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凝汐每說一句，陸靳南就抱緊她一分。
她聽得到他急促的呼吸。感覺得到他緊張的身體。體會的到他怦然的心跳。
是因為太害怕，還是太珍惜。
讓這一句“我愛你”遲到如斯。
是真的，愛你。
由愛故生憂。
由愛故生怖。
或許，就是這樣。
葉凝汐扯了扯唇角，用最蒼涼苦澀的心，奉上最甜蜜忠誠的話，“只有你的心，是我走遍千山萬水都想回到的地方。”
“所以，不要難過。”她低垂著眉眼，是笑，卻無力蒼白到近乎懇求，“你不知道，看到你難過，我有多……”
說到這里，葉凝汐微微塞住，聲音啞的厲害，“心疼。”
“你可以生氣，可以不理我，可以不愛我，甚至，可以不要我。”
“可是，不要用愧疚對我。”
“不要用這樣難過的眼神看著我。”
“求你，不要。”
沒有哭，卻比哭更讓人揪心。比之前，那誓言更讓他震動。
他一直以為，她愛的人，是陸靳笙。
甚至，直到昨晚，他都以為，她愛的人，是那個叫白夜的男人。
即便，經過之前種種，他能感覺到，自己在他心底里，有多重要。
可更多時候，卻還是模棱兩可的糾結。
或許，是因為陸靳笙。
或許，是因為爺爺的寵愛。
又或許……
畢竟，三年，他對她，并不算好，甚至可以說是很混蛋。
他怎么能，怎么敢去想，她愛他？
直到，她真的講那句話說出口的一刻。
陸靳南腦子里都是半白的。
緊接著，是前所未有的……顫抖，那種顫抖傳遍全身，截獲心跳，捕住思維。
她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她愛的人，自始至終都是他！
深吸口氣，陸靳南突然輕笑出聲，緊接著卻是呼吸微哽。
這一刻，何其狂喜。何其驕傲。何其慶幸。
她愛他。
她愛他！
愛那個小心眼的他，愛那個總生氣的他，愛那個混蛋的他！
身體里，每一個細胞都在一片死寂中沸騰起來，起先，只是腦子里不經意的一句，然后變成聲如海浪的叫囂。
叫囂著，愛她！
愛她？
他愛她？！
陸靳南突然怔楞，終于意識到，為什么，三年里，她為什么會左右他的情緒，為什么讓他一再忍讓，又為什么讓他百般糾縛。
呵，他是有多遲鈍？是有多蠢？又是有多殘忍。
眼睜睜的看著她用最驕傲的方式愛他愛到最卑微的塵埃。
他的身體在說，他愛她。
他的行為在說，他愛她。
可他的意識，卻整整三年，無動于衷。被那來路不明的仇恨蒙蔽了一切最原始最真實的感知。
我愛你，這三個字，融進骨血混進心跳。
可陸靳南卻說不出口。
他終究是，欠了她。
這一句，他更希望，用在她整個余生里。
陸靳南將她抱的更緊，聲音嘶啞，“葉凝汐，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真的很會說甜言蜜語？”
她的話，讓他更愧疚，更心疼，也無法抑制的想要更寵愛她。
葉凝汐愣了愣，表情極為認真，“我說過，你想要什么，我都會給你。”
“人給你，命給你。”她垂眸，“一切，都可以給你。”
只希望，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你不要傷心，不要難過，不要，不要我。
腦子里，再一次略過她因為處理那條隱婚的新聞，第一次進了警局的畫面。
同樣的一句話，當時聽見，他憤怒惶惑狼狽慌張。
現在，卻成了最蠱惑的心動。
“我只要，你的心。”指尖，點住她的心口，陸靳南一瞬不瞬的看著她，“葉凝汐，為了我，你要好起來。”
心底微微一顫，她掩去所有的無力和悲傷，重重點頭，“我保證。”
從什么時候開始，學會了，騙他。
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學會了，用最卑鄙的自私掩飾最狼狽的占有……
陸靳南終于放心的勾起唇角，“不是想去走走嗎？你想去哪？”
“我想帶你看看，我的王國。”她抬眸，輕笑一聲。不在提她的病，不在提誰虧欠了誰，甚至，克制住了不去問，心底里那句最想知道的，你愛我嗎？
“感謝你陪我走過了最痛苦的時刻。”她趴在他肩膀上，“現在，我想讓你見證我的輝煌。”
陸靳南心里微動，經歷過仇恨，經歷過猶豫，經歷過試探，經歷過生死，經歷過此生不棄的誓言。這一刻，把話說開，他反而更懂她。
她在，坦誠她的一切，讓他看。
她陪伴他一起經歷了陸家乃至整個帝國集團最動蕩，飄搖，風起云動的歲月。
他同樣想要驕傲她的驕傲，最重要的，卻是傾盡全力伴她走過這場危機四伏的惡戰。
眸光流轉，閃過一絲期待，陸靳南眉頭微挑，“所以，我們現在去哪？”
葉凝汐靠在他懷里，想了片刻，“去，逛街。”
陸靳南一怔。
“之前，你答應過的。”她眨眨眼睛，一本正經。
“嗯。”他還以為她是要……
她卻像是一眼看出他的想法，唇角微勾，有些輕狂的低笑一聲，“整個歐洲都是我的輝煌。”
陸靳南：“……”
說完這一句，隨時待命的私人飛機就已經準備就緒。
她換好衣服，拉著他轉過整棟別墅，走向懸崖的另一側。
這棟建在法國第一海岸最好視角上的別墅，直到這一刻，陸靳南才終于有些心情細看上一眼。
裝修精致矜貴，卻又不張揚跋扈，可以說是將典雅與醇厚發揮到了極致。
從里到外，竟然絲絲扣扣都透著與帝國別墅如出一轍的品味。
“這里，也是你設計的？”陸靳南淡淡問出口。
葉凝汐動作微頓，隨口回答，“別人送的。”
“那看樣子，送這別墅的人，很了解你的喜好。”是那幾個男人送的？陸靳南挑眉，即便明白她的心意，但這醋該吃還是要吃。
“的確。”她輕笑一聲，陸靳笙對她的了解，甚至比與林川他們更甚。可惜，這種了解看似是溫柔似水的情，實際上卻是見血封喉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