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端王妃醫術高超，連太醫院院判都治不了的病，到了端王妃手中便可輕易治好。”
待那些丫鬟宮女離得遠了，舒嬪便開口問起這個來。
蘇梓寧也不知舒嬪去何處聽的這些折煞人的話，若是傳到那太醫院院判的耳朵里，少不得要記恨上她一筆。
“不過是外間隨意傳出來的罷了，太醫院院判大人經驗豐富又熟讀各類醫書，并非我一個半路出家之人能比得上的。”
她說的也確實是事實，若是沒有前世記憶，不清楚那些后世之人用千年經驗總結出來的便捷醫理，她在醫術上的成就，如何都不可能有那太醫院院判的高。
舒嬪似乎是個愛笑之人，聞言又是掩了唇角一陣輕笑。
“端王妃還當真是謙虛，沒說兩句話，嬪妾便有些相逢恨晚的感覺了。”
相逢恨晚，只怕不一定吧。
蘇梓寧尷尬的笑了笑，也不知該如何回她這話，只當默認便是了。
她不說話舒嬪也并不介意，抬頭看向行廊兩旁的迎春。
這些花草都有專門的花匠打理著，雖是初春也是開得極為繁盛，紅艷艷的一路延伸過去，叫人似覺身處花境之中。
“端王妃謙虛，本宮也不清楚端王妃的醫術有多高，只是聽聞旁人言端王妃能醫死人肉白骨，不知道一個真正死了、入了土之人，若是送到端王妃面前來，端王妃可能將她救過來？”
她說這話時雙眼迷離，這樣長相柔美的女子加上這樣一副神情，不難看出她心中的憂愁。
只是，再憂愁也不至于說出這般無知的話來吧？
“下次若是再有人在娘娘面前說出這樣無稽之言，娘娘還是離這樣的人遠些吧，相處長了會變得同這人一樣傻的。”
人死了便是死了，別說入了土眼下只怕是只剩白骨一架，就算沒入土的，沒了氣息蘇梓寧也救不過來。
她不過是能靠著腦子里那點醫術治一些小病小痛罷了，醫死人肉白骨，這些人也當真能想得出來。
舒嬪一愣，著實也是沒想到端王妃會說出這樣一席話來，反應過來后又是一陣輕笑。
“端王妃當真是個爽快之人！同端王妃說話是件叫人覺著舒暢的事。”
聽著舒嬪一張口便可輕易說出來的夸贊之言，聽一兩句還行，聽多了蘇梓寧便覺有些無趣，想著尋個什么由頭也該走了，身邊的舒嬪卻終于不再同她繞彎子。
“嬪妾喜歡同爽快之人聊天，因為如此，便沒有那些彎彎繞繞的誤會。端王妃的醫術雖不能救活一個死人，但想來，想要察覺出香料之中的異物，該是不難的。”
聞言蘇梓寧看向她，面上帶著一絲冷笑。
“太后用的安神香是你動的手腳。”
不是疑問，是百分百的肯定。
聽她這般說，舒嬪既沒有驚訝也沒有疑惑，甚至連眉頭都沒動一下，似乎早就猜到她會如此想。
“若是嬪妾沒給端王妃送去那安神香，端王妃是不是就不會查到嬪妾身上來了？”
當時聽聞這端王妃醫術高超，又聽聞端王妃在給太后治病，她心里便開始著急了。
旁人她都能買通過來，可這端王妃，明顯不是能任由她買通之人。
蘇梓寧倒是不同她客氣的點點頭：“若是沒有娘娘送到王府的安神香，縱使在壽康宮察覺太后娘娘用的安神香有異，我也絕對不會想到娘娘身上來。”
“其實今日若不是娘娘故意等在此處，我心里還覺得娘娘送安神香到王府，是想提醒王爺，有人想要傷害太后娘娘。”
一直神色淡然的舒嬪直到聽到她這話，面上的神情才有幾分變化。
似是錯愕，又變成了最后的妥協。
“說到底，兩次的失誤都是嬪妾心急所致，故人曾言嬪妾耐心還需磨練，那時不覺她說的如何有用，如今卻覺得她比嬪妾自己還要了解嬪妾。”
“王妃說得沒錯，初次聽聞王妃為太后診病之時，不清楚王妃醫術如何，故而才送了那安神香去試探，希望這香沒有傷到王妃才好。”
這舒嬪倒是心大，這個時候了還在念著這香會不會傷到旁人，且對她自己所為倒是半點不覺自責，被人發現了也不失措，這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這東西還傷不到我，倒是聽聞舒嬪娘娘自小便熟識各種香料，該清楚這麝香若是用久了會要了太后娘娘性命，到時候查出來，可是抄家滅門的死罪，到底什么樣的仇怨，才讓舒嬪娘娘連家族親人都不顧的做下這般傷人害命之事。”
聽到家人二字時，舒嬪的臉色還是蒼白了一瞬，半響似是苦笑的看向蘇梓寧。
“正是因為家人，故而才貿然到園前等待王妃。端王已經開始探查宮中麝香的取用，嬪妾自知最后此事如何都瞞不住，為避免連累家人才想出這么個笨法子來尋王妃。”
“嬪妾想問王妃一句話，若是嬪妾自己去同太后娘娘認錯，且日后再不做這般傷人害己之事，王爺同王妃，可能放棄探查此事？”
蘇梓寧皺眉：“認錯？舒嬪娘娘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做這事情的嚴重性。”
險些害死太后的罪名，豈非是她認錯便能解決的？
且......
“縱使娘娘有心悔改，錯已犯下，此事只怕沒有這么簡單便能了結的。”
若是一般人遇上這般事情，第一反應該是請求她莫要將此事聲張，最不能讓太后知道。
畢竟沒有人愿意原諒一個險些害死自己之人，可這舒嬪反倒是要她同白千燁別再追查此事，舒嬪自己去同太后坦白。
難不成舒嬪覺得太后比白千燁和她好說話一些？這姑娘是怎么想的？
“嬪妾并不覺得此事有什么后悔的，只是初衷也并非害死太后娘娘，今日嬪妾所求，只要王妃點頭，剩下的嬪妾自己處置便是，絕不會再惹出什么亂子來，還請王妃放心。”
對于舒嬪所求，蘇梓寧自然沒有權利答應，只是回府之后同白千燁說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