恭恭敬敬地行了禮,才慢慢地離開。
“姑娘,那個孟管事是任公子特意派來給姑娘解圍的嗎?”
秀巧覺得那任懷啟還挺知恩圖報的。
蘇嬌吸了口氣,“可能還不止,那位汪管事是千葉城主派來的,如今因為任懷啟的緣故又回去了,任懷啟可能,也在鞏固自己的勢力吧。”
任懷啟從前的遭遇和他的性子,注定無法與任士君回到親密無間的地步,他們中間隔著一條人命,一條對任懷啟來說,這輩子都無法忘懷的人命。
但任懷啟還是回去了,蘇嬌覺得這是對的,他不可能一輩子逃避,總得要面對,至于他回去之后會以什么樣的態(tài)度對待任士君,蘇嬌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每個人有每個人自己的選擇,也只需要對自己負責任。
“總之,知道他如今身子不錯就足夠了,我對他來說,只是個大夫,只需要關心這些,僅此而已。”
秀巧笑得憨態(tài)可掬,蘇嬌看了一會兒忍不住笑起來,“怎么笑這么傻?”
“就是覺得高興,姑娘好像除了對蕭大人,對別的男子并不會生出什么情愫來呢,姑娘真是專情。”
蘇嬌:“……”
她右手摸了摸光潔的下巴,“說起來……任懷啟確實長得很好看,賞心悅目的好看。”
“姑娘……”
“所以我也就看看,沒有想要占為己有的感覺。”
秀巧覺得蘇嬌越說越不靠譜了,撇撇嘴去做自己的事兒。
蘇嬌倒是覺得自己說的沒毛病,喜歡一個人,那可不就是想要占為己有嗎?想要讓那個人心里也都是自己,眼睛只看著自己。
至少她如今對蕭離然,似乎就是這么個感覺,不僅僅只想看著,還想動手摸摸抱抱……
任懷啟是帥的,但對于蘇嬌而言,他遠遠夠不上讓蘇嬌動心條件,如果是蕭離然,他就斷然不會在自己無法反抗別人的時候,將一個弱小無辜的女子拉下水。
除非你確定能夠從別人手里護得住人,否則說什么喜歡,那姑娘被杖斃的時候,心里不知道有沒有后悔過,她還有很長的歲月要走,可再也走不了了。
……
任士君坐在書房里,面色嚴肅。
“懷啟呢?他在做什么?我當真是小看了他,竟然會煽動民眾來獲得權利,想不到我的兒子還能有這樣的能耐。”
“城主,少主這么做,也是想為你分擔……”
“他這是想要將取代我的地位!”
任士君如何看不出?
“我以為他好了,以為從前那事兒過去了就過去了,一個女人而已,很快不就能忘記?我給他屋子里放了多少女人,這次只要他喜歡,我絕不插手,可他呢?居然因為一個女人跟我生了仇!”
“……不會的,少主對城主不是依然很尊敬嗎,也許是少主經(jīng)過了那事兒,對女人不感興趣了,想要先成就一番事業(yè)。”
任士君緊緊地抿著嘴唇,他不覺得是那樣,可是任懷啟除了從自己手里搶走了一部分權利之外,好像也確實沒有對自己做什么。
“城主,少主這個年紀,也該沉穩(wěn)了,再說他去了一趟石虎城,見著了那個蘇嬌的所作所為,會激發(fā)出少主心里的干勁也是正常的,少主總不會愿意還不如一個姑娘能干,您別多想。”
“那個蘇嬌……”
任士君瞇起了眼睛,“我也是小看了她,還以為她一個女子,擔不了大事,不成想她竟真的將石虎城給保住了,聽說,她的人還發(fā)現(xiàn)了一處礦脈。”
任士君彎起嘴角,石虎城與千葉城離得近,那處礦脈離千葉城也不遠,憑什么都是石虎城的?
她蘇嬌就是再厲害,也吃不下一整個,自己怎么著都至少得分半杯羹才行,等有了礦脈,千葉城就能將好些城鎮(zhèn)遠遠甩在身后,他就能夠在千葉城屹立不倒!
“城主,汪管事回來了。”
“什么?”
任士君猛地睜大眼睛,“他人呢?讓他來見我!”
汪管事現(xiàn)在應該在石虎城才是!怎么可能回來?
“汪管事去見少主了。”
任士君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好好好,那我便親自去見他們!”
……
汪管事站在任懷啟的面前,覺得比面對任士君還要緊張,少主何時有了如此深重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