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倒是來了位稀客。
起初蘇梓寧還沒看出來,這扭扭捏捏站在醫(yī)館門前的年輕男子是誰,經(jīng)身邊燕兒提醒才想起來,便是那日不服她管教,也不愿分揀草藥,自顧自離開之人。
“王妃娘娘,那日是在下糊涂無知,望娘娘見諒!在下也想幫醫(yī)館盡一份綿薄之力!”
見蘇梓寧向著他看過去,這人倒是也坦蕩,正了正身子向著蘇梓寧俯首便是一禮,絲毫沒有那日盛氣凌人的模樣。
看著這兩日她開這醫(yī)館確實給城中百姓生活帶來改觀,這才來請罪來了。
“那日要走的是你,今日要來的也是你,你當(dāng)此處是什么地方?由著你來去自如?”
燕兒很是看不上此人,從那日他帶頭開始反駁蘇梓寧的時候,燕兒便覺得他是來鬧事的。
那人本就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被燕兒這般懟了一句,一張臉頓時紅了起來,想要懟回來卻又沒有理由,尷尬的在那站了半響,才又鼓起勇氣向著蘇梓寧一俯首。
“那日確實是在下沖動了,娘娘要打要罰在下都受著,只是還請娘娘給在下這個機會,在下自小便在這云嶺城中長大,熟悉此處地形和周圍山勢,對城中布置和街坊四鄰做些什么也十分清楚,必能給娘娘帶來一些幫助!”
屆時若是這王妃娘娘再想找什么人,都不必楊管家出面,他便能將人都尋來!
蘇梓寧一聽,目光一亮,卻也只是一瞬,半響同他揚了揚下巴。
“進來吧。”
那男子姓周,一入院子看著四下晾曬的草藥分門別類的放置開來,其中還有許多他不認(rèn)識的植物,目光中便是難以掩飾的欣喜。
“這些是何物?也是藥草不成?”
他上前兩步看著那些晾曬的草藥,想要拿起來看看,卻又不敢擅動。
燕兒見他一副沒見識的樣子,頓時有些得意起來,這院中的草藥她可是都能認(rèn)全,這人還沒她厲害呢!
“那是龍須草!可治肺熱咳喘!”
那人目光一亮,十分鄭重的向著燕兒見了一禮。
“在下無知,未能看出姑娘竟也是杏林高手,先前有所冒犯,還望姑娘見諒!”
燕兒本還不喜此人,只想著要殺一殺這人的風(fēng)頭才開的口,沒想到對方倒是個能屈能伸的,眼下真心實意夸了她一番,倒是叫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咳咳......我、我也不是什么杏林高手,不過是我家娘娘教得好罷了!”
她臉色微紅,說罷便洋裝不理人的轉(zhuǎn)過臉不看那周氏,叫蘇梓寧看得好笑。
周氏聞言,更是驚訝,沒想到這王妃娘娘竟還懂醫(yī)術(shù)!
轉(zhuǎn)眼一想,記起先前同小友相聚之時聽到的傳聞,有些猶豫又帶著三分期待的向著蘇梓寧開口。
“傳聞京城有位可醫(yī)死人肉白骨的皇妃娘娘,難道說的便是王妃娘娘?”
皇妃?
蘇梓寧一愣,那邊燕兒便開口了。
“我家娘娘醫(yī)術(shù)超絕,卻不是什么皇妃,你這人莫要胡說!”
皇妃那可是天子后妃才能用的稱呼,她家王爺無心皇位,這哪里是能亂傳的事兒?
那人心思簡單倒是沒想那么多,滿臉疑惑的抓了抓頭。
“啊,那可能是在下記錯了......”
實則對于一個醫(yī)者來說,聽聞世間還有醫(yī)死人肉白骨的醫(yī)術(shù)是十分向往的,他記在心中不敢忘,如何會記錯?難不成是那傳聞之人說錯了?
“這世間哪有什么醫(yī)死人肉白骨的醫(yī)術(shù)?若是一個人還能救,那便說明此人還沒死罷了。進來吧,眼下便有件事兒,想來交給你挺合適的。”
那周氏愣在原地,半響才反應(yīng)過來,急忙跟上前方之人的步子。
世間沒有那般高超的醫(yī)術(shù)嗎?他也不信,可那些傳聞分明那般真切。
罷了,眼下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娘娘還愿意給他差事,便是最好的了!
“晚間出城采藥之人回來之后,你去認(rèn)個臉熟,自明日開始,便由你帶領(lǐng)這些人出城采藥,城門守衛(wèi)需得見你才能開門,其余人等便不允隨意進出云嶺城了。”
此處緊鄰?fù)回剩回蕛H隔著一片不大的草原,先前也有突厥人化為皇朝人混入城中的先例。
眼下兩朝開戰(zhàn)在即,大軍壓境,突厥人必然是聽到消息了的,她如此行事,不過是不想讓突厥人鉆了空子罷了。
這周氏心思不壞,為人剛正不阿,不怕得罪人,且心里放著云嶺城,將這重任交給他最合適不過。
蘇梓寧帶人在城中準(zhǔn)備草藥,白千燁則帶兵出城在十里外的草原上布防。
既是來平亂的,遲早是要同這突厥人碰面,盡早做下準(zhǔn)備最好不過。
......
“又是籌備糧草,又是封城閉戶的,知道的說他是去平亂,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是要去山高皇帝遠的地方另立高旗造反呢!”
皇后有些煩躁的將手中密信扔到手邊的銅爐中去,身邊的劉瑞會意,丟了個火折子進去,那密信瞬間被火焰吞噬。
“年太醫(yī),本宮這身子到底怎么回事?皇上日日留宿在梧華宮,本宮這肚子怎么還是半點動靜都沒有?”
燕王那邊送來的香料是有用的,只要稍微涂抹些在身上,便能叫皇上日日留宿她寢殿。
無奈天時地利人和都有了,這肚子就是不爭氣,她都開始懷疑這年太醫(yī)的醫(yī)術(shù),是不是平日用的補藥不管用?
年太醫(yī)收回給皇后請脈的手腕,微微俯首。
“皇后娘娘稍安勿躁,娘娘先前被那麝香所傷,身子還需慢慢調(diào)養(yǎng),如今難有孕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年氏一提起那麝香皇后便冷眼下來,都是那東西害得她半生無子!
“當(dāng)初端王妃不是說本宮的身子都調(diào)理好了,難不成她膽敢騙本宮?”
她雖不喜蘇梓寧此人,可對這人的醫(yī)術(shù)還是有幾分信任的。
年太醫(yī)沉吟之后才開口。
“端王妃當(dāng)時給娘娘開的方子微臣也看過,確實是調(diào)理身子的方子,只是此人醫(yī)術(shù)高超,卻不愿站在娘娘這邊,自舒嬪一事之后,對娘娘也是多有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