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嬌能不怕嗎?從前都是在京城,就算再勾心斗角,也兵不血刃,但現在不一樣,這要是遇上了,那都是真刀真槍,刀劍無眼,她這點兒拳腳功夫都不夠人剁的,她能不怕嗎!
可蘇嬌不想讓人看出來她會害怕,她覺得會影響軍心。
只不過吧……不想讓人看出來這事兒,好像不是她不愿意就行的。
“姑娘,前面已經打探過了,并無異常,您不必擔心!
玄山從蘇嬌車窗前經過,隔著窗戶跟她說了幾句話又往前頭去了。
過不了半日,鐵五來給蘇嬌送東西,看似順口地說,“我已讓人打聽過了血屠刀手底下人,并不比我們多,所以就算遇上,也無妨,姑娘放心!
到了晚上,玄水自告奮勇來給蘇嬌烤東西吃,一邊烤一邊說,“姑娘只需要把自己照顧好,沒人會傷害到姑娘,你看你看,那些人一個個都躍躍欲試呢。”
就連沈衡,她都“無意”間遇到了幾次,仍舊是一臉高傲的表情,“真要遇上了時,你躲好就是不給我們添麻煩,等我們處理好了你再出來,免得礙手礙腳!
蘇嬌就納悶了,轉頭去看秀巧,“我臉上刻著‘害怕’兩個字嗎?”
秀巧眨了眨眼睛,“姑娘是女子,會害怕也是正常的,他們也都是擔心姑娘會怕才這么輪番來安慰您!
這整支隊伍里,男子與女子比例懸殊,在他們看來,就算蘇嬌心理異于常人般堅毅,遇事處變不驚,也不可能會完全不害怕。
“行吧,我影響不到他們就行,就當我害怕吧!
蘇嬌認領了下來,心情輕松了一些,可再輕松,該來的,也躲不開。
當玄水緊繃著一張臉過來,告訴蘇嬌絕不可以從車上下來,不管外面有什么動靜,她都不要暴露自己的所在時,蘇嬌的手緊緊地攥起來。
“是……血屠刀?”
玄水點了點頭,“是他,帶了人就堵在前面,雖然探到說他們人并不多,但難保他沒有別的安排,這些人嗜血殘忍,惡貫滿盈,我們絕不會讓他們的人來到姑娘面前!
蘇嬌猛地伸手抓住玄水要離開的衣袖,認真地看著他,“讓大家,務必小心!
玄水笑了一下,“姑娘放心吧!
玄水離開,蘇嬌怎么可能放心的下?她只覺得心臟要從喉嚨口跳出來一樣。
血屠刀的人等在前面,車隊便停了下來,留了足夠多的人手護著車隊,玄山親自帶著人往前面去了。
“姑娘,您喝點水,嘴唇都干了。”
秀巧遞了水過去,蘇嬌機械地接過來,機械地喝了兩口又放回去,“一定不會有事的吧?不是說他們沒多少人?咱們人那么多,總不會吃虧的對吧?”
“對的對的,一定不會有事的,玄山性子沉穩,帶去的又都是精銳,肯定會平安無事地回來!
蘇嬌連連點頭像是在給自己洗腦一樣,耳朵豎的高高的,在聽外面的動靜。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著,蘇嬌在車廂里坐立難安,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一樣,她額前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怎么還沒有消息?怎么還不回來?
忽然,蘇嬌聽到了一陣馬的嘶鳴聲,隨后腳步聲,很是慌亂匆忙,一路來到了自己的車廂前。
“姑娘!”
蘇嬌“刷”的一下掀開簾子,看到幾張焦急的臉。
“怎么樣了?”
“姑娘,玄山哥他……”
蘇嬌身子晃了晃,伸手扶住旁邊的車框才能穩住身形,她吞了吞喉嚨,聲音變得微不可聞,“你說,玄山……怎么了?”
“血屠刀果然設了埋伏,幾乎是傾巢而出,玄山哥為了掩護我們先一步離開,被血屠刀的人抓走了!
說話的人摸了一把臉頰上傷口流出的血,眼睛里滿是不甘心,“都是我們只知道蠻干,不懂得變通,才讓玄山哥遇險!”
蘇嬌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只是被抓了,那就還有活路。
她立刻振奮了精神,“血屠刀抓了人沒說什么?他沒說,咱們就派人去問,他想要什么?怎么樣才肯將人放走。”
抓走了人而不是立刻殺死,那就必然是有所圖,只要她有,只要能換回玄山,蘇嬌覺得都可以商量。
寒山從人群里大步走過來,將人拽開自己站在蘇嬌面前,“姑娘,玄山是在我們眼前被抓走的,血屠刀當時就提了要求,可玄山不想讓我們告訴你!
“說!
寒山對于蘇嬌毫不遲疑的決定,心里掀起一陣波瀾。
他們沒有跟錯人。
“血屠刀想要見你。”
“怎么見?”
“他送了一個人讓我們帶回來,說可以帶你去見他,姑娘想多帶些人他也不介意,但若是兩天內見不到你,就讓我們給玄山收尸。”
蘇嬌眼瞳驟然一縮,直接跳下了車,“玄水,你點一些人跟著我,帶路的人現在在哪兒?”
被俘虜的人質,多一秒鐘都會是煎熬,蘇嬌有過這樣的經驗,玄山又是個對自己狠的,誰知道他為了不讓自己為難會做出什么傻事?
寒山往前走了一步,“姑娘,我跟你去。”
“我也跟你去!”
“我也要去!”
“還有我!”
這些人看著玄山被抓走的人,都想要親手將人給帶回來,蘇嬌看著他們一張張堅毅的臉,淺笑了一下,“還不知道血屠刀的用意,去這么多人也沒必要!
蘇嬌將鐵五留下,讓他帶著大家守在這里,以防止有人偷襲,她則與玄水帶著一些人,跟著血屠刀留下的人離開。
幾人騎著馬,一路走著山路往深處鉆,繞過了一道峭壁,蘇嬌抬頭便能看到山谷高處的一個山寨。
門口放哨的人已經瞧見了他們,他們人還沒到跟前,山寨的大門便開了,幾個人從里面走了出來。
蘇嬌來到跟前,翻身下馬,一眼就看到了被捆住的玄山,他胳膊上的衣服被血色滲透,已經瞧不出原本的顏色。
看到了蘇嬌,玄山的眼睛驟然睜大,里面盡是愧疚和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