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靳南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這，是個制住她的機會。
長腿一邁，直接從林川身上跨過，他隨手脫下襯衫丟到林川臉上。
已經一腦門子冷汗的林川眼前頓時一白，什么都看不見了。
這貨，這貨絕對是，故意的！
下一瞬，陸靳南已經半蹲到她面前，聲音低沉，“你想，做什么？”
呦呵，終于開竅了，這是怕給他看見丟面子唄？林川呼的吹口氣，想留個縫扒個眼，卻被一只大手直接按回來，差點窒息。
葉凝汐歪歪頭，眸子里一瞬間閃過迷惑，要，做什么呢？她緩緩搖頭，“我，不知道。”
陸靳南抿了抿唇，一瞬不瞬的看了她片刻，手慢慢抬起，小心的試探著擦過她的衣角，一點點，拂過她的手臂，肩膀……她對他，似乎沒有那么像林川那樣警惕。
深吸口氣，陸靳南聲音低沉，一字一頓的開口，“你，想要我嗎？”
葉凝汐一怔，像是本能一樣，視線，不自覺的的略過他如畫的眉眼。
細微的摩挲，引來他呼吸一顫。
“你，叫什么名字？”她微微垂眸，沒有任何表情，一瞬不瞬看著自己指尖處。
心里爬過一抹扼人窒息的難受，因為她的話。他的手拂過她的側臉，“我叫……”
“他是你老公！”林川突然打斷陸靳南。
陸靳笙，陸靳南。
一字之差，一個是宿敵，一個是摯愛。
他不敢冒險，她現在還能不能分辨的清。
陸靳南眉頭微凝，瞥眼在地上再一次乖乖躺好的林川，“你們繼續，繼續，當我不存在。”
陸靳南：“……”看在這嘴皮子超賤的醫生急中生智說了句人話的份兒上，他忍。一雙冷眸緊緊盯著葉凝汐的反應，她，會認識他嗎？
對面的葉凝汐又短暫的陷入了沉默。
他以為她會看著自己，仔細辨認一下。
可是，沒有。
她只是微微低垂著眸子，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更沒有給一旁冷不丁就會冒出來一聲碎碎念的林川。就像是愣在那里了。
可即便是這樣，陸靳南還是不敢輕舉妄動。
他從她身上感覺到了一種極為陌生的危險。
與剛才那場惡戰里的她，是完全不同的。
這樣的葉凝汐與那天早上扼住他脖頸那一個倒是有幾分相像，卻又比那天更狠更戾。
如果，她就一直這樣，不認識他了呢？
腦子里，不可抑制的突然略過這個念頭，陸靳南心里沉緊一瞬，甚至連呼吸都不自覺的屏住幾分，再往下，他竟然不敢去想。
她會不會離開他？會不會與他為敵？
又，會不會，像現在對他一樣，對另外一個男人……
無論是什么結果，至少現在，這一刻的她，讓陸靳南不知所措。
“老公？”她想了很久，突然輕笑一聲，“你是白夜嗎？”
躺在地上的林川一聽到這個名字頓時就狠狠倒抽了一口冷氣。
作為大小姐，與白夜結婚，是家族權衡之后，最后的結果。
而那個時候的她，還不懂什么是愛，更沒有需要去愛的人，嫁給誰，和誰在一起，一切都是從宮家的利益方面去考慮的。對她自己來說，無關緊要。
可現在……面對陸靳南，她膽敢說出這種話，可真算的上是禍不單行了！
可林川能說什么，這一刻，說什么都是越描越黑雪上加霜，索性，現在的葉凝汐意識不清，回頭強搞一個理由，勉強糊弄過去吧。只要，她別再說下去……
“能跟我結婚的人，只有他。”葉凝汐慢慢抬起頭，一瞬不瞬看著面前這個陌生的男人，“不是你。”
林川腿一蹬，差點一口血慪出來。
她不記得他，卻記得另一個男人？
她不記得他們之間的關系，卻說能和她結婚的只有另一個男人？
陸靳南眉頭緊鎖，腦子里驀地略過當初她和爺爺的約定，當時的那個男人和她現在口中說的這個“白夜”，是同一個人嗎？聲音匿下薄冷，陸靳南聲音低緩，透著一種誘哄的味道，“白夜，是誰？”
“你……”葉凝汐眉頭微凝，他連白夜都不知道嗎？“不是宮家的人？”
甚至可以說，不是她這個圈子里的人。既然不是，他又為什么會出現在她身邊？
她看著他的時候，陸靳南也在看葉凝汐，所以，這個男人是她作為影子，背叛宮家之前，就決定了要嫁的男人？
“下次，不要隨便說這種話，”葉凝汐視線微轉，開始打量起這個房間，緩緩站起來，“你會死的。”
“這里是……法國埃特勒塔？”她走到窗邊，眉頭微擰。
陸靳南一怔，她想起來了？沒錯，他們就是在法國埃特勒塔。阿姆斯特丹現在到處都是那個宮家大小姐的人。地方，則是蕭凌安排的。
“你，”她眸色微冷，看向窗外，“你們，是陸靳笙的人？”
聽到這個名字，陸靳南心里一緊，剛要開口，卻被一旁不知道什么時候站起來重重按住。
陸靳南一轉頭，就看見他那一臉的凝重，朝他微微搖頭。
顯然，林川在忌憚什么。
細微一想，陸靳南已經發現了其中不對勁的地方，是……陸靳笙？
“我們是你的人。”林川沉沉開口
“威廉，沒聽我的命令嗎？”她轉過頭，看著他們。
林川一震，有什么在腦子里一閃而過，緊接著他急走幾步到窗口。
順著葉凝汐剛才視線的方向看下去——入目之處，便是那夜月下那片景色。
懸崖，大海……
他臉色陡然一白。
這和上一次給她做心理側寫的時候，她無意識描述的場景，一模一樣！
這里是……她反殺陸靳笙的地方！
這一刻，林川終于明白，她為什么會這樣。
指尖一寸寸收緊，蕭凌顯然一早就知道，他是故意安排在這里的！
而她，因為那段如夢境一樣的側寫，和記憶的零散，清醒的時候也沒有想到這里是哪里……
難怪，難怪，她會不認識自己。
在這段記憶里，壓根就沒有他。
那時候，她為了保護他，早已經抽掉走身邊的所有人護送他去了云城……
所以，這一刻，她是在記憶回溯。她以為，這是那場決戰的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