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梓寧搖頭,心下卻同樣如燕兒一般的對蕭逸塵之言半信半疑。
方才她放在那碗碟之中的并非見血封侯的毒藥,不過是讓說話不知輕重的蓮華世子頭痛上幾日的藥粉罷了,她有那個自信,在動手的時候未叫任何人察覺,可這蕭逸塵還是一眼便看出藥粉下在了腸碟之中。
她不愿相信蕭逸塵的話,可事實(shí)放在眼前,由不得她不相信。
“今日之事切莫同外人提起,若是有人問起,只說這世子頭疼難忍,想找我給他治病便是。”
燕兒聞言,急忙點(diǎn)點(diǎn)頭。
男女大防,蓮華世子這般三番四次的私下邀請娘娘前來已然是極為不妥當(dāng)?shù)牧耍羰沁叫人傳出什么閑言去,那當(dāng)真要害了她家娘娘!
蘇梓寧過王府,直接去同白千燁說了此事,實(shí)則就算她不說,想來管家也不會同白千燁隱瞞她出府去見蕭逸塵一事。
“他這般急匆匆的想要你停止探查他的行蹤,難不成是暗中有什么陰謀?”
多年來辦案的經(jīng)驗讓蘇梓寧對這些事情十分敏感,若不是白千燁的探查即將要觸及這異國世子的利益,此人是絕對不會這般想方設(shè)法都要白千燁停手的。
白千燁點(diǎn)頭。
“確實(shí)查出些重要的東西,但并不算著急,若是他當(dāng)真有救你表妹的法子,或可一試,此事我吩咐下去暫且放一放便是。”
白千燁才說完,蘇梓寧便立刻搖頭。
“我雖也想要表妹早些醒過來,可此人乃異國而來的世子,若入京動機(jī)不純,于皇朝有害,那自然是要查個清清楚楚的才好。”
罷了看著白千燁眉眼帶笑,她又?jǐn)[了擺手。
“我可沒有這般好心在意你們這皇朝的政權(quán)是否會被侵犯,只若是動蕩起來,戰(zhàn)亂四起之下,舅舅又要帶兵上戰(zhàn)場,他和千萬將士九死一生才博回來的地界,我自然也不愿看見被人染指。”
這蓮華世子若是動機(jī)不純,那就算拼著魏縈一輩子醒不過來,蘇梓寧也絕對不會阻攔白千燁對此人的查探。
......
一連幾日一直忙著魏縈之事,還是今日宋元見蘇梓寧到了千禧樓,想著該同她稟報一聲城南那鋪面的事兒,她這才想起來還有這么件事情還未辦妥。
“怎么樣,奕兒想要用那店鋪?zhàn)鰝什么營生?”
看著宋元將那鋪?zhàn)永锍练e的東西清點(diǎn)好處理之后得來的幾顆碎銀子,蘇梓寧心下只覺這陳氏當(dāng)真是半點(diǎn)臉面不要,一個當(dāng)家的主母,竟然將府上庶女的嫁妝揮霍至此,這種事情也就陳氏干得出來了。
“小少爺想要在那處開個鏢局。”
宋元俯首,蘇梓寧把玩著碎銀子的手頓了頓,片刻之后又恢復(fù)如常,只是心下說不清楚為何有些悶悶的。
“鏢局也不錯,他可說了開鏢局的緣由?”
似是不經(jīng)意的問,宋元也并未多想,只將蘇奕的意思回稟蘇梓寧。
“小少爺說那處貧苦之人居多,若是開酒樓茶館也熱鬧不起來,鹽商一類生意雖賺錢,卻不適合他一個初涉商海之人,思來想去,還是鏢局最合適。”
對蘇奕的這些想法,宋元是十分贊同的,也很欣賞,依著他這十?dāng)?shù)年來的經(jīng)驗之談,這孩子若是好好培養(yǎng),日后也是個富甲一方的大商戶。
“餐飲做不了,旁的還有許多,鹽商一類同朝廷交集過多,確實(shí)不適合奕兒,但當(dāng)鋪或是書局這類,經(jīng)營起來簡單,也不是十分的挑地方,奕兒為何不考慮?”
是沒想到這些,還是從一開始便只想著開鏢局?
聞言,宋元又是一俯首。
“這些在下也同小公子提過,小公子言:當(dāng)鋪雖不挑地方,但起初需要的本錢過多,經(jīng)營過程中風(fēng)險也大了些,這鋪?zhàn)蛹热皇悄锬锝o小公子練手的,小公子想要靠自己的能力白手起家。”
“至于書局,貧苦人家甚少有能力送孩子上學(xué)堂讀書的,城南窮巷之中少有讀書人,也少見有閑錢買書看的,開個書局只怕生意慘淡,不賺反賠。”
蘇梓寧聽著,心下卻只覺悶悶的感覺更甚。
“奕兒是心中有成算之人,鏢局開在那處,既能雇傭到最便宜的勞動力為鏢局做事,成本也不大,確實(shí)是個不錯的選擇。”
開鏢局,城南窮巷中讀書人不多,空有一身蠻力之人可不少,都是現(xiàn)成的勞動力,解決了那些人溫飽問題的同時,又將那些人的家眷放在眼皮子底下盯著,鏢車的安全性便能更高。
最關(guān)鍵的,護(hù)鏢走四方,他是想要去尋找走丟的母親和妹妹,還是想要云游四海,離開這個對他來說有著徹骨之痛的地方?
蘇梓寧不愿深想,她是醫(yī)者,或一開始的時候被這孩子平淡的表面所迷惑,可往后,每次聽著他沒有半點(diǎn)問題的脈息,她心里比誰都清楚,蘇奕什么都沒忘記,不過是不愿再次提起罷了。
宋元不知其中曲折,自然也不明白蘇梓寧心中所想,自顧自的在那同蘇梓寧說著蘇奕對這鏢局開業(yè)的計劃和需要籌備的東西。
蘇梓寧聽著,時不時的給兩個意見,宋元走的時候,此事便這樣被板上釘釘?shù)亩讼聛怼?br>“娘娘當(dāng)真要將整個鋪面交給小公子打理?是否有些為難小公子了?”
燕兒還是覺得十歲的孩子便開始處理這些事情,著實(shí)有些過早了。
蘇梓寧笑了笑:“宋掌柜說的話你也聽見了,那些穩(wěn)妥的計劃都是奕兒自己定下來的,縱使是宋掌柜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來,如此我還有什么不放心的?且還有宋掌柜在旁幫襯照顧,我只等著奕兒賺了大錢養(yǎng)我便是了!”
說著開玩笑的話,蘇梓寧也將心中那些煩悶的心緒隱下去。
罷了,左右眼下暫時不會改變什么,日后的事情日后再看便是,現(xiàn)下想多了不過自添煩惱的罷了。
“走吧,既是要開鏢局,那便還差個商號,這等小事咱們走一趟便能辦妥,千禧樓正是繁忙的時候,便不麻煩宋掌柜再兩頭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