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有回來,總統之位當然應該落在麒麟頭上,而且,在我十歲之前,誰也沒有想過我會變成總統,可能是太不忿了吧?”
蘇珞眉頭微微皺著,她的直覺告訴她,一定不會是這樣,不過,除此之外還會是什么呢?
“好了,別想了。”他的手指細細磨平她皺起的眉心,“一夜沒睡,你和孩子都需要睡眠。”
蘇珞微微笑了笑,只好順從的閉上眼睛。
沒過多久,蘇珞就睡著了,陸子熙輕輕叫了兩聲,蘇珞沒有醒,他就輕手輕腳的從床上起來。
“不用進去了,人家兩口子互訴衷腸呢,你們進去算什么?”封梓晨擋住一直在病房外面想要進去的秦海楠和秦美。
秦海楠白了他一眼,不太想跟他說話,不過,到底還是壓下心里的郁悶,問道:“情況到底怎么樣?我看夫人閣下也受了傷,怎么會這樣?”
封梓晨靠在門上,慢條斯理的脫著身上的白大褂,分明是一個很普通的動作,不知道為什么,在他做起來就格外撩人,秦美看的臉蛋一紅,微微撇過了頭。
秦海楠皺著眉,“你倒是說話啊?”
“你在跟我說話嗎?”封梓晨抖了抖白大褂,一股子福爾馬林的味道,秦海楠立刻捂住了鼻子,“當然了,你們這么多人都沒有保護的了夫人和閣下是干什么吃的?”
封梓晨挑了挑眉毛,“所以,沒有保護好夫人和閣下都是我們的錯了?”
“當然了!”
“……”封梓晨看著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時不知道該說她很有勇氣,還是不知死活,“看來你是不想見到夫人閣下了。”
“你……”秦海楠氣結,“你這是公報私仇!”
“公報私仇?”封梓晨笑了,“你如果不說,我還忘了我們還有私仇呢。”
“你……你混蛋!”
封梓晨淡淡一笑,抬起兩根手指在她的肩頭拍了拍,“不要這么生氣嘛。”
秦海楠立刻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封梓晨朝旁邊看了看,兩個警衛守在那里,“夫人和閣下的安全就交給你們了,從現在起,沒有我和徐秘書長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去打擾閣下和夫人。”
“是!”兩名警衛立正回道。
秦海楠:“……”
秦美:“……”
封梓晨得意的朝秦海楠再次抖了抖白大褂,“這下知道什么叫公報私仇了嗎?”
秦海楠差點氣暈過去,卻只能看著封梓晨拎著他的白大褂站在一旁。
秦美忍不住拉了拉秦海楠的衣服,“姐,我們現在該怎么辦啊?”
“……”秦海楠瞪了眼封梓晨的背影,轉身便朝著病房走過去,兩名警衛立刻說道:“小姐,請后退!”
“喂!你們昨天不是看到我們和夫人在一起嗎?”秦海楠挫敗極了!
兩名警衛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靜靜的站在一旁,絲毫不為所動。
“你們在這里大呼小叫做什么?”忽然,房門被打開,陸子熙從里面走出來,說道。
“哎你……你怎么起來了?”封梓晨蹙眉。
秦海楠一個箭步沖上來,一把推開擋在一旁的封梓晨,朝陸子熙問道:“閣下,我是秦海楠,有幸跟您通過幾次電話,夫人閣下現在怎么樣了?”
“睡著了,沒什么大礙,讓你們掛心了。”
陸子熙朝秦海楠和秦美一一示意,表示感激,兩人立刻擺了擺手,“沒,沒什么,只要夫人沒事我們就放心了。”
“嗯,現在她睡著了,看樣子你們這一夜也在醫院里,現在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休息吧。”
大概是沒想到陸子熙會這樣平易近人的跟他們說話,秦海楠和秦美都受寵若驚的看著他,連連道謝。
陸子熙這才收回目光,“我要去看看他,一會兒就回來。”
封梓晨無奈,只得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
等陸子熙一離開,秦海楠立刻等著封梓晨哼了一聲,“公報私仇?有種你繼續啊,老娘不想進去了!”
“你……”封梓晨兩步走過來還要再說話,卻被秦海楠手包往肩頭一掄,一下子砸重了他的手臂,秦海楠頭也沒回,扭著纖腰朝外走去了。
秦美也瞪了他一眼,隨即跟著秦海楠走了,走到電梯間正見到徐凱從里面出來,秦美二話沒說就給了徐凱一個大白眼,然后和秦海楠一起進了電梯。
徐凱莫名其妙,如果不是急切的要找陸子熙,他一定好好抓住這個姑娘問一問是為什么?
