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腳?
想到這里,陸靳南細細回憶了一下,好像,還真是沒見過她給誰氣到跳腳的樣子。不由得的唇角又壞壞的勾了勾,突然就生出了那么點興致盎然,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驚訝。
這得有多無聊啊?
像極了剛談戀愛的毛頭小子,變著法的就想引起心怡的女孩子的注意。
放在以前,一準覺得這念頭真是蠢透了。
可現在……他就是很有興致,視線慢慢掃過視頻另一端掛著滿腦袋不明所以卻又緊張萬分的葉氏股東們,緩緩開了口,“各位也不用著急,我買不了,不代表宮小姐也不感興趣,是吧?”
賣給她?
一眾股東心底里那是一百個不愿意的。
但這也不失為是柳暗花明的一個法子不是嗎?
只是,這女人已經勝券在握了,還不得往死里壓價啊?
可一轉念,也就沒那么多要求了,壓價就壓價吧,總比,變成廢紙強吧?
別說他們了,就連葉振遠的心思也突然動了一下。哪怕,葉氏再重要。可一個已經瀕死的企業,一個不能再創造利潤的企業,死死捏在手里較勁,又有什么意義呢?他不傻,商場上摸爬滾打幾十年,腦子也是活絡的主兒。哪怕是折價,拿著這筆錢,也足夠整個葉家揮霍無憂的了。更何況,這不是還有陸靳南呢嗎?
眼看著,所有人的視線都巴巴的朝自己看過來。葉凝汐想殺人的心都有了,一張臉沉的都快滴出水來了,就這么死死的盯住陸靳南,恨不得直接再在這男人身上開兩個洞出來。
眾人一看她臉色不善,那一顆顆心頓時又七上八下起來。
這意思,很明顯是一百個不愿意!
這一場,他們虧了,這位宮家大小姐也沒賺啊,兩敗俱傷有什么好?
眼下放著不費吹灰之力繳了所有人股權的機會,難道不應該趁機撈上一把嗎?
到時候,包裝一下,對接上宮家的產業,一轉手,什么虧損,那哪還是什么問題啊?
可偏偏,這女人就像是一根筋,從剛才開始,就拉著要跟誰拼命死磕的臉,滿滿的怨念。她還想要什么?難不成,要了股權還不算,非得要了他們的老命才算完?
想到這里,眾人有點慌神,宮家該不會還真打算趕盡殺絕吧?一個個的朝著陸靳南看過去,帶了點驚懼,帶了點希冀,更帶著很多很多的祈求。
陸靳南之間扣動著桌面,仍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不緊不慢的開口,“大小姐,行是不行,你給句話,大家都等著呢。”
葉凝汐一哽,狠狠剜了他一眼,表面上是鐵板一塊壞人做到底,咬死了就是不吭聲不搭理不回話。實際情況卻是,這下該怎么辦?
她的計劃里,有葉氏,但絕不是給自己的。葉氏,也不能落在她手里。甚至,整個宮家的底,她都打算在這短短的一個月時間里,把能起出來的資產一并都揮霍在云城,揮霍在他身上。
現在,錢沒花掉,反而又砸手里一個?她怎么能不悶,不氣,不憋屈?
要知道,真有一天,她落在陸靳笙手里,那就等于她手上的一切都落在的那個男人手里。
這些錢,不花出去,難道給他留著嗎?
不,絕不可能!
他不是想要她嗎?他不是想要整個宮家嗎?
那她就留給他一個一無所有的她,和一個只剩下殼子的家!
她想過計劃可能會受阻,也想過陸靳笙可能會發現,這都是正常的。
可打死她都沒想到,這明面上的第一步剛邁出去就被人給發現了,不僅發現了,還順便一個掃腿毫不客氣的把她給撂倒了。
葉凝汐也好,宮淺也好,這輩子,栽過的跟頭真是一個巴掌都數的過來的。
陸靳笙,算是一個,那是柔情似水的毒,放在你防不勝防的暗處,她一個不留神就中了。但重傷了一次,她總還能提防反擊不是?
現在,又跳出一個陸靳南。
他就不一樣了,這根本就是超出她認知的……葉凝汐不知道怎么形容了,琢磨了半天,腦子里突然蹦出一個念頭,軟刀子。心眼小記性好的時不時就突然亮出,也不戳你,也不見血,就這么嚇唬你!
偏偏,她還特沒骨氣,舍不得這個臭男人。
真是沒轍沒轍的。
他們陸家,是老天專門降下來克她的嗎?
葉凝汐的指骨都攥的咯咯直響,真心是有點氣餒了。
要不,服個軟?
這字眼一冒出來,她就更生氣了!
真的!
氣壞了!
除了氣,還委屈。甭提多委屈了。
也不知是不是自從腦子的毛病更嚴重了,又或者,是陸靳南鬼門關走了一遭給嚇的,再不然就是覺得自己時日無多壓的透不過起來……總之她整個人都跟著變得敏感了,突然就想紅眼睛掉眼淚。
連她自己都覺得怪,前三年過的不委屈嗎?還不是一樣挨過來了,怎么今天這點小磕絆,反而就忍不住了呢?
陸靳南沒有看她,也不知道她心底里繞過這么小心思,這會兒他腦子里想的,就是得好好調教一下這主意正的蠢女人,今天,非逼得她跳腳不可!“大小姐不說話,是覺得我們沒誠意?”
說著,他饒有深意的看向一眾忐忑不安的股東們。
股東們那也個個都是人精,這點意思還不明白嗎?
于是,一個個情愿的不情愿的,也都趕鴨子上架,開了口。
“大小姐,你看,我們折個八折賣,行嗎?”一個人小心翼翼的說。
葉凝汐不說話。
“五折?”之前叫囂最狠的那個人咬了咬牙。
葉凝汐還是不說話。
五折也不行?再低下去,那可是他們都不能承受的了!于是眾人的視線再一次落在陸靳南那邊。
陸靳南眉頭一挑,那意思再明白不過,看我干什么!我說了可不算!
眾人一哽,幾十歲的人,他們都夠當這二十歲出頭女人的爹了,難不成還要服軟說好話去求嗎?
陸靳南像是洞穿了每個人的心思一樣,輕咳一聲,不咸不淡事不關己的幽幽來了一句,“剛才,是誰罵人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