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口說過，她沒資格懷上他的孩子！
眉眼間略過一抹凝重，那剛起來的火氣，也隨著沉寂下去。看著眼角眉梢的苦澀，陸靳南只覺得呼吸都一滯，張了張嘴，卻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
“以前，確實想過，”她頓了頓，聲音低低的，“像其他夫妻一樣，要個孩子。”
孩子，這是他們之間第一次開誠布公的說到這件事。
從前，有一條人命卡在中間，他不想更不能。
而她，竟然也想過，要孩子嗎？和他的孩子？
那是不是說，在她心里，除了陸靳笙，也有他的位置？
沒錯，她不是還說過嗎，想要和他好好過。
“現在，不想了，”她緩緩閉上眼睛，聲音再一次傳來，透著幾分無力，“累了，也倦了。”
孩子？從前是他說她沒資格，現在是她覺得自己真的沒資格。
陸靳南渾身一僵，死死盯著她，突然想到那句，是人就會累。是因為他給了她太多失望，所以累了，倦了，不想要了？
“可以，”他看著她，一字一頓，“我們，要個孩子。”
葉凝汐一震，睜開眼，怔怔看著他。
“由你來決定。”陸靳南又突然極為認真的補上一句，“你來決定，要不要孩子。”
這是他能給她的最大尊重和讓步。
不能放她走，卻艱難的給了她最大的選擇空間。
葉凝汐呆呆看著他，她倒寧愿，他強迫自己。要或不要，他替她做決定。即便，她再孤勇，再果敢，可面對這樣的選擇，依舊讓她痛苦難過。
緩緩的，她點頭，然后，微微揚起頭，唇碰上他的，沒有告訴他答案。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該怎么辦，怎么做才是對的。
陸靳南微微一怔，為她的主動，可他依然沒有動作，聲音壓抑而暗啞，“可以嗎？”
“不要問。”她含糊一聲，不敢再聽他的任何話，生怕他再說一句，身體里壓抑的，那像蠱毒一樣的感情就會迫不及待的不可抑制的宣泄出來。她要他，不惜一切代價的，想要得到他！即便，是讓他恨她！
“痛嗎？”
耳邊，他再一次詢問。
她搖頭。
“傷口呢？”他還在問。
她依舊搖頭。
“那，”他頓了頓，“舒服嗎？”
她半瞇著眸子，繾綣如貓兒一般，看著他，感覺他，一層層剝開冷漠和沉靜，奉上她前所未有的，傾盡一切的熱情……
……
余玲辭職的消息，像炸彈一樣在整個帝國集團引爆。她前腳走，后腳就已經傳遍了每個員工耳朵里。
整個公司，看葉凝汐的眼神又不一樣了。以前是回避，現在卻是鄙視。
“哎，聽說了嗎？余總突然離職，是因為葉特助。”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從洗手間傳出來，“聽說她勾引陸總，鏟除異己。”
葉凝汐落在洗手間隔間把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禮貌一點，她現在還是不要出去的好。
“嗯。”另一個人有點帶了幾分悶悶的沉郁。
勾引？這個說法讓葉凝汐眉頭一挑，對余玲臨走還要惡心她一下的手筆不以為然，反而還要感謝她，起碼，她沒把自己是陸太太的事情抖落出去。又或者，從始至終，她壓根都不相信，自己就是陸太太這件事。
這時，先前的聲音又低低的傳來，“我還聽說了更勁爆的。”
葉凝汐微微一凜。
“是什么？”那沉郁的聲音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這次雖然是葉凝汐搞得手段，可畢竟最后還是陸總首肯，余玲背后，那可是股東之一，你想想，余家千金受了這樣的委屈，余氏能善罷甘休？”
“我聽說，余氏聯合其他股東給陸總施壓呢！葉凝汐這就是在報復之前余總搶了她的PG項目，這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她就是再能妖顏惑主，也斗不過股東會那幫老江湖！”
股東施壓？雖然是意料之中，可來的卻比想象中更快。葉凝汐幾不可聞的擰了擰眉頭。
沉郁的女聲這次開口已經帶了點憤憤，“好好的工作，被一個女人攪得烏煙瘴氣！”
“不止呢！”其中一個語氣透著憤憤，“我還聽說，余氏說要公開拋售帝國集團股權……”
洗手間里，突然發出一聲響動。
兩個女人的聲音戛然而止。然后，就看見了不遠處的葉凝汐。一瞬間，臉色都跟著白了幾分。其中一個不自覺得往后縮了縮，另一個卻抬頭挺胸咬牙迎上葉凝汐，“怕什么，她還能吃了我們不成？她敢做，就得知道，紙包不住火！”
葉凝汐都不禁看了她一眼，這女孩，應該就是說自己烏煙瘴氣的那個了。倒是比只會躲在人背后嚼舌根的另一個強點。
視線緩緩收回，葉凝汐慢慢走到洗手臺。然后默默的洗手，擦干。從始至終，連一個眼神都沒落在她們身上。就好像，整個洗手間里，只有她一個人一樣，神色淡漠無波。
可即便是這樣，兩個女人還是感覺到有種莫名的危險和壓迫。
眼看著，葉凝汐慢條斯理的收拾好一切，然后走向門口。
兩個人不自覺的同時舒出口氣。
可就在拉開門的一瞬間，葉凝汐又突然停住了，緊接著，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轉頭，視線慢慢落向站在前面那個女孩身上。
呼吸一滯，剛落下半截的心，就這么又陡然提了起來。兩個女人立刻警惕的盯著她，這女人該不會是想威脅或者報復她們吧？
“叫什么名字？”葉凝汐聲音淡淡，聽不出任何帶有喜怒的情緒。視線漫過她們連個，很年輕。一個看起來有幾分眼熟，另一個卻是陌生的。
后面那個一聽這話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又往后躲了躲。果，果然是要報復她們吧！
前面那個倒是有點意思，明明也有些害怕，可還是梗著脖子盯著自己，一股子輸人不輸陣的架勢，“云知。”
頓了頓，她又開口，“市場部。”
“市場部這個月的業績亞軍？”葉凝汐挑了挑眉頭，這次，倒是認真的看了眼面前這個有些不怕的女孩。別說現在，就是在余玲的事情之前，在帝國集團的三年里，也沒有人敢這樣跟她說話。
云知一愣，自己知道葉凝汐這個名字很正常，可葉凝汐知道她這么小人物，就實在有點出人意料了。
這女人比她想象中的，似乎還厲害一點，但也只是停留在那些見不得人的小手段上而已，所以，她問這么清楚，是打算知己知彼之后，殺雞儆猴？云知身子微微繃緊，卻沒有一點退縮的意思，“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