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齊刷刷的盯住葉凝汐。

“你欠我一條命。”葉凝汐微微擰眉看向蕭凌，這一刻，她同樣感覺到了危險，前所未有的危險，即便是洛夫帶著這么多人把他們困在這里的時候，她都沒有這樣的感覺。

但蕭凌不同！

謀略、膽識、狠辣，手段，宮家這五個人里，只有陸靳笙能夠與他相比。

就如白夜說的，除了真正的宮家大小姐，已經沒有人能夠控制住這頭餓狼。

而她，現在不是。

至少在蕭凌眼里，不是。

如今，她手里，唯一有的，不過是黑松酒店那晚，勉強算是一救的籌碼。

而這，還要看蕭凌的心情。

如果他不接……

“哦，對。”蕭凌眼角眉梢浸潤出淺淺的弧度，可那笑卻宛若暗夜之中的魔鬼，笑得讓人脊背發涼，“所以，我剛不是問了嗎？誰傷了你。”

矛頭再一次毫無預兆的調轉，讓在場所有人都是猝不及防的愕然驚楞。

“是他嗎？”蕭凌隨手一指，眼角一挑，盡是妖肆邪佞。

還沒眾人反應過來他指的是誰，就聽見一聲低沉的槍響。

一個黑衣人猝然倒地，再無聲息。

一時間，所有人都被這毫不留情的一槍震懾住了。

就連陸靳南眸子里都閃過一絲驚訝，他竟然連自己人都殺？

只除了葉凝汐，她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甚至看倒下去的那個宮家人的臉。

宮家，不缺死侍。

蕭凌不會在意。

她也不在意，那個女人的一條狗而已。

現在，她最在意的，只是蕭凌。

“蕭凌！你干什么！”洛夫第一個冷喝出聲，也是反映最大的那一個。

可蕭凌卻壓根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微笑著，一瞬不瞬的盯著不遠處的葉凝汐，矜貴的，漫不經心的再一次開口，“還是他？”

這一次，他連手都沒有抬。

黑暗中，就又是一槍。

已經不用再看，還是洛夫身后的人。

“你瘋了！”洛夫咬牙，獨眼已經冷窒出暴怒的殺機。在市區開槍殺人，以宮家的實力，易如反掌。而他之所以沒有，不過是按照大小姐的吩咐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而已。可最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蕭凌會囂張到就這樣明目張膽的殺宮家的自己人，“要是讓大小姐知道了……”

他話音還沒來得及落下，緊接著又是連續的幾聲槍響。

最靠近洛夫的幾個人接連倒地。

那下半句話，就這樣硬生生的截斷在舌尖上。

這一刻，沒有一個人膽敢再發出一聲，或者動一下，甚至連呼吸都成了一種稱為目標的可能。

陸靳南擰緊眉頭，現在，他毫不懷疑，上一次見面，對于這個叫做蕭凌的男人來說，不過是一場游戲而已。就連對陸倩，恐怕都是看在葉凝汐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了。

靜。

死一樣的寂靜。

葉凝汐眉頭微皺，一瞬不瞬的盯著依然滿臉微笑的蕭凌。

這連續的幾槍，全是從不同的角度，和方向。

不難想象，這周圍，陰暗的角落里，高樓深處的天臺上，到底有多少人被周密細致的安排在每一個蕭凌需要的位置上。

這一槍，可以是洛夫身后的人。

就同樣可以是她身后的任何一個人。

也包括陸靳南。

蕭凌，在用最直接最明白的方式警告她，威脅她，逼她。

這一刻，作為葉凝汐，她不能，也不敢說話。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蕭凌，有多可怕。

更賭不起。

“你怎么不說話？”蕭凌聲音微挑，“你不說話，我怎么知道，到底是哪一個呢？”

那戲謔冰冷的聲音，裹挾微微的笑意。

簡直成了這暗夜里最恐怖最令人窒息的存在！

這一刻，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洛夫在內，終于親身體驗，也終于親眼見識到了，這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宮家的管家究竟是怎么樣的恐怖、無情、陰狠、毒辣！

葉凝汐只是看著他，沒有任何語言。

“呵，”蕭凌唇角溢出一聲短促的冷笑，“不說話？”

“那就是，所有人，”他微微停頓一瞬，慢慢抬起手，一字一頓，“都，該，死。”

槍聲再一次響起。

密集的。

尖銳的。

凌厲的。

彈無虛發！

這已經不是對抗，而是一場單方面無差別的屠殺。

一瞬有多短？

生命有多賤？

又或者，死的究竟是誰？

這對蕭凌來說毫無意義。

從事始終，他只是淡淡的微笑，看著葉凝汐。

像是在玩一場游戲。

卻又不只是一場游戲那么簡單。

他眸子里，是志在必得的執著，對面前這個女人的！

來的時候，他帶了多少人？現在，卻只剩下洛夫一個。

即便是他，這一刻，也被腳下的血和尸體震的臉色慘白。

可，他還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誰，知道自己來干什么，更清楚自己誓死忠于誰！

“蕭凌，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洛夫一步沒退，死死地盯著蕭凌，“你敢，背叛宮家？”

“背叛？”蕭凌極為諷刺的笑了笑，像是終于發現洛夫這么個人了一樣，視線微轉，可只是停留一瞬，便有回到葉凝汐的身上，語氣意味深長，“究竟是誰背叛了宮家呢？”

葉凝汐身子微微一震，蒼白的嘴唇緊緊的抿了抿。

陸靳南幾乎是一瞬間就感覺到了她的反常，顯然，這背叛對于她來說，意義非同一般。

“宮家只有死侍，但絕不能也不會叛徒！”洛夫咬牙，一字一頓重復著，這烙印在每一個宮家人身體里的生命里的規矩，“背叛者，斬草除根。蕭凌，你不會不知道規矩吧！”

他每說一個字，葉凝汐身側的手就握緊一分。

蕭凌滿意勾起唇角，不知是滿意洛夫這句話，還是滿意葉凝汐的反應，修長的腿一步一步邁出，朝葉凝汐走過去。

每一步都像是踐踏在人心上。

陸靳南幾乎在一瞬間想要動起來，可那該死的麻藥卻讓他移動不了分毫，只能這么眼睜睜看著，看著那個男人走近葉凝汐。

腦子里，一瞬間回到黑松酒店那一晚，那把匕首，就那樣，刺進她的肩膀……

“葉凝汐……”他剛想說什么，卻被葉凝汐陡然冷冷打斷，“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