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種顏色,行家一看,就明白她煉化了綠蘿仙金,到時候恐怕又要腥風血雨,想要爭奪她身體的人,前仆后繼沿。
那個時候,她才是真的永無寧日了。
坐在白落的身邊,月依依感慨不已,“師叔,你說,妖王若是和尊主,同時出手對打,誰會贏?”
“不知道!”白落面無表情,一點也不關心自己**oss的能力問題紡。
“那你和我師父,也就是白升對打,誰會贏?”月依依再問。
“不知道!”白落依舊是面無表情,回答的淡漠不已。
月依依扶額,再換了一個問題,“你肯屈居在妖王手下,是因為你打不過他,所以只能委曲求全,做個法王么?”
白落終于回過頭,正眼看了她一眼,“你想和妖王為敵?”
月依依啞口無言,白落一副你瘋了的表情。
她不再說話,白落也保持沉默,在兩人各懷心事的時候,黏火獸的內臟,驀地顫抖起來。
月依依站立不穩,白落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她這才勉勉強強攥住了白落的衣服,穩住身形。
眼看著黏火獸的五臟六腑,地震一般的顫動,四周的空氣升溫,月依依臉色酡紅,身體仿佛墜入沸水之中。
她深吸一口氣,蹙眉,“師叔,黏黏火是不是被黏火獸吞下來了?”
白落搖頭,“還沒有,不過快了,黏黏火有自己的意念,她不想被黏火獸吞進肚子,所以不停的掙扎逃跑,這一獸一火,就是貓捉老鼠的關系!”
月依依抿唇,躲在白落的身邊,她這才感覺好受了一些。
可是白落在看見黏火獸肺部一個燃燒了一半的方形物體的時候,臉色驀地慘白。
他松開了月依依,朝著那方形物體飛去,月依依頓時覺得鋪天蓋地的熱浪,朝著自己襲來。
她臉色酡紅,連發出的聲音,都被熱浪沖擊的顫抖不已,“白落——”
她大聲喊叫道。
可是白落根本沒有聽見她的呼喚,或者說,聽見了也裝作沒有聽見。
他伸手,撿起了黏火獸肺泡中,那已經被腐蝕的模糊不清的物體。
那是燃燒了一半的火柴盒,上面影影綽綽,還有淡青色的山水墨畫。
他拿著火柴盒,手指輕拂,上面的粘液,立刻消失的干干凈凈,只不過損毀的部分,再也沒有辦法恢復過來。
站在那里,他面無血色的發呆。
而月依依,則是陷入了一場幾乎讓魂魄焚燒的浩劫之中。
她的身體,踉蹌不穩,耳邊是咕嘟咕嘟的沸騰之聲。
她不明白,是黏火獸的五臟六腑,真的沸騰了起來,還只是她的幻覺而已。
她很慶幸,她的身體由綠蘿仙金重鑄,已經到了堅不可摧的地步,否則但憑著熔漿一般的溫度,她都會尸骨無存,恐怕連靈魂都要受到重挫。
勉強支撐著自己,她不停的喚著白落,“師叔,白落”
這渣師叔,關鍵時刻,總是不靠譜。
這樣性命攸關的時候,他竟然站在一邊發呆。
耳邊的咕嘟咕嘟聲加劇,隨著一陣五臟六腑的攪動,月依依整個人已經辨不清東南西北。
呼嘯一聲,熱浪宛如將月依依的仙金之軀融化,月依依的身體,散發出綠色的光芒,將她整個人籠罩在了一層光霧里面。
她穩了半響,這才能勉強看清眼前的一切。
白落已經不知所蹤,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娃娃臉的光團。
那娃娃臉十分可愛,眨巴一雙圓圓的大眼睛,怯生生而又好奇的盯著月依依。
月依依用手,遮掩了一下眼前的光芒。
她蹙眉看著娃娃臉。
她知道,眼前這個可愛的小光團,就是黏黏火了。
恐怕剛剛的一陣地動山搖,就是這黏黏火被黏火獸吞噬,制造出的動靜。
她還來不及跟黏黏火打個商量,讓她離自己遠一些,黏火獸的五臟六腑,又是一陣地動山搖。
隨著這劇烈的搖晃,月依依覺得空氣再次升溫,她被炙烤的險些肌骨干涸。
不遠處注視著她的黏黏火,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只見無數的胃液,從黏黏火的上方,瀑布般洶涌落下。
