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點頭，接下來是沉默。多說多錯。他素來冷靜縝密，今晚的舉動，已經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即便只是為了從她這里探聽虛實。

這樣的相處，已屬難得。

壓下心底的酸澀，她想和他多待一會兒。

可惜，她不敢。

再問下去，以陸靳南的敏銳，她沒有把握。

“好了嗎？”她轉身，明知故問。

“嗯。”

床邊微微凹下一塊。

他，坐下了。

指尖不輕不重的落在她小腹一側的傷疤上，細細摸索，“這傷，怎么弄得？”

葉凝汐本能的一哆嗦，擰眉，“不記得了。”

她的回答，一如以往。

最后一次，她與陸靳笙去荷蘭。

陸靳笙死。

而她，便帶上了這條疤。

陸靳南眸色微冷，不再說話。

沉默中荼蘼開一抹曖昧。

曖昧，卻無關情愛。

只有，試探。

一顆心在腔子里薄涼掙扎，葉凝汐瀲滟的眸子里染上灰薄的暗淡，按住他的手，“先生，要我嗎？”

談話，已經沒必要再繼續。

她很累。

頭也很疼。

他亦對她再一次，失望。

葉凝汐鮮少這樣主動。

眸色染上一抹黝黑深沉，看不透的秘密，看得透的欲念。還有那顯而易見的怒火。

又是那個該死的理由。

陸靳南猛的壓下去，不給她任何再開口的機會。

再說下去，他會再一次對她用強。

但莫名的，這一刻，他并不想這么做。

宣泄之后。

聽著耳邊平靜綿長的呼吸。

葉凝汐憑空睜著眼睛，努力消化這個事實。

他，正，睡，在，她，身，邊！

要不是腰上還緊緊纏著他的手臂，她幾乎覺得自己可能是走錯了劇本。

第一次，做完之后，睡在她身邊。

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她怎么會感覺不到他的怒火。

只是，他竟然，沒走。

葉凝汐有點迷茫的眨眨眼睛，也第一次覺得，陸靳南開始變得復雜起來。

以往，近乎霸道的看不慣。

她尚可理解。

反倒是這樣，讓她很不安。

距離越近，秘密就越少。

更何況，還有一個月，她早已不抱任何希望。

輕輕撥開他的手臂，她伸手摸上床頭柜的藥。

又怕吵醒他，小心翼翼的扣出一粒，想了想，丟進嘴里，干澀的咽下。

然后，偷偷瞄了瞄他。

還好。

沒醒。

她想，她還是渴望，渴望能與他多待一會兒。

不用對她多么好。

只要，只要沒有尖酸刻薄，沒有試探懷疑，就好。

這樣，就很好。

悸動在鼓噪。

她又小心翼翼的瞄過去。

指尖動了動，猶豫著，輕輕落在他掌心。

然后，縮了縮。

假裝，他握著。

她想，她要記得。

努力去記得。

不知不覺的，心竟也平和下來，黑暗中，她自顧自的彎彎唇，終于安眠。

她睡了。

陸靳南慢慢睜開眼，定定看了她半晌，眸光深邃復雜……

避孕藥。

他知道。

現在，不用他盯著，她也會乖乖吃下去了。

指尖微動，就碰上她的。

葉凝汐，你到底在想什么。

回想剛才的問話。

陸靳南微微擰眉。

在她說出荷蘭之前，或許，那里還可以算作是線索。

但從她說出荷蘭那一刻，陸靳南已經選擇放棄這條路。

某種程度上，他了解她，很了解，性子又拗又犟，她不想說，就絕不會透漏一個字。

這個局，從她開口的那一刻，就已經有了答案。

無關她回答什么。

另一只手，迅速在手機屏幕上敲下“從葉家入手”幾個字，發送。

他慢慢合眸……

各懷心事，卻又彼此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