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蘇嬌以為蕭離然沒有聽明白:“我的意思是,我與蕭大人就算兩情相悅,也必然沒有結果,蕭大人不該在我身上浪費精力,蕭大人對我的好,我會記得,往后若是有機會,我定會傾力相助。”
蕭離然靠在那里一動不動,頎長的身影有一半被籠罩在了墻面的陰影里。
“我以為,你會說若是有機會,定會以身相許呢……”
一陣異樣的感覺涌上蘇嬌的心尖,她莫名地往后退了半步,明明蕭離然的身形沒有動彈,陰影里臉上還是帶著溫和的微笑,但她怎么就感受到一股涼意?
“蕭大人說笑了,以身相許這種事情,我只在話本和戲臺上見過,不過是人杜撰出來,博人一笑的橋段。”
“有人愛看這樣的戲碼,說明就有存在的可能,你不若試試?”
蘇嬌表情變得正經:“蕭大人,我并沒有在跟你開玩笑,當我發現自己對蕭大人動心的時候,我也很慌張,可這種事沒有什么不好承認的,蕭大人這么好,實屬正常。”
“可我也清楚地明白,只能到這里為止。”
蘇嬌偏過頭,不去看蕭離然:“蕭大人該知道為什么,我就是再喜歡你,也絕不會為了你改變我自己的原則,委曲求全。”
這是蘇嬌唯一的堅持,她拒絕妥協,若讓她接受妾室,接受跟別人分享同一個男子,蘇嬌的前世,怕是就要從此煙消云散,或許到最后,她都會忘記她到底是誰,到底從何而來!
蕭離然站直了身子,慢慢往前走了一步,從陰影里完全走了出來。
他臉上的笑容清談如煙,一雙好看的眸子專注地看著蘇嬌:“我很高興,能夠聽到你說出,你喜歡我這樣的話。”
蕭離然的表情一瞬間讓蘇嬌越發心動,只覺得周身的聲音盡數消失,只剩下他,只剩下自己。
然后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清醒點啊,她跟蕭離然表白不是為了繼續淪陷的!
“蕭大人……”
“我對你,也同樣如此,雖然我知道你定能感受得到,不過我想,我必須要親口,明明白白地跟你說清楚才好。”
蕭離然的眼神深情起來,蘇嬌掐自己掐的是越發使勁。
干什么?這是要干什么?
這場面怎么弄的這么不可收拾了?自己難道沒說明白,她不是為了表白才說這些的!她是想讓大家都看清楚他們兩之間沒有未來!及時醒悟,善莫大焉!
蘇嬌想要阻止的話,淹沒在蕭離然溫潤認真的眼眸里,被這么一雙漂亮到令人發指的眼睛盯著看,她真的敗了。
“我可能,比你察覺的,要更喜歡你,從……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
蘇嬌當場表演一個臉頰爆紅,雙腿隱隱有些發軟,不、不就是表白嗎?她能不能有點出息?
可居然是一見鐘情!
媽的,失算了!
……
從巷子里出來的時候,蘇嬌一張小臉紅撲撲的,如同熟透的水蜜桃,讓在巷子外面守著的秀巧嚇了一跳。
“姑娘,您這是怎么了?”
“呵呵呵,沒事兒,里面有點悶。”
秀巧瞇著眼睛,掃了一眼蕭離然,有點悶?她怎么不覺得呢?
蕭離然神色如常,只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一看心情就很好的樣子。
他還以為蘇嬌是個定力超然的姑娘,之前見她在生死關頭,比一些男子都沉穩,卻沒想到,自己猜錯了。
他只不過實話實說地對她表明心意,這姑娘臉上就能冒煙,以至于后面的話也不好再說出口,只得下回再說。
蘇嬌腦袋漲漲的,雙手捂了捂臉頰,眼睛不看蕭離然:“蕭大人,我也該回宮了,就此告別。”
秀巧扶著蘇嬌上了馬車,蕭離然站在原地,噙著笑容跟她擺手。
“刷”,車窗的簾子落了下來。
寧白湊到蕭離然身后:“蕭帥,你跟蘇姑娘都說了些什么?看把人姑娘給嚇的,蘇姑娘的膽子可不小呢。”
“沒說什么,就……互相傾訴了心意罷了。”
“傾、傾什么玩意兒?”
寧白表情龜裂,眼睛瞬間睜大:“您跟蘇姑娘說了?她沒拿匕首捅你?”
蕭離然瞥了寧白一眼:“想什么呢,蘇嬌怎么會那么對我?”
“那是蕭帥你不知道,蘇姑娘生的貌美,我在青州那陣,就瞧見過不長眼的跟蘇姑娘表明心意,蘇姑娘那反應,嘖嘖,她對這些是最為不屑的,她剛剛、剛剛臉那么紅,難道是……”
“嗯,她害羞了。”
寧白覺得自己被口水嗆到了,他也不準備自救,嗆死算了……
蕭離然目送馬車遠去,一想到蘇嬌一臉正氣地說,她喜歡自己,他就能立刻露出微笑來。
看,自己的眼光多好,看他喜歡上的姑娘,是個多么與眾不同,全天下只有這么一個的寶貝。
至于她說的,只能到這里,僅此而已……
蕭離然不同意。
想要崇高的地位,只要努力,只要肯拼就能夠得到,可想遇見一個讓自己動心,時刻會放在舌尖心頭惦記的人,只能靠運氣。
遇上了,就不能松手,誰知道后面的人生,還能不能再遇見呢?
……
車廂里,蘇嬌喝了幾口水,渾身的熱度才漸漸消散,覺得后背因為出汗黏黏的,有些不舒服。
她今日才知道,蕭離然是個高手啊,也沒有說的多含情脈脈,愣是讓自己心慌氣短,出了一身的汗,那種無法言喻的嬌羞和隱隱生出的一絲絲滿足,讓蘇嬌無話可說。
之前還以為自己算是個中高手,跟蕭離然比起來,她算個錘子?
“姑娘,要不要再喝點?”
秀巧又遞過去一杯水:“方才見姑娘和蕭大人從巷子里出來,我還以為姑娘會熱得暈倒,巷子里那么悶嗎?”
“……嗯。”
蘇嬌接過水杯又喝了幾口,“巧兒,你從什么時候發現蕭大人喜歡我的?”
秀巧手一抖,水壺放歪了。
“姑娘怎么好好地問這個?是在來京城之后,我慢慢察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