那樣的強酸,潑灑在黏黏火的身上,它自然是疼的撕心裂肺。
月依依不忍,可是也不敢多管閑事。
這黏黏火有自己的意識,必然是古靈精怪,她不能再一次的為了救人搭上自己。
再說,這黏火獸的肚子,是黏黏火的老巢。
它回來這里,斷斷沒有受虐待的道理。
黏黏火叫的凄慘無比,月依依盡管心有不忍,也不敢出手相助。
眼看著一陣強酸過后,黏黏火消停了許多,它萎靡不振的縮在那里,用可憐巴巴的大眼睛盯著月依依。
它仿佛動彈不得,又迎來了一陣新的強酸。
這一次,黏黏火沒有慘叫,只是默默的抽噎了起來。
那淚眼迷離的大眼睛,驚懼而又惶恐,楚楚可憐的盯著月依依。
它發出了類似于嬰兒般的啼哭,讓人不由得肝腸寸斷。
月依依并不是一個會心軟的人,但是聽見這種哭聲,她依舊沒有忍住,出手。
長劍如虹,鮮衣黑發,月依依仙姿飄逸的身影,如一道清涼的屏風,遮掩在了黏黏火的上方。
強烈的胃酸,再一次洶涌而下,月依依用玄氣抵擋。
她的身體,已經不懼怕這些強酸,可是在她跟強酸對抗的時候,黏黏火倏然噴出了一口淡藍色的火焰。
那美妙的顏色,宛如冰雪奇緣中的輕盈藍,瑰麗耀眼,卻又危險無比。
這一口對黏黏火來說,普通的火焰,足以毀掉月依依的一身道行。
她這個時候,想要反擊已經來不及了。
藍色的火焰,瞬間包裹住了她的身體,她在火焰中,露出了焦灼而又痛苦的表情。
靈魂不能出鞘,身體和魂魄已經被炙烤,這樣的感覺是身在煉獄。
正在她費勁全力,想要突破出去的時候,黏黏火發出一聲憤怒的尖叫,接著包裹住她的藍色火焰,驟然消失。
她大口喘息,看著被白落捏在手中的黏黏火,秀眉緊蹙。
黏黏火不服被擒,張牙舞爪的朝著白落噴火,白落面無表情,一動不動的化解。
他絕美的五官,刀削斧鑿一般,冷峻到了極點。
不管黏黏火如何撒潑噴火,白落都不為所動,直到黏黏火折騰的累了,發出嬰兒般凄婉的哭啼。
他這才左手一拂,將黏黏火封禁,接著裝入了一個紙符之中。
月依依盯著黏黏火,不知道為何,總是感覺黏黏火那雙濕漉漉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
她嘆息一聲不語,黏黏火竟然流出了一行清淚。
白落將黏黏火收好,聲音冷漠,“剛剛她制造出那么大的動靜,就是想分開我們,然后逐個將我們擊破!”
“她看出,我們守在這里的目的,是她?”月依依低聲問道。
白落點點頭,轉身想走。
月依依驀地上前,攔在了白落前面。
她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的眼睛,緩慢的道,“如果說,我想要黏黏火,你會將它交給我嗎?”
白落瞇眸,眼神冷冽的看著月依依。
他大概沒有想到,月依依會在這個時候,跟他搶黏黏火。
他冷笑一記,毫不猶豫的拒絕,“不會!”
月依依一點也不意外,他的拒絕在她的意料之中。
畢竟,白落找黏黏火,是為了幫傾城修補魂魄。
并且擒獲黏黏火的人,本身就是他。
她根
本沒有資格,跟他要求什么。
甚至若不是他,她早就已經化作孤魂野鬼了。
沉默了瞬間,她讓開了路,讓白落離開的路。
白落有些奇怪,她不像是貪圖寶物之人,可是她的行為,卻讓人費解。
見不得她眸中,那一種無能為力的沉默,他終于問出口,“你要黏黏火做什么?”
“沒什么!”她面無表情,剛剛浮現在清眸中的無能為力,已經瞬間消逝,快的仿佛是煙花寂滅的那一瞬間。
他皺了皺眉頭,“說出來,或許我可以將黏黏火給你!”
月依依的美眸,光亮一閃而過,“我煉體,需要異火!”
白落冷笑,自然不相信她的鬼話。
但是他依舊做了一個,連他自己都意外的舉動。
拿出了黏黏火的符咒,他面無表情的扔給了她。
月依依一怔,先是詫異,接著是茫然,最后是欣喜。
她接過符咒,璀璨一笑,“多謝師叔!”
