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風慶也沒時間再去挑撥自己手底下的人和石虎城駐軍之間的關系,誰喊他出門,俞風慶都疑神疑鬼,生怕是把他騙出去給害了。
他長時間不出現在校場上,那些人的操練也不好耽擱著,鐵五便順理成章地接手,愿意聽從他命令的,便能得到石虎城軍人同等的待遇,不愿意的也沒關系,他也不強求,只不過他們的用度,還得暫時聽俞風慶的。
俞風慶哪里還有心思管這些?他的命最要緊!至于其他的,愛咋咋地。
因此起先還有人觀望,但石虎城的待遇,說實話確實是好,蘇嬌對這些保家衛國的壯士們尤其舍得,再加上石虎城的人的的確確比京里來的各個方面都高了一截。
誰不愿意變得更好?誰不愿意有更高的追求?反正……反正皇上也說了,石虎城是蘇嬌做主,早一天晚一天的,他們大約都會歸屬到石虎城,俞風慶在蘇嬌面前一點兒討不到便宜,難道還指望俞風慶不成?
于是有一個人表示愿意,如同傳染一樣,愿意的人越來越多,除了極少數俞風慶的心腹,基本都愿意聽從鐵五的調配。
之前與石虎城的人有過沖突的幾人,原本以為自己的日子會難捱,但后來發現,這些人的性子比他們想象中豁達,說幾句軟話就能勾肩搭背起來。
這些,鐵五都會回去跟蘇嬌和玄山說,意思讓玄山不必擔心,到目前為止都十分順利。
玄山瞬間扭頭,目光閃閃地看著蘇嬌,“姑娘,我好了。”
蘇嬌白他一眼,“沒好。”
“真好了,你看,我一點兒事兒沒有。”
“哦,所以呢?”
玄山吞了吞喉嚨,“所以,我想回去校場……”
“不行。”
蘇嬌無情地否決,玄山難得哭喪著臉,“姑娘……我真的沒事兒了,在屋里待幾日,骨頭都要硬了,真的!”
“你是中毒,懂嗎?不是尋常傷風咳嗽,讓你多休息幾日是為了你好。”
“可是姑娘,我再悶下去,怕是會悶出別的病來的。”
鐵五在一旁看著有趣,玄山平日里都是一副溫和沉穩的模樣,與自己的狠厲冷冽不同,大家若是有什么事,都會率先去找玄山,因為除了訓練,別的時候他都很好說話。
此刻的玄山,卻是鐵五沒有見過的樣子,眼角垂著,委屈巴巴的模樣,若是讓那些敬重佩服他的人瞧見了,一定不會相信自己的眼睛。
玄山見鐵五居然還在笑他,暗暗瞪了他一眼,暗示他趕緊幫自己勸勸。
鐵五收斂了笑痕,“姑娘,玄山之前每日都要訓練好幾個時辰,如今接連好些日子都在屋子里,連個舒展的地方都沒有,確實有些……”
“那要不你來陪他?”
“……不了不了,我覺得這樣也好,姑娘是為了他好,玄山啊,你就再忍忍,再忍忍個幾日,啊。”
鐵五迅速改口,找了個借口就往外跑,雖然很同情玄山,但他并不想“有難同當”,就只能再委屈玄山多忍耐幾日了。
玄山記得抓耳撓腮,鐵五怎么這么不講義氣的呢?他真的要憋壞了。
“姑娘……我保證,不會逞強,我就、我就圍著校場轉個幾圈也是好的。”
蘇嬌一個字兒都不信,就玄山的性子,到了校場還能拉的住他?
“這事兒沒得商量,你看,但凡你一開始覺得不對勁的時候跟我說,而不是硬撐,也不會最后那么嚴重,這會兒怕是早可以出去了。”
“姑娘我錯了,真錯了,我以后一定有什么都告訴你,保證不拿身體開玩笑。”
“嗯,那就看你表現了。”
蘇嬌說完,扭頭就走,玄山看著她的背影頹然地伸手,最后只能放下。
自作孽不可活,姑娘是真的生氣了。
……
任懷啟如今大部分時間,都會跟著蘇嬌,得知玄山的苦惱,忍不住笑著問蘇嬌,“你真是好狠的心,玄山也是想要贏得比試而已,何必動怒?”
蘇嬌桌子拍的噼里啪啦響,“我這是給大家都看看,在我這兒,健康的身子排在第一位,其他的都給往后靠,他贏了比試然后弄壞了身子,你以為我就會高興了嗎?也不想想后果,看著挺明白事理的一個人,怎么能犯這種糊涂?”
“好了,不生氣了,好在玄山并無大礙,也算一件幸事,俞風慶如今氣色還不如玄山好。”
“那是他自找的。”
“話雖如此,俞風慶到底是從京城里來的,心高氣傲,若是逼急了,怕會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
“他不理智?我還想不理智呢!”
蘇嬌氣焰囂張,“京城里來的怎么了?京城里來的就能用下三濫的手段,就能謀害他人性命?”
任懷啟笑笑,“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這種人不值得你花心思在他身上。”
“……”
蘇嬌的怒氣漸漸平息,之前是氣壞了,如今想來,她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何必將精力浪費在俞風慶身上?
“左右如今也將他手里的隊伍收編了,他也翻不出什么水花。”
蘇嬌興致缺缺地讓人去說一聲,也不必每日故意引起俞風慶的恐慌,該干嘛干嘛吧。
任懷啟于是跟蘇嬌又說起了別的事情,引開了她的注意力。
秀巧在旁邊看得心中咋舌,姑娘因為俞風慶的事兒心里壓了多大的火?她都怕姑娘當真給俞風慶下毒,可沒想到被任懷啟這么勸一勸,姑娘的怒氣就真的散了。
秀巧不由地多看了任懷啟幾眼,見他面上一片平和,跟姑娘說話的時候,眼睛與姑娘平視,專注的模樣讓秀巧心里咯噔一下。
姑娘是察覺了自己對蕭大人的情意,不意味著姑娘就開竅了!她琢磨著,姑娘怕也就對蕭大人開竅而已,這任懷啟,該不會對姑娘生出什么想法來吧?
……
上一回莫顏就說了,覺得姑娘和任懷啟走得很近,秀巧等任懷啟走了,屋里沒旁人的時候,裝作不經意地問,“姑娘,任公子的病癥已經看不大出來,你不是說他已經可以回千葉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