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你不能出去!無論那幫人來沒來,咱們都踏踏實實地守在這兒,等著便是了,你又何必……”
四周光線昏暗,激烈的爭執聲在耳邊嗡嗡作響,吵得有點兒聽不清楚。
“我出去一下。”
她聽見自己冷靜得近乎壓抑的聲音,不知是跟誰在說話,似乎也并未理會那人的回應,匆匆離開座位,然后緊跟著一道極為熟悉的身影跑了出去。
“……!”
她拼命地跑著,似乎還喊了那個人的名字。
但那個人沒有回頭,只是一直往前走,越走越快,快得她根本追不上。
“啊。”
強烈的白光驟然襲來,她忍不住抬手擋了擋眼,等適應之后放下手,那個人已經徹底消失在她的視線里了。
走道里空無一人,安靜得只剩下喘氣聲。
她仍舊跌跌撞撞地跑著,不肯停下。
“砰!”忽然傳來一聲悶響。
……就在前邊那間貴賓室里。
她頓了頓,心里沒來由地發慌。
但還是飛快地往那個方向跑了過去。
三步,兩步,一步……
“放開我。”
熟悉的男聲,冷漠而疏離。
她猛地停在敞開的房門邊,深吸了口氣,才小心翼翼地朝里面探頭。
然后看見她剛才拼了命去追卻追不上的男人,被另一個西裝革履的高大背影強硬地按在酒柜前,刺目的白光傾瀉而下,狠狠打在了那張平靜無瀾的臉上。
“……啊!”
戚昕然猛地睜開眼,終于從逼真的夢境中掙脫出來,瞪著天花板好久才慢慢地回過神。
其實也不能說逼真吧。
本就是她親眼所見的事實,只不過沖擊有點兒太大了,加上酒精作用,攪得她腦子里亂糟糟的,被這個可笑的噩夢纏了一整晚。
是挺可笑的。
她自己。
暗戀師兄兩年多都沒有勇氣說出口,左等右等,最后卻不小心撞破了他跟另一個人的親密關系——還是個男人。
哎。
徹底死心吧。
至少不必再苦惱什么時候告白,也可以丟掉那些不切實際的期待。
一切到此結束,也算是解脫了。
……就是心里難受而已。
“嘶。”(*′?`)skr~泡@(′=???=)-☆沫( ? ?? ? ?)獨Σ>―(〃°ω°〃)?→家Σ>―(〃°ω°〃)?→整Σ>―(〃°ω°〃)?→理(|3[▓▓]
不光是心里難受,她頭也痛得厲害,還渾身酸軟,感覺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的……靠,她的腰啊!
戚昕然一動身體就禁不住倒抽了口涼氣,咬牙掙扎兩秒,最后還是老老實實倒回去床上躺著。
順便給隔壁那位睡得比豬還沉的罪魁禍首丟了兩個大白眼。
沒錯。
她昨晚不但失戀,還他媽酒后失身了。
而且還是失給這個……這……怎么不干脆讓她失憶啊?!
戚昕然郁悶地別開臉,抓了抓披散的長發,意外干爽,甚至帶著點兒淡香,身上除了酸痛難受也沒有那種黏乎乎的感覺,大概是完事兒后被某人抱去浴室收拾過吧。
她掀開被子看了看——唔,好像連床單都換了。
這男人看著不太靠譜,做事情還是挺靠譜的。
……不對,靠譜個屁。
昨晚她在酒吧喝得爛醉,腦子不清醒要胡鬧就算了,他不知道攔著點兒,還真的跟她一起亂來啊。
這便宜是不是占得太多了?
戚昕然在心里哼了一聲,轉過頭又瞪了某人一眼。
不過看到那露在被子外的精壯上身,他肩膀、手臂上還未消退的抓痕,以及星星點點落在其他部位的曖昧紅印……
咳,她默默地翻了個身,轉向背對某人的方向側躺著,順手拉了拉被子。
昨晚本來是跟魏南去看舞臺劇的,她很久之前就想看了,還是他幫忙搶的票。
誰知中途追著師兄出來,還撞見了那樣的事情,她當時整個人都懵了,渾渾噩噩地離開了劇院,上了車,自然也不記得要跟魏南說一聲。
很難過。
有什么堵在心口,無從宣泄,憋得她幾乎窒息。
不想回宿舍,不想見朋友。
任何一句安慰都能讓她瞬間崩潰。
所以最后選擇了去酒吧,獨自坐在吧臺前喝悶酒,一杯又一杯。
烈酒下肚,又嗆又辣。
可惜她酒量太好了,總也喝不醉,正巧有人過來說拼酒,她沒多想就爽快應了,讓他倒酒。
后來去了趟衛生間,回來后越喝越迷糊,渾身泛熱,體內還升起一股莫名的火,她才察覺到不對勁。
……被下藥了。
那人笑得一臉猥瑣,伸手過來要扶她,被她拒絕了還不死心地靠近,氣得她理智全無,反手扣住猥瑣男狠狠開揍,沒幾下就把他揍趴在衛生間門口,吐得天昏地暗。
但她也已經撐到極限了,踉踉蹌蹌地躲進衛生間里,只來得及打個電話就不省人事了。
至于后面發生的事……
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無非就是半推半就擦槍走火,然后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說全怪他只是氣話。
她記得昨晚先主動的人是誰,也包括主動到什么程度,能忍住的男人要么是gay要么是那兒不行,而這兩樣魏南顯然都不符合。
更何況他還喜歡她……
哎。
真是要命了。
酒醉一時爽,事后火葬場。
戚昕然在心里嘆了口氣,伸手把床頭柜上的手機拿起來。
黑屏。
按開機鍵也沒反應,估計是電量耗盡就自動關機了。
不知道他這兒有沒有充電線……
“嗡——”突如其來的震動聲把她嚇了一跳。
有節奏而持久,應該是有人打電話來。
戚昕然看著自己手里還安安靜靜的手機,幾乎沒有猶豫地往枕頭下一塞,然后迅速閉上了眼。
……心虛個鬼啊。
搞得好像是她占了他便宜一樣。
戚昕然不爽地睜開眼,但察覺到身后那人有動靜之后,立刻又條件反射似的閉上眼。
“喂?”
