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答應了嗎？

她又騙了他一次。

如果被他發現，大概又要發脾氣了。

只是這一次，她不再害怕。

已經，沒有什么可害怕的了。

葉凝汐慢慢笑開，歪頭靠在他肩膀上，聲音悶悶的，“那，等我一無所有之后，你會保護我嗎？”

這話說的沒有來的辛酸，陸靳南抬手按了按她的后背，那棱角分明的消瘦包裹著骨骼咯在手上，讓他不覺得的擰了擰眉，即便她不問，他也會毫無保留的保護她。“你打算怎么對付那些人？”

她閉了閉眼睛，“把他們夢寐以求的東西，當著他們的面，神不知鬼不覺的轉手他人。看得到，吃不到的歇斯底里，不就是最好的方法嗎？”

“你倒是拿得起放得下。”陸靳南意味不明的來了一句。

“那要看是什么，”她貪心的蹭了蹭他的臉，“你都要結婚了，我不是一樣放不下嗎？”

一句話惹得陸靳南唇角勾起，眉頭挑了挑，他看她，“我倒是沒發現，原來你這么會說話。以前怎么不說？”

“以前是不會。”葉凝汐含糊一聲。隨著記憶的消散，他們之間的傷口和難堪也在一點點模糊，沒有了那些不好的，相處模式大抵也就變了。

怪不得，林川說她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現在終于明白，24小時，她就會忘掉很多，很多。只能依靠手機里那些資料一遍一遍的去重新背誦。

“現在會了？”

“大概是。”她有些心不在焉。這種退化會到什么程度呢？三年，五年，還是全部都忘掉？

兩個人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一道聲音突然從樓下傳過來——“二哥，她怎么在這？！”

語氣里帶著震驚，更多的則是憤怒。

聲音有點陌生。葉凝汐慢慢轉頭看向樓下，是一個女人，臉色微白，可表情卻很不善。

她是……葉凝汐開始努力回想昨晚溫習過的資料，是陸倩。

“二哥，這個女人怎么會在這里，你怎么還跟她在一起！”陸倩擰眉冷冷盯住葉凝汐，眼神略過他們親密的動作，只覺得分外礙眼。

“陸倩……”陸靳南眉頭微擰，他不想在這種時候分心處理自己妹妹的明顯敵意。下面的警告還沒來得及開口，懷里的人卻已經慢慢站起來，坦然迎上她逼人的目光，看著她一步步拾級而上，站在自己面前。

三年里，這個小丫頭一直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整件事里，最對不起最無辜的也就是她了。

“二哥，我聽媽說，你跟她已經離婚了，和葉柔連訂婚宴都在準備了。”陸倩毫不客氣。

“是啊。”葉凝汐笑了笑。

“那葉小姐你還在我家，合適嗎？”陸倩面無表情。

“上門拜訪，和你哥哥談點生意。”

“談生意談到勾肩搭背坐大腿？”

“這也是生意的一部分。”

終究還是涉世未深，幾句話之間，陸倩已經有點壓不住火氣了，“葉凝汐！你還要臉嗎？你殺了我大哥，把我二哥害成這樣，一個罪犯和我們陸家有什么生意可談的！”

葉凝汐卻一點不惱，聲音平和，“自我介紹一下，歐洲第一財團總裁，宮淺。”

陸倩身子一震，她剛剛才出院，上次那件事之后又被季峰安排人看住。就連葉柔和二哥的婚事，也是剛剛在車上司機告訴她的。乍一聽到葉凝汐說出這么一個身份，整個人幾乎都是懵的。“宮家的宮淺？”

葉凝汐挑挑眉。

“你……”陸倩張了張嘴，腦子有點亂，怎么突然之間她就變成宮淺了？可這些都不重要，她才不要管這女人究竟是誰，宮家又怎么樣！她殺死了大哥！也害了自己！一直到現在，她還在整夜整夜的做惡夢！“我不管你是宮淺還是葉凝汐，總之，陸家不歡迎你，出去！”

這丫頭的性子還真是直接了當。愛恨分明，倒是符合她的胃口。葉凝汐笑了笑，習慣性的像安慰小漠一樣抬手去摸她的頭。

啪的一聲。

手被打開。

“別用你殺過人的臟手碰我！”陸倩瞬間炸了毛。

陸靳南眉頭一凜，視線掃過葉凝汐手上的紅印子。他能理解陸倩的心情，但不明其中細節就這樣做，有點過了……

“不許你欺負我媽媽！”沒等他開口，陸子漠已經像個小士兵一樣站了出來。

“你是誰？”陸倩一怔，這孩子又是哪里冒出來的。

等等，這小子剛才叫葉凝汐……媽媽？

“小漠乖，這位你要叫小姑姑的，”葉凝汐笑瞇瞇牽住陸子漠，回眸看向陸倩，“既然剛才的自我介紹不管用，那我重新來一次好了。這是我和陸靳南的孩子，叫陸子漠。”

說到這里，她忽然上前一步湊近陸倩，聲音微低，“現在，是你二哥的……嗯……情婦。”

這種話在小孩子面前說可不好。

“這個身份，是不是可以不用出去了？”葉凝汐挑眉，表情好整以暇。

情婦……陸靳南臉色有點黑，她還真說得出口。

再看陸倩那一臉目瞪口呆的模樣，他抬手揉了揉額角，果然，不是一個段位的，自己這心操得都有點多余。

“你，你們……”陸倩眼睛瞪得老大，在三個人之間轉了又轉，“這怎么可能，我怎么從來不知道……”

“我們已經結婚三年了，要個孩子不是很正常嗎？”葉凝汐促狹的看著她。

是啊，她連他們結婚都不知道呢。陸倩使勁看了幾眼陸子漠，剛才不覺得，這會兒看，連眉眼都有點像二哥了。

葉凝汐有點無奈的攤開手，“小倩，你可以不讓我進門，但總不能不讓孩子見爸爸。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陸倩一哽，這話說的，竟然叫她有點啞口無言。孩子，確實是無辜的。

陸靳南瞧著自己妹妹糾結到欲言又止的表情嘴角有點抖，就這么被唬住了？

“小漠，還不叫人？”葉凝汐把陸子漠往前拉了拉，“你剛才吼了小姑姑，要道歉的。”

小家伙有點委屈，可還是乖乖的邁開小步子，“小姑姑，對不起。”

那雙又大又水又蒙蒙亮的眼睛，就這么清透的看著自己，怯生生的，有點畏懼，緊緊攥著葉凝汐的衣袖。

是自己剛才嚇到他了？

陸倩立刻有點手足無措起來。

陸靳南：“……”得，還真給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