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召幸穎嬪,劉氏一族送了許多賀喜之禮入宮,可見其對穎嬪的重視。
隨著那些東西入宮的,還有劉氏家主給皇后的一封家書,言的不是別的事,便是對皇后的斥責,話里話外都要皇后惦記著整個家族的榮耀,莫要小家子氣的打壓穎嬪。
皇后將那信件狠狠摔在地上,劉瑞急忙跑過來安慰勸解,又將那信件撿起來仔細疊好,這家書可不能隨意扔。
“娘娘消消氣,眼下不是同老爺夫人相對的時候,莫要理會這些事兒便罷了,只當看不見三小姐......”
她話還沒說完皇后便惡狠狠的看向她、還有她手中那封信件。
“你看看他們都說了些什么!要本宮抬舉那賤人、還要本宮為她引薦多多去侍寢!他們口口聲聲說的姐妹相互扶持,到最后本宮無用的時候,還不是要讓那賤人來代替本宮的位置!”
皇后說著劇烈咳了起來,劉瑞心下一驚,急忙上前為之順氣。
皇后娘娘的身子是越發不好了,這些時日的易急易怒,都叫皇后不得好好休養。
見皇后看得這般清楚明白,劉瑞便也不再勸導,嘆了口氣將皇后想要摔身邊瓷器的手拉住。
“娘娘稍安勿躁,且聽奴婢一言!既然老爺同夫人想要的是家族的榮耀,娘娘能給他們的,必然比眼下穎嬪能給他們的要更多。”
“府里將穎嬪送來,無非是因著,皇上和朝臣誤會娘娘,皇貴妃那邊又打壓,故而才叫老爺和夫人著急了,若是能改變這樣的情況,那娘娘便還是中宮之主,三小姐一個小小嬪位,實在不值得娘娘放在心上!”
一語驚醒夢中人,劉瑞這些話倒是叫皇后安靜了下來,無奈細細想想,眼下她一個沒有母族依靠之人,有什么能力擺脫眼下的困境?
“道理本宮明白,可如今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本宮自己還能將那些人的嘴堵住,不叫她們再說出什么緋言來?”
皇后冷笑,對此事也是有心無力。
劉瑞頓了頓,半響還是定了心,定定的看著皇后。
“老奴倒是有個法子,只是要委屈娘娘了。”
......
春日的清晨,空氣中還帶著些露水的清香,天邊日光露出魚肚白來。
有宮人打著哈欠從廊下走過,正準備進御書房同里面侍候了一夜的太監換班,只是余光一瞟,借著那點點白光,看見殿前似是跪著一人,他渾身的困意都沒了,急忙上前兩步,見竟是皇后娘娘,心下一驚急忙便在原地跪下去請罪。
皇后素衣著身,頭上也簡單的簪了些玉器,并不見平日的華麗裝扮,只目光執著的盯著御書房的殿門,身邊幾個平日里隨身侍候的宮人也都一齊跪著,一動不動的,也不知在那處跪了多久。
直到天邊日光能見個整形兒,也到了該上朝的時候,皇后才顫了顫身子,對著御書房扣了個大禮,口中言的是罪婦劉氏前來請罪。
四下的宮人何時見過這種陣仗?有膽小的已經腿軟險些站不穩了。
德公公聽見聲響過來看見請罪之人竟是皇后,心下一驚,半點不敢耽擱的入了御書房去稟報去了,只是半響,未等到皇上的傳召,那御書房的殿門打開,出來的卻是一夜未歸宮的穎嬪。
“嬪妾給皇后娘娘請安。”
年輕的女子眉眼含笑的給殿下靜跪之人行了一禮,不過微微屈膝罷了,而后便帶來了皇上的話。
“皇上說今日身體不適,不見任何人,皇后娘娘還是先回宮,有什么事兒等皇上身子好些了再說。”
看見穎嬪的時候皇后心里便恨得切齒。
只有一國之后有資格在御書房過夜,這穎嬪竟然無視祖宗禮法,在御書房待到這個時候!眼下不知道躲著些,竟還這般明目張膽的出現在她面前。
什么身子不適不見人?根本就是不給她入殿的機會罷了!
心中怒火中燒,皇后恨不得起身一巴掌狠狠打在這穎嬪那張帶著得意的臉上,只是心中念著今日來的目的,若是在此處大鬧,那皇上只怕更不會聽她解釋。
這般想著,皇后方忍下心中怒氣,冷眼跪在那處不理會穎嬪所言。
穎嬪見她不聽勸,這清晨的露水又帶著微涼,笑了笑福了福身子便轉身進了御書房,既然皇后不識相,那她也樂得看皇后繼續跪在那處丟盡臉面!
時間一點點過去,出乎所有人預料,平日里嬌貴非常的皇后,直直跪在那處竟是動也不動一下,隔一會兒便高言一句請罪,漸漸的這嗓子都開始沙啞起來。
春寒向來都是伴著小雨,今日不巧,天邊雷聲陣陣,向來是又要開始飄小雨了。
劉瑞看著主子如此堅持,突然有些后悔出這主意。
若是能求得圣上原諒那自然是好的,可若是叫皇后娘娘淋了春雨傷了身子,那便是得不償失了!
正想著可要勸一勸自家娘娘先行回宮,那御書房的門便打開了,德公公急急跑過來向著皇后俯首。
“老奴給皇后娘娘請安,皇上宣您進去呢!”
皇后滿是絕望的臉上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想要扯出些笑意來,只是整張臉都僵了,這笑意也實在為難。
德公公使了個眼色,便有兩三個宮人上前才將皇后攙扶起來,也是腳步虛扶的進了內殿,看見了御案之后的皇上和在一旁為之研磨的穎嬪。
穎嬪見皇后腿傷至此,滿臉驚訝擔心的上前。
“方才便同姐姐說了身子要緊,姐姐便是不聽!若是傷了膝蓋,日后留下病根可如何是好?”
說著便要垂淚的模樣,皇后心中嫌惡她,只恨不得將她遠遠推開!
只是還沒等穎嬪攙扶上皇后的手腕,那邊同樣膝蓋鉆心疼的劉瑞快步走上前來。
“穎嬪娘娘玉體金貴,還是老奴來吧。”
言罷穩穩當當的攙扶著皇后給皇帝跪下行大禮。
“臣妾有罪,還望皇上責罰!”
皇后沙啞著聲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