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離然對蘇嬌的感覺,并不是如同寧白所說,到了要娶她的地步。
只是當初自己危難之時遇到蘇嬌,被她所救,又覺得她性情不同于他人,心里起了憐惜。
于是之后才處處照顧,一是想要報恩,另一方面,是不希望看到這樣難得的姑娘受委屈。
“只要她有需要,我都會護著她,僅此而已。”
寧白在心里翻白眼兒,呵呵呵……
還以為蕭帥以自己的名義給蘇姑娘寫信,能寫出什么感悟來,嘖嘖嘖,是自己高看他了。
“您說的都對,不過我瞧著,蘇姑娘的年紀也不小了,等您傷好了她回去清河鎮(zhèn),她家人就會給她張羅婚事,也就不用蕭帥您費心護著,她的夫君自然會護著。”
蕭離然特坦然的面容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不過很快恢復,“蘇姑娘年紀尚小,我瞧她也不是會隨便將自己嫁出去的。”
“那肯定不會隨便,她那么有主意的一個人,一定會給自己好好選一門親事,蕭帥就放心吧。”
寧白一邊說,目光一邊不著痕跡地落在蕭離然的臉上,沒錯過他微微皺起還不自覺的眉頭。
蕭帥還真不是口是心非,他就是單純地對男女之事不明白。
這么多年暗中幫蘇嬌的忙,若是換了別人,巴不得做一點兒事都會讓對方知道。
不過這樣也好……寧白沒再說話,若是蕭帥在蘇姑娘嫁人之前都無法明白,或許,也會少些事端。
畢竟連他都知道,蕭帥與蘇嬌姑娘之間的差距,如同鴻溝一般深遠……
……
“蘇姑娘,家里要添人口,明日我讓人帶些得用的來讓你挑一挑,您何時有空?”
周申恭恭敬敬地詢問蘇嬌,蘇嬌想都不想,“隨時有空。”
她哪兒有別的事兒喲。
“那我便安排在午后,您上午也可多休息休息,青州這里有不少好吃的好玩的,您可帶著玄山玄水出去逛逛,家里有我看著。”
玄山,玄水,就是蕭離然給蘇嬌留下的護衛(wèi),看著就很不好惹,臉上都沒個笑容,但是感覺相當可靠。
蘇嬌瞧著左右也真的沒事兒,于是干脆真的帶著他們出門。
家里尋常用的東西都有,可是要添的也不少,蘇嬌也挺喜歡青州的市集,熱熱鬧鬧充滿了生氣。
“這個顏色好看,等家里人手夠了,讓丫頭們給玄山玄水做兩身衣服,總穿黑色的顯得年紀大。”
玄山玄水:“……”
姑娘說的是她手里的料子?可那是、那是杏紅的吧?姑娘在開玩笑?
好在秀巧的觀念還未出錯,“姑娘,這顏色不合適吧?”
“我跟你說,這顏色往后可是大熱呢,衣衫的樣式簡潔一些,配上這顏色,特別貴氣。”
“姑娘說的有道理。”
玄山玄水:“……”
怎么就有道理了?哪里來的道理?秀巧姑娘是不是屈服得也太快了些?
可蕭帥說,蘇姑娘讓他們做什么,他們就要做什么,玄山玄水臉上面無表情,心里卻欲哭無淚。
他們能不能堅持到蕭帥回來……
蘇嬌買了不少東西,瞧著不錯就讓秀巧付錢,就然后讓玄山玄水找了個板車拖著。
“買東西不用考慮價格的感覺真好。”
購物使人心情愉快,蘇嬌逛累了,便隨便找了一家茶館進去坐。
一壺香茶,幾碟點心瓜果,坐在那里看著外面人來人往的街道,蘇嬌覺得十分愜意。
“姑娘,青州這里可真好。”
秀巧也由衷感慨,蘇嬌往她嘴里塞了幾瓣橘子,“是啊,真好,往后若是沒有別的地方比這里更好,我就干脆在這里常住算了。”
繁華便利,關鍵是又有宅子,美滋滋。
秀巧這會兒也不提什么白家了,感覺姑娘這里都過去了,還有什么可提的?
再說青州這里這么大,哪里就那么巧,剛好能遇到白家人?
秀巧正陪著蘇嬌說話,忽然一陣動靜,茶館里的人都驚動了,好些人圍到了樓梯邊兒。
“哎呀,這是怎么搞的,快些去請大夫!”
“先把人扶起來啊……”
“扶、扶不起來!哎喲……”
哀嚎聲夾雜在喧鬧里,玄水過去看了回來說,“有個老者從樓梯上摔下來,好像扭傷了腰,動都不能動。”
“扭了腰?我去瞧瞧。”
上了年紀的人扭傷可不是小事,蘇嬌走過去,果不其然看到地上躺著一個人,在他身邊兩個小廝驚慌地跪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周圍的人七嘴八舌將人圍在當中,老者的臉色瞧著都嚇人。
“讓開,都讓開,再圍著會休克的。”
蘇嬌沉著聲音驅趕人,但旁人瞧著她是個姑娘,根本不當一回事,直到玄山玄水動手將人強行趕到一旁,才有人叫起來,“你們是何人?居然趕在青州動手?”
