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燁卻是搖搖頭。
“我自知聞風會善待蘇奕，只一來戰場之上刀劍無眼，阿寧當初將他留在府中，為的便是給他一處庇佑之所，讓他安安穩穩長大，如何會愿意我將他送去軍營之中。”
“阿寧教他商賈之術，教他治病救人，卻不教他設計謀算，可見不愿他同朝廷再沾染上半點的關系。”
端王府送去軍中歷練的孩子，又是如此堅韌的性子，日后必能出人頭地，到時候免不得要入朝為官，在這官場之中沉浮一生。
蘇奕如今于商道之上頗有天賦，有更好的路可走，何必要去吃朝廷這一口飯。
且......
“二來經此一事和聞風受傷之事，老師只怕也不會再讓聞風安然待在臨安，最后還是要回到京城來的。”
白千燁明白葉老的心思，就如葉老明白他的心思一般，他不打算將蘇奕送走，他答應過蘇梓寧的事情便不會食言。
“那葉老那邊王爺有何打算？”
他在這王府中侍候這么多年，葉老的脾氣他也清楚。
白千燁沒再說話，其實這件事從他不回答開始，葉老就明白他的心思，所謂的給他時間考慮幾日，不過是為了不在氣急的時候同他解決這件事情罷了。
......
吳曲義雖說是做了錯事之后才被審問之死，但魏家在朝堂之上明言原諒了吳曲義所為，且吳家也已經拿出了十分的誠心，所以也無人再去抓著吳曲義做的事情說事，吳曲義這葬禮還是伴著嗩吶聲音辦了起來。
短短半年的時間，吳家死了主母、鬧出府中女兒行為不檢、又死了位二公子，所有人都說吳家這是氣運到頭了。
此次燕王因吳曲義所為大傷元氣，那些同燕王交好之人不敢上吳府吊唁，還有覺得吳府晦氣之人也是能避則避，一來二去，這葬禮辦的，停棺三日也只有寥寥幾人上門吊唁。
靈棺要出門那日，吳家倒因一個人的到來熱鬧起來，便是這吳曲義的親妹妹吳曲然。
吳曲然當初同楊家這樁事，到底是吳氏和余氏算計有失之下鬧出來的，故而吳應對這個女兒一直藏著愧疚的心思，不管外間將吳曲然傳得如何不堪，他都未將人趕出吳府去。
眼下一聽吳曲義身死的消息，吳曲然便急急從楊家老宅趕過來，趕了兩日的路，終是趕上自己親哥哥的葬禮。
“母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說哥哥好好的回府了嗎？為何突然便沒了？”
吳曲然拉著余氏的手腕哭嚎個不停，生怕旁人聽不見她哭泣的聲音一般。
吳應得了消息過來，看見的便是打扮的花枝招展，一身穿金戴銀的吳曲然，面色頓時冷了下來。
“自己親哥哥沒了，你還打扮得如此艷麗，成何體統！”
聽吳應這般冷言，余氏身子一顫，急忙將女兒護在身后。
義兒如何死的她不清楚，所有人都說是老爺將二公子打死的，她不愿意相信，可眼下見吳應對吳曲然冷了面色，她第一反應卻是顫著身子將吳曲然拉到身后護著。
吳曲煙就跟在吳應身后進來，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處，也沒看吳曲然和余氏，只定定的看著那案前裊裊升起的香煙。
吳曲然眼觀鼻鼻觀心，想起自己母親說的，這吳曲煙被嚇傻了，本還不信，眼下看見吳曲煙難得不同她爭執，卻免不得要相信幾分。
“將四小姐帶下去換一身衣服再來！”
吳應冷聲開口，一會兒便是靈棺出府的時辰，賓客雖沒有多少，可吳家族里來的人可不少，若是叫吳曲然這般出去，必然要著人笑話。
吳曲然看著余氏，想要余氏與她同去，余氏卻目光中帶著恨意的看了一眼吳應，最后還是讓身邊的貼身侍候之人將吳曲然帶下去換衣服。
吳應上前，將那快要熄滅的香燭換上新的，這一炷香燒完，便要出棺了。
余氏面上未停的眼淚流的更是厲害。
整整三日，她這還是第一次見吳應踏足靈堂，心中一直憋到現在的話她不得不問清楚。
“他們都說義兒是老爺親手打死的，妾身今日斗膽問老爺一句，這些話是真是假？”
她雖才成了吳府的主母，可這多年來同吳應舉案齊眉的情分不是假的，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枕邊人會狠心至此。
吳應看都沒看她一眼，擺明了不愿回答她這問題。
......
吳曲然出了靈堂，一身花枝招展的跟著府中嬤嬤下去換了一身素白的衣衫出來，這看起來才稍微順眼些，只是一轉過回廊，便看見前方一女子身邊著三兩人侍候著緩緩向靈堂方向走去。
“從前府里可沒這么個人，此人是誰？”
她傻愣著轉身問身旁的嬤嬤，那老嬤嬤是清楚她性子的，生怕她鬧出什么事兒來，也不敢擅自同她說，只得引著她從另一方走過去。
“隔得遠奴婢也看不甚清楚，夫人為二公子之事傷心欲絕，姑娘還是先去看夫人為重。”
吳曲然一聽也確實是這么個理兒，便不再糾結于身前之人的身份，急急向著靈堂去了。
......
“只求老爺回妾身一個字，是或不是，妾身只信老爺一人所言！”
余氏哭得梨花帶雨，不可否認，她那張臉確實有可取之處，縱使被吳應冷落了半月有余，面色憔悴之下依舊不掩從前美色。
眼下她終于不鬧騰，又開始這般可憐模樣，吳應一看心下軟了下來，正打算上前將跪了兩三日的余氏扶起來再說什么，那門邊便有吳曲然沖著跑了進來。
“你別動我娘！”
她一把護住余氏，滿眼防備的看著吳應。方才路上她已經大致知道了自己哥哥因何而死，竟是被父親生生打死的！
眼下看見父親靠近她母親，第一反應便是要上去護住母親。
不想這一幕落在吳應眼里，卻滿是失望，曲然心中只有母親，沒有父親。
有腳步聲傳來，吳曲煙抬頭去看，見來人是碎悅，心下一動，上前兩步將來人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