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乎是這三年里他們之間亙古不變的話題之一。

離婚。

兇手。

別給他丟臉惹麻煩。

陸靳南仔細想了想，似乎，真的出了這三件事，就沒有其他的了。

而她。

他仔細想了想。

出了那份所謂證據確鑿證明她是兇手的視頻以外，真的，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對他不利的事。

至少，到目前止，從來沒有過。

心里，有什么抓過。

不疼，卻還是微微擰巴起來。

尤其是這兩天之內，她的奮不顧身。

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對她一如既往的認知。

陸靳南深吸口氣，有些別扭的別開臉，“之前說的，試試。”

葉凝汐歪了歪頭，眸子里全是迷茫。

她是不是，又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可又不敢問出口，一時間只能就這么呆呆的望著他。

顯然，她沒有懂他的意思！

等了半晌，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他已經給了這么明顯的提示，她竟然還沒明白過來？

陸靳南擰了擰眉頭，臉上微熱，呼吸里都染上些溫度，“上次在黑松，你說的。”

黑松？

葉凝汐循著他的提示，仔細在記憶里翻找。

可惜，她只記得，與林川串通的一場戲和與赫西的碰面。

其他的，全無印象。

看著她依舊一臉迷茫，陸靳南頓覺慍怒。

當時，她問，可不可以不離婚。

他說，要看她表現。

她說過，會學著去哄他，讓他慢慢接受她。

但是，顯然，她壓根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他似乎是，生氣了？

葉凝汐小心的感覺到，卻不知道該怎么樣去安撫。

她壓根不知道，為什么。

就在葉凝汐以為，他會像以往每一次那樣甩手走人的時候。

陸靳南卻突然又開口了，“你說，哄我。”

雖然壓抑著慍怒，但他依然在付出難得的耐心，繼續與她說話。

葉凝汐微微瞪大了眸子，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驚訝的，已經不僅僅是他的態度。

更是他說出來的話。

哄他？

她壓根不記得自己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說出過這種話。

以往的記憶里，都是他的斷然拒絕。

可，這些都不重要。

他這一句，是不是意味著，一次機會？

之前他不同意離婚，她尚可理解為是不想輕易放過她。

那么這一刻，她已經清楚的知道，他在嘗試著，接受她。

她眸底閃出的光亮，一瞬間被陸靳南捕捉到。

心里，牽引出絲微的驕傲，連帶著剛才的慍怒也一并消失殆盡。那種感覺，很切實，她，依然是他的。

陸靳南滿意的勾起唇角，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她肩膀上的傷，能為他做到這樣的女人，只有她。很難得的，他繼續開口，“怎么樣？”

葉凝汐張了張嘴，卻沒有像以往那樣答應。

她在，猶豫？

這個認知讓陸靳南一瞬間微微怔住。

連帶著這段時間里她的抗拒，一起涌上來。

緊接著，便是冷怒。

下一刻，他的指尖卻撫上她的臉頰，一字一頓，“葉凝汐，我信你一次。”

他剛說了什么？

葉凝汐一愣。

他是說，他相信她？！

第一次。

喉嚨里有些苦盡甘來的微澀，葉凝汐垂眸，身子不自覺的想要往后退。

卻被他一把按住。

“你不想？”他盯著她，帶著不容執著的強硬。

她想。

哪怕是在兩天之前，她都在拼命的想，想要他。

可現在……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

她早已經做好了最壞打算的時候，他卻突然做出了讓步。

葉凝汐依舊在沉默。

陸靳南抿了抿唇，壓下憋在胸口的怒，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她現在很危險，莫名的，他不想看著她再受傷，“你這么勇敢，作為獎勵，這次，我幫你。”

葉凝汐猛然抬眸，不可思議的盯著他。

他在讓步？

不，已經不僅僅是讓步，他的意思是，保護她！

再一次心動。

她并不是猶豫的人，很快下定決心，“你……”

“確定嗎”三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手機突然一震。

兩個人一同瞥過去，一條信息跳進來，沒有顯示人名，是陌生的號碼。

陸靳南不認識，可葉凝汐卻一眼就認出這個號碼，神經微微繃緊。

“回答。”陸靳南淡淡開口。

葉凝汐回過神來，張了張嘴。

可手機卻像是與誰較上勁兒了一般，緊接著就是連續不斷的震動。

他緩緩撤開身子，很紳士，很尊重。

發生了這么多事，他知道，她有些事情要處理。

葉凝汐愣愣的看著他，心里一暖。

答案，已經是肯定的。

哪怕只是暫時的，她都有些貪心的想要這份信任和溫暖。

深深看了這個男人一眼，葉凝汐摸出手機。

信息界面里乍然跳出幾張照片，讓她眸色陡然冷凝。

照片上，不同的地點，不同時間，卻都是她與陸靳南在一起的。

她在他身邊，或是默默跟隨，或是默默凝望。

而最后一張，是十幾分鐘之前的病房。

她撲倒陸靳南的一瞬。

有人在監視她！

或者說，是她和陸靳南！

手機再一次震動，跳進來一段文字，很短。可落在葉凝汐眼里，卻十分尖銳！

下一次，你猜我會打他哪里？

瞳孔微縮，捏著手機的手不覺緊了緊。

蕭凌！

那一槍，從一開始，就是奔著陸靳南去的！

蕭凌這是打算用最簡潔最方便的方法逼她就范！

葉凝汐深吸口氣，默默把手機放下。

蕭凌在觸碰她的底線。

很好。

非常好。

不遠處，陸靳南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傳來，眸光流轉，掃過她一如既往淡漠的臉，那上面，雖然看不出任何情緒，可他還是能夠敏銳的察覺到，她一瞬間的變化。

暴戾。

殺伐。

乖僻。

沒錯。

與剛才槍擊之后的一瞬間一模一樣。

不，該說比剛才更甚。

這是那個順從淡然的葉凝汐身上從來不會出現過的情緒。

即便，她處理他的那些緋聞女主角的時候，也不曾這樣過。

這樣的她，讓他感覺很遙遠，很陌生。

“處理完了？”他的聲音略微低沉，眸子里帶著審視。

葉凝汐迅速編輯一條信息：試試看？

鎮定的發送。

隨即，她抬起頭，看向陸靳南，緩緩開口，“關于你剛才的問題……”

說到這里，葉凝汐不自覺的頓了頓，然后一字一頓，“我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