蘇嬌理都不理他,上前給老者檢查一番,人疼的已經(jīng)意識模糊,腰部痙攣,急性扭傷。
“這有房間嗎?得讓人躺下才好施針。”
“有,有,后面有兩間廂房。”
小二急忙過來,才說完就讓掌柜拉到了身后,“姑娘,后面那廂房已經(jīng)有人住了,你看……”
蘇嬌看到小二臉上從驚詫變成了黯然,心里哪里不明白,店家這是不想多事。
那兩個小廝嚷嚷起來,“我家老爺是在你們店里摔的,你們連個地方都不愿意拿出來嗎?”
“秀巧,你去看看這里附近可有……”
蘇嬌不打算花時間跟他們掰扯,病人最要緊,但她話還沒說完,一旁走出來一個男子,“旁邊有家鋪子我熟,里面有廂房可以給你們用。”
蘇嬌看了他一眼,是個看著就很正派的人,“多謝公子。”
“不必多禮,我們趕緊過去吧。”
蘇嬌讓玄山將老者抱起來,動作迅速地跟著那個公子去了一旁的鋪子里。
茶館里沒了熱鬧可看,眾人又三三兩兩地回到了各自的桌前。
“方才那個姑娘瞧著像是大夫?”
“別亂說,這年頭哪里有好人家的姑娘去做大夫的?我瞧著她派頭十足,怕是哪家千金。”
“反正我是沒在青州見過,那摔傷的老者也不認識,嗨,管他呢。”
“不過剛剛是白家的二少爺吧?果真一表人才,確實有些他祖父的風采。”
“這白家二少爺是最得白家仙逝的老爺子喜歡,與白家其余幾個少爺,實在是不一樣。”
“那是自然,另外那幾個……呵呵,不提也罷,所以白家對這二少爺自是當做寶貝一樣,往后光宗耀祖,可都在他身上了。”
“也不知道白家會給二少爺找個什么樣的人家,想必定會是對白家有所幫助的才是。”
“你操那份閑心做什么?來來來,喝茶喝茶。”
……
蘇嬌已經(jīng)進了廂房,玄山將人在塌上放下,蘇嬌取出針囊,先在老者水溝穴進針,直刺兩分,反復捻轉兩分鐘。
老者手上的后溪穴,取對側往合谷方向進針,深刺一點五寸,大幅度捻轉提插,強刺激兩分鐘。
然后蘇嬌幫著老者活動腰部,扶住他章門、京門穴附近,活動二十次左右。
老者的臉色肉眼可見好轉一些,也能發(fā)出聲音,輕輕地哼唧。
“老大爺,還疼的話你告訴我。”
“還、還疼……”
蘇嬌點點頭,將人輕輕翻過去,用針深刺大腸腧,并在委中刺血。
呻吟聲漸緩,“姑娘,我好些了,真是多謝你,不然我這條老命可經(jīng)不住折騰。”
“疼痛雖然減緩,您還是得休養(yǎng)一段日子。”
蘇嬌讓人拿了紙筆寫了一張房子給老者的小廝,“回去煎藥喝,上面都不是什么貴重的藥材,千萬別忘了。”
小廝面有異色,“我家老爺不缺……”
“云墨,趕緊將方子收好,多謝姑娘。”
小廝立刻感激了蘇嬌,蘇嬌不甚在意,瞧著老者好了不少,“那我便先告辭了,這廂房是這位公子借的,你們多謝他才是。”
白玉清趕緊搖頭,“我不過是舉手之勞,多虧了姑娘妙手,我在一旁瞧著都覺得驚奇。”
蘇嬌這才有空多瞧白玉清兩眼,很、很好看啊……
跟蕭離然的英姿勃發(fā)不同,眼前這位男子,渾身氣質儒雅,讓人不費吹灰之力就想到“溫潤如玉”這樣的詞,仿佛為他量身打造一般。
蘇嬌的態(tài)度了好了許多,誰讓她顏控呢。
“公子過謙了,當時那樣的場合,公子能挺身而出實在讓人佩服,青州能有公子這樣的善良正義的人,是青州的福氣。”
秀巧默默地在后面給蘇嬌收拾東西,充耳不聞的架勢,是已經(jīng)放棄了。
姑娘吧……有時候她真的瞧不透,說了不想成親,可瞧著好看的公子,又會忍不住逗一逗。
瞧瞧眼前這位儒雅公子,耳朵好像都紅了。
蘇嬌也覺得驚奇,怎么這么不經(jīng)逗呢?還挺可愛。
白玉清被她直白的夸贊說的有些不自在,“姑娘過譽,在下、在下可當不得……”
“當?shù)卯數(shù)茫舆@般才俊若是當不得,誰還當?shù)茫俊?
蘇嬌眉眼彎彎,“能遇見公子,是我的幸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