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嬌轉頭,看到牟朝海一臉黑線。
“蘇姑娘有所不知,這樣的姑娘在我族是會被人看不起的。”
“啊?”
“我族的女子,皆以擅長騎射為榮,越是不遜色于男子,在族里的地位越高,也越受到崇拜,雖然也有天生體質柔弱的人,族里的人都會照顧,卻不會生出別的心思。”
牟朝海輕笑了一聲:“若是男子體弱,那可就是罪過了……”
蘇嬌從他的笑容里看出了幾分苦澀,可想而知牟朝海之前過得一定不大好。
她輕輕敲了敲窗框:“那這個,怎么辦呢?就讓她一直在外面等著?”
“她若是想等,就等吧,我自問并不虧欠她什么。”
牟朝海轉身從窗邊離開,蘇嬌倒是很有興致地多看了一會兒。
有時候把人當傻子,遇上了清醒的人,可不見得有好下場。
冰蓮覺得牟朝海心善,卻并不知道他也相當冷靜,天底下不是所有人都會被女子的美色所惑。
蘇嬌撇了撇嘴,要真是那樣,自己豈不是天下無敵了?她長得這么好看……
……
冰蓮真的還頗有毅力,從那日起,當真日日都來客棧門口等著,她就不信等不到牟朝海出門。
她想著,只要見到了人,自己就在這里長跪不起,總能打動人心。
但冰蓮沒想到,牟朝海和蘇嬌,都特么是能熬得住的人!
她在客棧外等的日子里,愣是沒有見到兩人露過面,冰蓮都要自我懷疑了,自己莫非找錯了地方?
地方是沒有找錯的,不過蘇嬌和牟朝海都不是尋常人。
蘇嬌并不好動,再說這鎮子也逛得差不多了,外面兒太陽又大,能不出去就不出去,窩在房間里看書吃東西豈不美滋滋?
牟朝海是來治病的,就更不宜走動,他曾經體弱多病,安靜的待著對他來說如同呼吸一樣簡單。
兩人特默契地宅在客棧里,有什么需求,就拿了銀子讓客棧里的人出去買。
他們別的不多,就銀子多!
客棧里知道冰蓮的客人開始勸她:“姑娘你是不是找錯地兒了?這么多日也沒見到你恩公,他已經不在這里了吧?”
“可我只知道恩公住在這里……”
冰蓮垂淚,楚楚可憐。
“那你總在這里等著也不是個辦法,等不到人的呀。”
冰蓮搖了搖頭,心里也慌了,那、那怎么辦?她就知道這個客棧啊!
就在冰蓮也開始懷疑的時候,她看到了蘇嬌,從客棧里出來。
蘇嬌要補充藥材了,這種事情她絕對不會因為冰蓮在,而讓人去隨便買
冰蓮對她來說可不算什么。
“……一會兒咱們從后面那條街繞回來,有家鋪子的甜湯特別好喝,小山小水你們也嘗一嘗,萬一也喜歡了呢?”
“不了,我們不愛吃甜的。”
蘇嬌頗為遺憾:“那得少了多少樂趣啊!”
正說著,身著孝服的冰蓮幾步過來,噗通一聲跪在她面前,蘇嬌嚇了一跳,往旁邊走開兩步。
“這是干什么?你這人好好地給我姑娘跪什么跪?晦不晦氣?”
秀巧氣得要死,穿著孝服跪拜,這是要給姑娘找不痛快呢!
冰蓮連連磕頭:“姑娘,求您讓我見一見我的恩公,我只想要報恩,求您幫幫我。”
蘇嬌早猜到冰蓮見到她一定會過來,不過沒想到她如此豁的出去。
這會兒整個客棧里的人都在看她們。
“冰蓮姑娘,你這是找到人了?”
“你的意思,是她不讓你見你的恩人?”
蘇嬌聽到不少人似乎都挺同情冰蓮的,手里的帕子一甩,輕輕掩著嘴角:“姑娘,姑娘你才是行行好,放過我們吧!”
蘇嬌平日里氣焰高漲的時候,只會讓人敬而遠之,不敢造次。
然而一旦她表現出柔弱來,這張臉也擁有讓人動容的資本,再說不還有演技來彌補呢嘛。
蘇嬌聲音虛弱,言辭懇切:“我們瞧著你可憐才幫了你一把,你卻總是糾纏不斷,你到底想要怎么樣?”
“我、我只是……”
冰蓮垂淚,旁邊有人幫她補充:“這小姑娘就是想報恩,是個知恩圖報的。”
蘇嬌抬頭,眼眶泛著微紅:“可知恩圖報,就是想要破壞恩人之間的感情嗎?”
“我與牛大哥心心相惜,不過因為幫了她,她便死纏爛打地想要我牛大哥收了她,你們說說,這樣的舉動,我能答應嗎?”
客棧里也有女子,聞言一個個對冰蓮露出了鄙夷的目光。
“這還用說?她打得什么主意指望人不知道呢?”
不過也有男子不當一回事地幫冰蓮說話:“沒準她就是想要做個侍女報答呢。”
“但我們不需要,也讓人給了她銀子,她就是不收,非要追到這里,我們避之不及,已經有些日子沒有離開過客棧,但凡好人家的姑娘,誰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蘇嬌也是不耐煩了,媽的自己不愿意出去是一回事,被人堵著算怎么回事?
冰蓮沒想到她會說的如此刻薄,一時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可憐極了。
蘇嬌看著她:“姑娘你若是還有點自尊,若是不想對不起你剛剛過世的爹娘,就趕緊該去哪兒去哪兒,一個女孩子心思齷齪地非要黏上誰,你爹娘九泉之下,也不會心安的!”
“你……”
冰蓮睜大眼睛,忽然竟是嬌嬌弱弱地就倒了下去。
看見的人立刻覺得是蘇嬌不對,將人逼迫至此。
蘇嬌不急不緩地掏出針囊:“不用擔心,好巧哦,我就是大夫,我有辦法讓她醒過來呢。”
她真是很久沒遇到這種純種的小白蓮了,一時間藥材鋪也不急著去,興致勃勃地蹲下身直接給冰蓮扎針。
人身上有不少穴位,扎下去無傷大雅,卻只會讓人覺得疼痛難忍。
蘇嬌才扎了兩下,冰蓮已經睜開了眼睛,驚恐地看著蘇嬌,哆哆嗦嗦地想要離她遠一些。
蘇嬌一臉笑瞇瞇的:“看,這不就醒了嗎?你這又算是欠了我一份恩情,如何,還暈不暈了?”
冰蓮咬牙切齒,疼得這會兒還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