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嫻掩著嘴咯咯咯了半天,肯定地點點頭:“瘦了,薛妹妹瘦下來,一定很好看。”
薛筱筱于是開心地笑起來。
……
請薛筱筱來赴宴,主要也是為了香膏,很快便有人來找她,想讓她幫忙去一線堂買。
她們覺得這還不簡單?以前薛筱筱可沒少拿一些新鮮玩意兒,想要討好她們,如今她們肯開這個口,想來薛筱筱是不會拒絕的才是。
可薛筱筱楞是誰都沒答應,誰來說,她都沒給個準話。
“幾日不見薛妹妹的脾氣漸長啊,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東西,幾罐香脂罷了妹妹卻還拿喬了?”
陰陽怪氣的聲音薛筱筱只當沒聽見,她抬眼看的時候,說話的人又閉嘴了。
薛筱筱這會兒驚奇地發現,她一點兒都不難過。
原來只要自己不在意,這些話都不能影響她分毫。
她也才發現原來跟別人說話也不用那么低三下四,該怎么說就怎么說,不用不好意思!
薛筱筱像是重新認識了宴請一樣,從前自己參加的那都是什么?
她從沒有覺得宴請是如此有意思的一件事,也并不像賀雅兒說的那樣,所有人都對她充滿了惡意。
“與薛妹妹說話可真有意思,早知道薛妹妹是這么一個人,我早來找你說話了。”
素嫻似乎與薛筱筱很是投緣,薛筱筱也挺喜歡她不緊不慢說話的聲音,和咯咯咯笑起來的樣子,并且,從頭至尾,素嫻都沒有說出任何刺痛薛筱筱的字眼。
薛筱筱跟素嫻在一塊兒,比跟賀雅兒要舒服自在得多。
從宴請回去,薛筱筱如同一只歡快的鳥兒,圍著薛夫人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薛夫人心里無比安慰,這還是薛筱筱第一次表現出對宴請的歡喜。
“你玩得高興就好,你那位蘇姐姐說得對,不管你在外面說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要怕,有爹娘和薛家在,任何人都不能欺負你。”
“嗯,我知道了。”
……
蘇嬌那里,蕭離然總算是來通知她,要進宮了。
“可我以什么理由進宮呢?宮里有太醫的吧?我這么大張旗鼓地進去,是不是不太合適?”
不過她話雖這么說,卻一點兒怯場的意思都沒有。
蕭離然輕笑兩聲,好看的嘴唇彎出一個淺淺的弧度:“是不大合適,畢竟這種癥狀讓人知道了,也并不好。”
蘇嬌點點頭:“我明白的……但也遮掩不住吧?”
“所以很焦急,若非得以,尋常是不會找宮外的大夫。”
“那我……這是要偷偷進去的意思?”
“恐怕是的。”
蘇嬌又發愁了,她連進宮都不大樂意,還要偷偷進去,危險系數蹭蹭上升。
“這要是被發現了……蕭大人,你能保得住我嗎?”
蘇嬌苦著一張臉,蕭離然樂起來:“不用擔心,保證你全須全尾地回來一線堂。”
蘇嬌吃了顆定心丸,這才放心。
這一次進宮,她又一次扮做了下人,不過不是尋常的下人,是宮女。
“到時候會有人帶著你進去,結束之后將你送出來,你放心便是。”
蘇嬌拽了拽身上的衣服,又摸了摸頭上的發髻,有點不太適應。
“我是不是還要學一點宮女的規矩禮數?”
“沒那個必要,時間也不夠,宮女的規矩你要真學的話,怕是兩個月都學不完。”
蘇嬌在心里告辭,那還是算了吧……
到了那一日,她將必要的東西帶著,坐上了一頂小轎子。
秀巧不能跟著,擔憂地看著蕭離然:“蕭大人,請一定要將姑娘平安地送回來啊……”
蕭離然點頭:“放心吧,也不至于就生死離別了。”
這一對主仆都特有意思,有其主必有其仆?
……
小轎子晃呀晃的,中間好像停了一會兒,蘇嬌有點緊張地抓緊了帕子,結果并沒有人掀開轎簾,而是直接又放行了。
蘇嬌松了口氣,轎子顛呀顛的,過了不知道多久,終于落了地。
從外面傳來一個聲音:“蘇姑娘,請出來吧。”
蘇嬌掀開轎簾鉆出來,面前站著的,是幾個與她穿著同樣衣衫的宮女。
“蘇姑娘請跟我來。”
宮女一點兒多余的話都沒有,朝著蘇嬌點點頭,示意她跟著自己走。
蘇嬌照做,發現有個身量與她差不多宮女低頭鉆進了轎子里……
這一次進宮比上次更加倉促也無聊,上次她還能看一看單調的宮墻,這一次卻是連頭都不太敢抬起來。
路上遇見需要行禮的場合,蘇嬌就跟在宮女們身后依葫蘆畫瓢地照做,她將自己藏在后面,特別地不顯眼。
如此倒也順順利利地到了地方,并未出現意外。
她進的這一處宮殿很是幽靜,并且很漂亮,蘇嬌猜里面住的一定是個很得寵的妃子。
“主子在里面等著,蘇姑娘趕緊進去吧。”
進了宮殿,走過層層珠簾,蘇嬌瞧見了半靠在美人榻上的貴人。
她穿著翠色的衣衫,清雅脫俗,頭上并沒有梳發髻,想來是有所顧慮,怕頭發落得更多。
蕭離然事先跟蘇嬌說了這位貴人的情況,她是玉昭容,性子柔婉,相貌動人,娘家又有些助力,因此在宮里的地位很穩,也很得皇上的寵愛。
可也因為皇上對她始終很好,惹了宮里不少人的嫉妒,只是又對她的娘家有所顧慮不敢輕易出手,這一次玉昭容忽然得了這種病,若是讓其他人知曉,恐怕會被落井下石。
“給娘娘請安。”
蘇嬌并沒有跪下行禮,只蹲了蹲身子。
玉昭容身邊的大宮女皺起了眉頭:“見到了我家娘娘,你居然不跪?”
“杜鵑,不得對蘇姑娘無禮。”
玉昭容出聲,嗓音十分好聽。
“蘇姑娘莫怪,你今日能來,我心里很是感激。”
她態度很客氣,蘇嬌是別人對她客氣,她也會對別人客氣。
“娘娘,時間緊迫,請讓我給你診治吧。”
玉昭容讓人都出去,只留了貼身的丫頭,她看著很是平靜,可蘇嬌給診治過后發現,玉昭容心里其實很著急,僅從脈象就能看得出來,想來,玉昭容這陣子過得并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