陸子熙走進一間病房,昨天晚上,陸青也被從上面抬了下來,不過,一系列的急救措施之后,都沒能搶救過來,如今,他的身體就讓在病床上,陸麒麟從昨天晚上就守在這里,動也沒動。
陸子熙看著他許久之后,才緩緩的說:“對不起。”
陸麒麟沒有說話,兩人靜默了許久,陸子熙才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節哀,麒麟。”
“這件事會詔告天下嗎?”
陸子熙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他:“如果你是我,你會怎么辦呢?”
如果他是他,自己的妻兒一通被劫持,他當然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擊斃對方,救出他們,可是,可是……
陸子熙嘆了口氣,“你如果想保住他的身后名,就要配合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去見你父親的舊部。”
陸麒麟一下子皺眉,“我爸他……”
陸子熙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著急拒絕,繼續說:“就算你想要隱瞞,其實我也可以猜出來,幾個月前綁架你的人,不是別人,就是你父親,他肯定告訴了你一些我們都不太清楚的事情,大抵意思就是讓你來奪總統之位。”
“而前些天,你還沒有清醒的時候,他來看過你一次,之后,因為他一直想將你帶回療養院去,我沒同意,把他自己送走了,后來,他又消失了一段時間。我不知道他安排了什么,但如今這種狀況,如果你不想讓我公布他是怎么死的,就要去見他的那些舊部,幫我安撫他們,否則,國家動蕩,他一個人的身后名我也顧及不到了。”
“見和不見,你自己選擇。”
陸子熙說完走了出來,回到病房的時候蘇珞還在睡著,長長的睫毛如兩把小扇子,投下細細的影子,他坐下來細細的看了一會兒,看著她眼周的青黛,忽然笑了笑,若非是這次受傷,他還不知道也能這樣名正言順的留下她。
雖然,很卑鄙,很卑鄙,可是,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算卑鄙,又能怎么樣呢?
陸子熙緩緩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吻了吻,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女孩子,終于是心甘情愿的站在他的身邊了。
在她身邊側身躺下來,想起昨夜她哭著喊著讓他別死,他的心就暖暖的。
不管那一刻,她到底是為什么那樣喊,他都會當作那是愛的呼喚。
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陸子熙也再次合上了雙眼。
蘇珞醒來時,陸子熙的手上掛了液體,她怔怔的看了一會兒,忽的坐了起來,動作極大,陸子熙立刻想扶住她,不料卻跑了針。
“哎呀,你,我沒事,你不要總是擔心,這下怎么辦?我去叫醫生!”
她手忙腳亂的爬下床,要往外面去,陸子熙無奈道:“別著急,按鈴就好了。”
蘇珞又急急忙忙的回來按了鈴,這才發現陸子熙已經將針自己拔了下來,只是手背已經起了個大包。
“我去找個熱水袋給你敷一敷。”蘇珞這么說著就要往外走,手臂一下子被他拉住了,陸子熙哭笑不得,“我們這里哪有熱水袋?”
“呃……”
蘇珞臉蛋窘迫的紅了起來,H國的大多數地區都觸在熱帶氣候里,下雨多,下雪少,一年過去,很少有時間氣溫會到達十度以下,在這種氣候里,怎么可能會有熱水袋?
就在這時,有護士走了進來,幫著陸子熙處理了一下手上的針孔,將針扎在了另外一只手手上。
等他們忙完,陸子熙卻發現蘇珞不在了。
等了一會兒,就見蘇珞快步捧著一個什么東西從外面走了進來。
“拿的什么?”陸子熙問。
“熱水瓶。”蘇珞抖著手指,快速將被毛巾裹著的熱水瓶放在床上,往自己的手上吹了吹氣,笑吟吟的朝著陸子熙說:“以前,我整天輸液,那邊不跟我們這邊一樣,很冷,齊晟就是用這種方法幫我暖手的。”
她將毛巾在水瓶上裹了幾圈,放到陸子熙的手里。
陸子熙一怔,唇角的笑意僵硬了幾分,似乎,不管到什么時候,他都擺脫不掉齊晟的陰影。
“那個時候輸液很多?”
蘇珞點點頭,“你知道每天人體輸液的極致是多少嗎?”
陸子熙搖了搖頭,蘇珞就說,“2000mL,而我,那時候每天需要輸入的液體是1800mL,齊晟撿到我的地方是在H國的最北邊,很冷,而且傷口也不好愈合,所以就只能用這種方法。”
“當時是不是特別恨我?”
蘇珞歪頭看著他,忽然笑了,“要說實話嗎?”
陸子熙認真的點了點頭,“當然。”
“如果不是一直恨著你,我可能……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