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側眸斜乜了自己一眼,陸倩一哽,才發現自己剛才那話問的一副底氣不足的模樣。頓時有點惱,刷的冷了臉,末了,又狠狠別開,不看她。
真是……孩子氣。
這副孩子氣的模樣,幾乎讓她有點心軟了。
葉凝汐食指一下下點著方向盤,嘴唇動了動,到底是沒有說話。
就當,默認了吧。
左右,陸靳笙現在不死,她早晚也是要殺的。
手機突然在手里嗡的一震,激的陸倩差點跳起來,她下意識的就去看一旁的葉凝汐,見她仍舊毫無所覺的在開車,狂跳的心才稍微安靜下來點,有些不自然的點開手機看了一眼,那上面說:不錯啊,這么快就成功把她騙出來了!
陸倩一驚,她怎么知道自己和葉凝汐已經出門了?
心跳的有些快,她眼角偷偷的瞄了眼后視鏡,后面車流涌動,她看不出有沒有人跟蹤。
成功騙出來?
只是,這成功好像一點沒她什么事。
因為從始至終,別說騙,甚至都沒怎么用她開過口啊!
當時,她只是在借題發揮的鬧脾氣而已。鬧這個強加給她的“包辦婚姻”,更鬧心的是葉柔前一晚的電話。
葉柔說,“我嫁給你哥,就是你嫂子。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害你不就等于害我自己嗎?”
哪怕她一向討厭葉柔,但這話,也不是沒道理。
又說,“你就一點不恨她嗎?”
怎么不恨呢?
她知道葉柔什么意思,很不齒這挑撥離間的語氣,可鬼使神差的,她還是問了一句,“你想要我做什么?”
電話那頭,葉柔笑了,聲音嫵媚而溫柔,“很簡單,你把她引出來就行了,剩下的事,交給我!
“你想做什么?”陸倩一顆心怦怦亂跳,直覺警惕的問她。
“你以為我要干什么?”葉柔窺破了她的心思,嘖嘖兩聲,“殺人,得了吧,誰會做那種蠢事。我想讓她走,你想出口氣,合在一起就是教訓一下然后讓她自己滾出云城唄!
“她是宮家大小姐,你說滾她就滾了?”陸倩冷笑。
“咱們各司其事,她出不出來在你,辦不辦得到,那就是我的事了!比~柔一副胸有成竹的語氣,“再說,就算辦不到,你也不損失什么,對吧?”
她沒有回答好或者不好,卻翻來覆去惴惴了一夜都沒睡著。
一邊在想,葉凝汐是罪有應得!一邊又在猶豫,狠不下這份心。
終于折磨到天亮,又有人叫她來試婚紗,試禮服。
心里亂的厲害,她發了脾氣。
然后,葉凝汐就進門了。她掃了一眼地上的狼藉,然后又看了眼那套被扯壞的衣服,說,“不喜歡的話,我帶你出去買一件!
聽到這一句的時候,自己腦子一僵,下意識的就脫口而出,“不出去!”
可說完,又魔怔似的想起葉柔那句話,“你就一點都不恨她嗎?”
葉凝汐的神色那么淡,那么靜,還帶著心不在焉的慵懶,做出這樣的事,怎么還能這么心安理得?
她幾乎想咬牙,可到底,還是沒有按照葉柔交代的那樣改變主意。
最后,反倒是葉凝汐強拉著她出門。
在門口,她聽到二哥和葉凝汐的對話,原來,二哥娶葉柔是另有目的的。
葉柔知道嗎?
又或者,她一早就知道,才會這樣做的?
腦子很亂,心也不安,迷迷糊糊就坐到了車上。
也不知是太用力還是太緊張,手心里沁了汗,電話攥得都不太穩。沉默許久,陸倩深吸口氣轉頭,看向葉凝汐,“為什么要殺我大哥?”
葉凝汐聲音淡淡,“因為他殺了宮家很多人!
陸倩一震,下意識的回,“不可能!你少在那血口噴人!大哥一向很溫柔,還冒死救過二哥的命,在陸家危及的時候,力挽狂瀾撐起整個帝國集團,怎么可能會殺人!”
葉凝汐看了她一眼,笑了,“所以,咱們去哪?”
所以什么?
怎么話題就突然轉到咱們去哪了?
陸倩盯著她。
“我說了,你又不信,那還浪費什么口舌,”她手肘撐在嵌到底的車窗上,另一只手閑適的扶著方向盤,“說吧,葉柔想讓我去哪?”
陸倩腦子嗡的一聲,嘴唇有點哆嗦,“你,你怎么知道……”
“是啊,我怎么知道呢?”葉凝汐眨眨眼睛。
陸倩是葉柔的棋,那葉柔呢?
她唇角勾冷,葉柔是他陸靳笙的棋。
他知道,自己不會留下葉柔,也料定葉柔不會善罷甘休。于是,他推了葉柔一把,同時,又告訴她葉柔的計劃。
有一點,葉柔和陸靳笙的目的是相同的,那就是,要把她引出陸家。
云城,對她與他來說都束手束腳,可偏偏,她又整日呆在陸家老宅閉門不出。
陸倩是葉柔放的餌,而葉柔是陸靳笙放的餌,而她顧及自己時日無多必定要抓住,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可以名正言順的讓葉柔死的機會。
于是,她應了這個約,心甘情愿做這條咬了鉤魚。
“你知道還跟我出來?”陸倩又驚又氣。驚的是她竟然知道,知道了還這么大搖大擺的跟自己出來!氣的是……被她窺破的心虛;還有,自己像猴子一樣被人全程看好戲;以及,她那一副氣定神閑的討厭模樣!
“你關心我。俊比~凝汐輕輕的笑了。
“關心個屁!”陸倩立刻吼回去,打定了主意死都不會承認。
“嗯,不關心就好。”葉凝汐瞧了瞧她那張漲紅氣憤的小臉,笑意更濃了,“地址告訴我,然后你下車!
明知道是陷阱了,她還打算跳進去?!陸倩再顧不上什么賭氣怨恨,瞠大了眸子,“葉柔知道你出門了,安排好了要對付你呢,還要把你送出云城,你……”
葉凝汐眉頭一挑,打斷她磕磕巴巴的話,“那她知道,我想要她的命嗎!”
陸倩渾身一顫,半張了嘴,幾乎是驚恐的看著她,只覺得前所未有的陌生。
殺人?
連陰險狡詐的葉柔都明說不敢的事,她卻這樣輕輕松松聊家常一樣脫口而出?
這是她只在新聞報道上看過聽過的詞,誰誰誰殺了人,一如哪哪哪孩子吃不上飯,這離她的生活太遠了,遠得只又聽聽之后的唏噓,飄渺的像小說電視里的文字光影。乍一聽,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