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殺？”
在空氣靜默的一瞬間，葉凝汐突然爆出一聲冷笑。
是的。
不管之前陸靳笙做過什么。在失憶之后，那都是塵歸塵土歸土的事情了，對于她宮淺來說，忘了就是忘了。
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在執行一種任務而已。
沒有感情，她是以一個旁觀者的心態在觀察的。
就像之前和陸靳笙談的，她已經沒有了殺心。
但自己的念頭是一回事，同樣的話從面前這個男人嘴里說出來，意義卻完全不同了。
另一種味道的感覺。
葉凝汐凝了凝眉頭，有點不高興。
哦，應該說是很不高興。
陸靳笙是趁她病要她命，然后，面前這個口口聲聲說想要自己的男人就這么不咸不淡的丟出來一句“你不能殺他”了事？
她宮淺什么時候這么好說話了？
沒關系，好不好說話用不著跟這個男人解釋什么。
犯不著！
葉凝汐唇角牽起一抹笑容，冷冽生疏到了極致，如果說剛才的一切不過是看不慣這個男人，以及自己討厭這種麻煩事的話。
那么現在，就是反感了。
她這一句話，讓在場的氣氛再度緊張起來。
在一旁的影子更是渾身一顫。
“你說不能殺就不能殺？要不要先問問那些被陸靳笙害死的人？”最先給出質疑的就是陳斯寒。他眉頭皺緊，冷冷盯住陸靳南。
這個男人對葉凝汐的影響，不容小覷。
哪怕是失憶了，他也不敢保證，她會不會就此妥協。
但無論如何，他沒辦法妥協！
殺父之仇，怎么可能說算就算了！
“陳警司，你是什么身份不用我提醒吧！”季峰立刻回懟過去，“陸靳笙害死了多少人，自然會有法律來解決這個問題。”
“法律？”陳斯寒乍然一笑，瞥了眼季峰，“法律也分地域，有些國家沒有死刑。”
這話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
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陳斯寒這個仇是保定了！
“都少說兩句！”眼看著局勢再一次失控，林川趕緊站出來，“現在陸靳笙連個人影都沒有，你們就又要內訌？”
“內訌？”季峰挑眉，“談不上吧，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好像從來都不是一個戰線上的。”
……
眾人你一眼我一語。
只有陸靳南和葉凝汐始終都沒有再說話。
他一瞬不瞬的看著她，有些話，在這里并不方便多說。他也不愿將心理所有的感覺全部剖開給別人看。
但如果有機會單獨聊聊，他想，一切都可以跟她說清楚。
但前提是，她愿意。
說來諷刺，從前，是他不愿多聽她一句。
現在，則是一切都要看她的心情和臉色。
他陸靳南這輩子沒后悔過什么事，如果真說有，那就是結婚這三年里，沒有沒能來得及清清楚楚的看清楚她的心。
“既然不是一伙的，那就各行其是。”陳斯寒聲音陰鷙。
“行啊，各憑本事唄！”季峰毫不示弱。
兩個人身份差不多，權利能力資本也對等。
一個一本正經。
另一個玩世不恭。
偏偏都是一塊死犟的硬骨頭。
這會兒一股火剛起來，誰也不甘示弱。
林川左說不是，右說不靈。最后只得小媳婦兒一樣蹭到葉凝汐身邊，委屈巴巴的找主子。
可惜爪子還沒等伸出去碰上一碰，就一個激靈反應過來，特么的這邊氣壓好像更低啊！
這這這……emmmmm，還是閃開一點比較好。
于是小碎步又挪開，房間雖大，兩個夫妻倆勢均力敵，另外兩個老爺們戶部巷然，還有一個像毒蛇一樣的影子伺機而動。林川四下看了看，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葉柔那里的，清凈沒風險啊！
可惜，剛站定沒一會兒，這位戲精姑娘就開始悠悠轉醒。
林川有點無語，好在，這姑娘已經被自家大小姐打的半死不活，姑且也能消停一會。
哪只，這念頭還沒等落下，就聽見一聲尖利的嚎叫。
林川腦子當時就是嗡的一聲，大罵了一句臥槽！
然后，整間屋子就突然安靜下來。
兩個老爺們不吵了。
夫妻倆也不冷戰了。
所有人都齊刷刷的往這邊看了過來。
林川嘿嘿干笑兩聲：“……”我不草了行不行？
他不說話，葉柔卻開口了，“我的手！我的手！葉凝汐我要告你！你這是故意傷人！我一定要告你！”
葉凝汐深吸口氣，剛剛還冷若冰霜的一張臉突然就笑開了。
哪怕這個姓陸的男人再怎么讓她看不慣，但也不能動手。
這一肚子邪火，都快把她憋死了。
現在好了……
葉凝汐利落的挽了挽衣袖，偏頭笑瞇瞇的走過去，居高臨下低頭看著意識有些不清晰，卻還在歇斯底里嚎叫的葉柔。
然后，回頭朝陸靳南甜甜的一咧嘴，“你知道，你這句話讓我多生氣嗎？”
這話說的直白透頂，哪怕是已經對失憶后的她有了些認識，但這種有一說一的溝通方式還是讓陸靳南微微一愣。
“打你，我下不了手。”她沒管他的驚訝，繼續說，“我打你女人，還是輕車熟路的。”
唯一一抹，一巴掌掄下去。
葉柔被打的頭一偏，整個人都蒙了一瞬。
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看清楚面前的人，下意識的就往后縮。
“知道怕了？”葉凝汐扯起一邊唇角，“你剛才說，要告我？”
她拍拍葉柔已經高高腫起的臉。
“為什么要告我？”葉凝汐無辜的眨眨眼，“又不是我打的你。”
葉柔又是一蒙，立刻反駁，“明明就是你！”
“來，”葉凝汐回手將影子拉到身邊，“剛才發生什么事了？給她講講。”
影子身子一僵，已經明白了大小姐是什么意思了。
這種把命交給別人的感覺，她已經三年都沒有體驗過了。但有些烙印在骨子里的東西，就像訓狗的條件反射一樣，還是讓她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是我打的你。”
影子的聲音里出了平靜什么都沒有。
她已經一無所有了，只剩下一個兒子。
除了把命交給大小姐，還能做什么呢？
她還要得到陸靳笙呢！
葉凝汐很滿意的摸了摸影子的頭，“乖，放心吧，陸靳笙不會死。他是你的。”
影子眼睛乍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