聽慣了他溫柔干凈的聲線,突然用這么低沉沙啞的嗓音說話,連戚昕然都覺得有些認不出來。
然后就聽見他清了清喉嚨,再開口時聲音勉強好了點兒:“嗯,是我。”
電話那頭又問了句什么,似乎還提到了她的名字。
“戚昕然?”魏南睡意惺忪,腦子里還一片混沌,聞言轉頭看了眼旁邊那個女人的背影,想都沒想就說,“哦,她在我床上睡著,還沒醒。”
……床什么上?!
她簡直想反手一巴掌過去打醒他。
“你說昕然在,在你,床上?”果然下一秒就聽到了對方提高數倍的聲音,驚得說話都結巴了,“你倆,你倆昨晚是睡,睡一起了?”
“嗯,你找她是吧?”身后響起窸窸窣窣靠過來的聲音,“我讓她跟你說……”
讓她來說?
那打電話的人是誰也差不多能猜到了。
戚昕然咬咬牙,心道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躺著沒動,就等魏南叫她再假裝睡醒。
然而等了好半天都沒個動靜,既不吭聲也不出手,直到她都快覺得某人是不是睡傻了,以為用意念就能叫醒她的時候,后邊兒才傳來一聲難以置信的“我操”。
……是是是,操都操完了,您先叫我起來行不?
戚昕然對著空氣翻了個白眼,礙于還在裝睡又不能動,難受死了,好不容易床那邊猛地一沉,像是人坐起來了,可遲遲沒有叫醒她的意思。
別說叫醒她了,魏南寧可是自己還沒睡醒。
怎、怎么就把人給睡了???
靠靠靠靠靠。
生米煮成熟飯也不是這么個煮法吧?
要是她醒來知道自己跟他發生了不可描述的關系,會不會立馬拉黑他,從此老死不相往來啊?
完了完了,他連人都還沒追到手呢,以后可……
“喂,魏南?怎么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還在說話,魏南勉強回過神,才發現手機不知何時落在枕頭上了,正抖著機身往戚昕然的方向滑過去。
“嘶……”
戚昕然實在挺不住了,在手機碰到她后腦勺的瞬間立刻假裝被吵醒,忍著腰酸轉過身看了魏南一眼,并且很配合地演了兩秒鐘的驚訝,然后拿起手機“喂”了一聲。
“昕然?”果然是自家閨蜜的電話,“你……在魏南那兒?沒事吧?”
“沒事,在他家。”戚昕然又看了眼旁邊有些手足無措的某人,語氣淡淡,“就睡過頭而已,真沒事,回來再跟你說吧。”
掛掉電話,把手機丟還給他。
然后起床穿衣服,洗漱,把自己收拾得能出門見人了,才折回來臥室拿東西。
“不起床?”戚昕然面無表情道。
“起……起了。”
魏南見她準備要走的樣子,立馬想掀被子下床,被戚昕然一條西裝褲給拍了回去:“穿上再說話。”
她暫時不想看到他那玩意兒,否則又會勾起昨晚那些荒唐的記憶,煩。
魏南:“……”
他下面有穿內褲的好嗎?!
“行吧,你慢慢穿。”戚昕然挎上包包,反正她現在也不太想跟他說話,看時間差不多該走了,于是跟他說了聲再見,頭也不回地離開房間。
“砰!”
……還很貼心地關上了門。
魏南一臉懵逼地提著褲子。
所以這算是什么情況啊???
她到底生沒生氣?
最后那句再見是普通問候還是再也不見?!
啊啊啊啊啊……
“嗡——”手機響了。
魏南迅速穿好褲子,飛身撲回床上接起電話:“你好,哪位?”
“你他媽看看現在幾點。”沈煜凡沒好氣地回了他一句,“下午的航班不想飛了?”
下午?他下午有航班嗎?
魏南掃了眼日程表上的時間——靠,他忘記跟人調班了!
“20分鐘到!兄弟幫忙拖著點兒!”
沈煜凡冷漠:“叫爸爸。”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