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他說了什么？”
身后，陸靳南的聲音突然響起。
葉凝汐一回頭，就撞見那一雙深沉敏銳的眸子。
這男人還真是……管的寬討人嫌！
“大人說話，小孩別瞎湊熱鬧！”
陸靳南臉色一冷。
我的個乖乖，林川捂臉，這是又要干仗的節奏嗎？
一晚上，天都快亮了，這兩位可真是精力充沛啊！
一個懟人不倦。
一個生氣不厭。
可是他真的好累啊！
就連剛迎上來的白夜都察覺到了一觸即發的火氣。
走在前面的陳斯寒微微頓住腳步，隨時準備回來拉個架。
可就在這個時候，葉凝汐的聲音又傳過來，“乖一點，我給你甜頭。”
語氣并不軟，帶著一種涼涼的疏離。
可偏偏，那前一刻還冷著臉的男人旋即一挑眉毛，饒有興趣的開口，“甜頭？”
呼——
真特么是鹵水點豆腐了！
受不了這兩口子陰晴不定的笑里藏刀，陳斯寒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跟著季峰上了車。
可惜，他們走得了。
剩下的林川只能委委屈屈的躲在白夜身后，自己這邊還得時時刻刻盯著大小姐才行。
“林川。”
果然，跑是跑不掉的。
林川認命的伸出一個腦袋，“大小姐，您吩咐。”
“把視頻送給陸先生，”葉凝汐眨眨眼睛。
“心理治療的所有記錄視頻？”林川一怔，有點猶豫的看向陸靳南。
這是不是太狠了點？
那里記錄了她的所有痛苦。
讓陸靳南看到那些視頻，只會更痛苦。
似乎是看出了林川的想法，葉凝汐笑得一臉無所謂，“聽說，陸先生從前很不待見我？”
白夜：這是什么情況？戀人反目？相愛相殺？
林川：大小姐的性子，被欺負了這事兒怎么可能善了？
果然，一聽到“不待見”這三個字，陸靳南整個人就是渾身一僵。
葉凝汐卻笑得更開心了，“這兩個人相愛啊，誰先陷進去，誰就輸了。陷得越深，就越縱容。越縱容，就越習慣。越習慣，就越是理所當然。這就給了一個人欺負另一個人的資本。你說，對吧？”
陸靳南沉沉盯著她，依舊沒有說話。
“其實呢，這所謂的欺負，不外乎兩點。一是恃寵而驕，二是根本不愛。”葉凝汐眸色薄冷，迎上他的視線，一字一頓的開口，“所以，傷人這種事，才做的百無禁忌。”
“你說的，沒錯。”陸靳南喉嚨滾動了一下，聲音有些艱澀。
“可惜，現在的我，做不到百無禁忌，”葉凝汐伸出手，拂過他緊繃的側臉，“這東西，只是給你而已，看不看，你選。”
做不到嗎？陸靳南扯了扯唇角，弧度里藏了七分苦澀。
她這是在提醒他，手下留情不過是因為從前的葉凝汐留下了一份禁錮而已。
她也知道，他一定會選擇去看。
而這種自找的不痛快，是不在她的管轄范圍內的。
“你高興就好。”沉默片刻，陸靳南彎唇一笑，定定看著她。
“我挺高興的。”葉凝汐笑瞇瞇的回視。
“嗯。”
頭上，落下他輕輕一拍。
“如果陸先生想讓我更高興一點，那就最好盡快牢記我的厭惡喜好。”第二下，被她擰眉偏頭閃開，“這樣，或許，我可以讓你在我身邊待的更久一點。”
林川抿了抿唇，有些同情的看著陸靳南。
從前，明明挺希望看到自家大小姐完虐這個男人的。
可現在真發生在眼前了，卻又覺得胸口發堵。
同為男人，同樣愛她，他現在幾乎有些慶幸，對于自己，哪怕是拒絕，大小姐的做法都是溫柔的。
只是，這種強硬的方式，陸靳南能接受的了嗎？
別是兩句話不和，又像從前一樣吧！
別說是林川，就連一向看不上陸靳南的白夜都有些蹙眉。
無情，早有預料。
畢竟是宮家培養出來的人，哪怕沒有了記憶。骨子里的冷血和無情卻是洗不掉的。
真正令他驚訝的是陸靳南的態度。
這個男人的驕傲，是他從第一次見面就篤定的。
但今天，這種骨子里驕傲似乎是……消失了。
是因為她嗎？
又或者，只是一時的妥協？
好脾氣？葉凝汐唇角微勾，這個姓陸的男人身上鋒銳是她一眼就看出來的。這種話，說多了自然對她有害無利。
但她就是想看看，他能撐多久。
這底線，在哪里。
“那你恐怕得多花點時間來調教我了。”
耳邊，陸靳南的聲音微涼，語氣卻異常平靜。
林川一愣。
白夜一愣。
葉凝汐也是一愣。可隨即，她抬眸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的陸靳南。
這男人，真是讓她有點意外了。
明明已經生氣了。
竟然還能忍下來，耐著性子跟她說出這種話？
不是第一次了。
今晚，他生氣了很多次。
似乎每一次，都會很好的控制住，只要不涉及到她的安危，他似乎都在退后妥協。
也就是說，他的底線，就是她？！
那么，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葉凝汐緩緩勾起唇角，“行了，我累了，回去吧。”
“嗯。”陸靳南打開車門。
只這一個動作，林川就再一次愣住了。
這意思是……陸靳南親自開車？
連早已經準備好上駕駛座的吳明都有些愕然的看著自家大總裁。
都說風水輪流轉是不假，但面前這人是誰？
陸靳南啊！
今非昔比的陸靳南！
哪怕是從前的葉小姐，也沒有過這樣的待遇吧。
周圍人的表情盡收眼底，葉凝汐笑了笑，瞧著陸靳南，“陸總該不會是第一次給我開車吧？”
“你清醒的時候，這是第一次。”陸靳南卻似乎壓根感覺不到那些詫異的目光一樣，很自然的坐進駕駛位。上一次，是她高燒昏迷，一路上都在講胡話……卻在車禍最危險的一刻，強撐著清醒過來護在他身上。
同樣的事情，如果今天再發生一次，他相信她還是會這么做。
只是心境卻全然不同了。
當初，她心甘情愿。
現在呢……只是因為一個無法違抗的命令而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