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

“要不，去我那里將就一下？”林川坐在客廳里，試探的去問。

葉凝汐認真看著手機上的資料，像是沒聽見。

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了句，“已經這么晚了啊。”

像是才發覺一樣。

這意思就是不去了。林川在心底里輕嘆一聲，多少還是有點不習慣這種似是而非的相處方式，但也不再勸。

葉凝汐往樓上看了一眼，不以為意的問，“婚禮準備的怎么樣了？”

“安保已經安排好了。”林川正色回答。

“陸倩那丫頭不鬧了？”她又問。

“有蕭凌在。”林川覺得這是有點明知故問了，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

“葉柔呢？”她還在問。

談話到這一步，林川要是再察覺不到什么，就真是白在自家大小姐身邊呆這么多年了。他有些古怪的盯了她好半晌，頓了頓，才小心翼翼的提醒，“你現在是他的情人。”

那下半句“其實用不著找這么理由的”在葉凝汐灼灼的目光里，林川不敢說了。

過了會兒，她才微微拖長“哦~”了一聲，然后象征性的撣了撣手，起身。

走出兩步，又停下，轉頭，“我要是被拒之門外，怎么辦？”

她有點苦惱的抿了抿唇，“這里畢竟是他家。”

林川差點笑出來，一雙桃花眼抖的厲害，將早已經準備好的備用鑰匙放在桌上，然后往前推了推。

葉凝汐看了他一眼，唇角不自覺的往上彎了彎，又被她輕輕咬住。

那是不易察覺的小狡猾小得意。

林川有點出神的看著。

收了鑰匙，她才又長長的“哦~”了一聲。

走出幾步卻又折回來，盯住他，“那他要是反抗呢？”

林川一本正經，語氣堅定，“他受傷了，胳膊擰不過大腿。”

葉凝汐終于笑起來，重重拍拍他的肩膀，“醫術不錯，為了人類醫學事業長足發展，應該給亞洲這些頂級醫院找個新東家了。”

林川眼睛一亮，薄唇勾起來，“我這就去辦。”

……

葉凝汐看了眼床上已經睡下的人影，回手輕輕關上門，將那一絲明亮掩在身后，連帶著平日里慣常的笑也一并卸下。

她怔怔站了片刻，眸底的乖戾和薄涼糅著黑暗慢慢凝出不易察覺的溫柔，卻又轉瞬而是，再度凝實涌動。

然后，笑了出來。

“我是來收利的。”她可不管男人是睡了還是沒睡，總之，欠她的，就得拿回來。

陸靳南慢慢睜開眼睛，盯住她。

他在明，她在暗，看不清神色，可那一雙眸子卻亮的懾人。

緊接著，身上一涼，她甩手掀了被子，隨手扔在地上。

床塌下一塊，她爬了上來。

沒躺下，直接跨坐在他腰腹上，旋即俯下身，長發零落，拂過他的臉。

她低笑出聲，一只手纏住他的睡衣扣子，撓啊撓。

“別反抗，我不喜歡。”

一顆一顆解開，探進，在觸碰那粗糙的紗布時，觸電一般縮手，撐起身子。

然后，焦躁的罵了句“shit！”

身上的人停滯了許久，驚訝她的舉動之余，陸靳南幾乎以為今晚就應該到這里了。

可下一瞬，她忽然又動作起來。

粗魯中夾雜著壓抑不住的躁動，像只困獸。

“急什么？”

他突然笑出來，攥住她極不安分的手。

急什么呢？

因為就要失去了吧。

心里涌起陌生又熟悉的模糊情愫，葉凝汐煩悶的更厲害，咬牙冷笑，“給我閉上你的嘴！”

陸靳南怔了怔，顯然，還沒有適應這樣的她。

“如果我說不想呢？”

對她，對陸靳笙，對這樁樁件件的事，他的情緒很復雜也很亂。

現在，并不合適這樣做。

“不想？”她歪頭，指尖落在他身上，這一次倒是學乖了，不再去碰那些讓人討厭的紗布，“可是我想啊。”

語氣理所當然。

陸靳南擰眉看她。

“我不想傷你，”她深吸口氣，努力克制自己。真是奇怪了，那些資料里那個陌生的女人究竟是怎么做到那樣的隱忍克制的？還是三年？見鬼的。“我怎么會看上你這種男人？”

不聽話。

不好調教。

還軟硬不吃。

以前，她都是怎么對付這種人來著？

弄死？

嗯，一般對付敵人，就是這么回事了。

“葉凝汐，你后悔了？”陸靳南聲音微沉，連名帶姓的。顯然是生氣了。

葉凝汐愣了愣，竟然鬼使神差的覺得這聲音好聽。

好聽？

她有點想罵人了。

“再叫一遍。”葉凝汐沉默片刻，突然開口。

想不明白，就不去想。

但她想要的，可不管那么多，她喜歡，就要求他再說一遍。

陸靳南一哽，見鬼一樣古怪的盯著她，“你到底怎么了？”

果然，不經意的流露才最是繾綣。

葉凝汐悻悻的，沒搭理他，正要繼續，電話卻又響起來。

她有些煩躁的胡亂摸過去，摸到了就打算砸出去，余光瞥到屏幕，復又收回來。

唇角一勾，一手擎到耳邊，另一只手絲毫沒閑著，順手解開男人的褲帶。

腦子里閃過什么，陸靳南眸色微沉，一時間竟也忘了阻止她在自己身上鼓弄。

來電話的，是秦蘇。

又或者是……

“每晚這樣給我打電話，你前列腺有問題？”對身下的男人興趣更多，這會兒趁他不注意得了手，葉凝汐心情不錯。

電話那邊，陸靳笙似乎有些意外的停頓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她竟然會直接開口說話，還說出這么一句。

“沒話說？”她挑眉，“沒話說我忙著呢。”

那邊笑了，顯然沒能理解她口中的忙，只以為她在連夜做準備對付自己，“這么緊張？”

“嗯，緊張著呢。”葉凝汐低喘含糊一聲，隨手按了免提將電話丟在床上，然后俯頭吻上身下的男人。要不是有必要，她才懶得跟陸靳笙廢話。眼下的事，才是她喜歡的。

陸靳南卻渾身繃緊，之前聽不見電話里的聲音，卻沒想到她會毫不在意的直接給他聽。

那男人的聲音很陌生。但腦子里的念頭卻不可抑制，注意飄向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