白落看著她純美的笑臉,忽然之間,就無奈的勾唇,那緊皺的劍眉,會心的微笑,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這是他久違了的,寵溺。
月依依拿著符咒,看著被黏黏火照耀的透明的紫符,微微一笑雙手捧起了紫符。
她盯著里面,惶恐可憐的黏黏火,莞爾一笑,“小家伙,對不起,占了你的位置,不過我們沒有惡意,并不是你遇見的所有人,都是想要抓你的壞人!”
她笑著瞇眸,眉清目秀,眼睛彎成了漂亮的月芽狀。
輕輕的拉開紫符,她放黏黏火自由。
黏黏火呆在她的手上,表情呆萌,似乎不相信遇見的一切。
白落則是看著這樣的月依依,微微一愣,隨即薄唇吐出了兩個字,“愚蠢!”
黏黏火很通人性,狡猾詭辯,它最擅長裝無辜欺騙人的同情。
開始在胃液的下面,它裝出痛哭的樣子,目的就是讓月依依上當,它好殺了月依依。
沒有想到,月依依上了一次當,還會上第二次。
不過既然是月依依放了它,他自然不會再去追擒。
罷了,這世上,也不是只有黏黏火這個異火,以后再想別的辦法。
月依依卻雙手一扔,將黏黏火放回了它應該呆的地方,她松了一口氣,跟黏黏火揮手告別。
“你放了它,它可能會覺得,人類很好欺騙,下次騙起人來,更加的肆無忌憚!”白落漫不經心的抓住了月依依的胳膊,一路飛掠,朝著黏火獸的鼻孔飛去。
月依依釋懷一笑,“有什么關系呢?這原本就是它生存的手段而已,我只是想告訴它,并不是每一個接近它的人,都心懷叵測!”
“幼稚!”白落不以為然。
可是心里,卻在暗自感嘆。
月依依,離她的道,越來越近了。
她似乎,真的要成長為她苦海中那個神像的模樣了。
黏火獸一個噴嚏,兩人落在了地面。
月依依回頭,看著冷漠如故的白落,低聲,“師叔,我又欠了你一次!”
“兩次!”白落面無表情的反駁。
月依依低笑,“異火我會想辦法為你尋來,我說的是,綠蘿仙金的事情!”
白落眸光一變,“回到我一個問題,你就一次都不欠我!”
月依依訝異的挑眉,有這么好的事情?
“什么事情,讓你改變成今天這樣?”他凝重的問道。
月依依斂起了笑意,“或許,是愛吧,在這個世界,我體會到了親情友情和愛情,是沐澤,讓我相信了真愛!”
白落呲之以鼻,月依依笑著調侃,“師叔,是不是也甚感欣慰?”
白落鄙夷,“不,我拭目以待,傻瓜,又多了一個!”
月依依,“”
“走吧,被黏火獸發現,你沒有死
,它可能又要纏著你報仇了!”白落面無表情的說道。
果然是渣師叔啊,她選擇了自己要走的道,他居然一句恭喜都沒有也就罷了,還說傻瓜又多了一個。
難道在他的心里,好人都是傻瓜?
她只是想要,從現在開始,做個好人,做一個再也不會被自己鄙視的好人。
兩人剛剛離開了寒冰地獄三重天,身后就傳來了一聲狂暴的嘶吼,月依依回身,卻發現黏火獸追了過來。
她頭皮發麻,這樣一個恐怖的九階妖獸啊,連白落都不敢硬不硬的存在。
她求救的看著白落,白落幸災樂禍,“做好人,是要付出代價的,現在你歷練的機會來了,打敗它再放了它,你就是一個真正的好人!”
月依依氣的吐血,尼瑪,這是九階妖獸啊,她怎么可能打得過?
再說,就算打過了,她再放了它。
這不是作死嗎?這妖獸的報復心這么強,不死不休,她豈不是幫這妖獸晉級,直到這妖獸殺死自己為止?
她深吸一口氣,打算不再依靠這幸災樂禍的師叔,關鍵時刻,只有召喚饕餮了。
一個妖獸一個神獸,兩個絕世厲害的存在,還是很有實力硬拼一下的。
只是不知道,饕餮吃飽了沒有?沐澤沒有虐待饕餮吧?
月依依暗自凝神,卻見黏火獸,地動山搖的跑來,接著,前膝一屈,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