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國公爺一雙兒女和兒媳聞言,第一反應(yīng)便是看向?qū)⒆哌M(jìn)來的蘇梓寧,這是害怕她說些什么再刺激到老國公爺呢。
蘇梓寧眼觀鼻鼻觀心,看著這一屋子的人面上各異的神色,倒是沒見白青玉。
管家不是說白青玉侍候老國公床前沒空去見她?
這一府人的心思,比她想的可要復(fù)雜些啊。
“王妃娘娘,可否移步花廳說話?”
最后站出來的還是國公的兒媳,如今這國公府當(dāng)家的主母王氏,蘇梓寧便帶著她夫家的姓稱她一聲白夫人。
“國公爺確實(shí)是心情激動之下傷了身子,若是能以艾灸之法輔以湯藥,想來能好得快一些。”
蘇梓寧看了一眼那床榻之上滿臉溝壑的老人家,倒是也不必靠近便能看出,這國公府的管家并沒有騙她。
候在床邊的醫(yī)者一驚,復(fù)上前為老國公再次診了脈搏,半響之后轉(zhuǎn)身向著蘇梓寧深深一拜。
“王妃娘娘醫(yī)術(shù)超絕,在下受益!”
旁人或許不懂醫(yī)術(shù),可聽他如此言語,也能聽出來王妃這幾句話并非隨口之言,也是有理可循的,這看蘇梓寧的目光頓時(shí)就變了。
白夫人的態(tài)度也比方才更和氣了些。
“府里有些上好的白花茶,王妃隨臣婦去嘗一嘗?”
蘇梓寧收回目光,同她點(diǎn)點(diǎn)頭。
“如此就勞煩白夫人了。”
一路跟著白夫人去了花廳,這路上也并未看見白青玉的身影,是這小子不知道她來了國公府,還是白青玉根本不在府里?
“王妃娘娘,嘗嘗。”
白夫人身邊的丫頭端了新泡的茶過來,打斷了蘇梓寧的思緒。
蘇梓寧也不好直接開口問白青玉的下落,這白夫人將她單獨(dú)喚過來,必然是有話要說,眼下她不著急,只等著對方開口便是了。
果然這茶才沒喝兩口,那邊的白夫人見她不說話便坐不住了,將手中茶一放,直接同蘇梓寧開了口。
“王妃娘娘突然來府里,想必是為了魏家姑娘的事兒?”
到底從前也是軍閥世家出來的女子,這說起話來倒是也不拐彎抹角。
她不繞圈子,蘇梓寧更是懶得多說別的。
“既然白夫人知道本宮來此的目的,還請夫人著人去同青玉世子說一聲,說有人在魏府之中等著他,還望他能去一趟。”
她不相信白青玉到現(xiàn)在還未聽說魏縈之事,除非國公府的人有心隱瞞。
聞言,白夫人又喝了口茶,雙眸轉(zhuǎn)動著,倒像是在思索什么,最后將手中茶盞一放,還是將那些話說了出來。
“臣婦知道,王妃娘娘待魏家姑娘如親妹妹一般疼愛,可青玉也是臣婦心上的一塊肉。”
“從前兩家門當(dāng)戶對,二人又是青梅竹馬,這門親自是誰都樂得看見的,如今魏家姑娘出了這樣的事兒,臣婦不多說什么,只是青玉既然不愿去見魏縈,臣婦也是不好逼迫的,還望王妃娘娘體諒。”
蘇梓寧漸漸寒了眸色。
“不知在白夫人眼中,魏家的姑娘出了什么樣的事兒,要叫夫人多說什么?”
白夫人很是奇怪的看了蘇梓寧一眼,似乎想不通端王妃怎么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聽說那魏縈都是王妃從那破巷子里救出來的,魏縈出了什么事,這端王妃還用得著來問她?
女兒家被毀了清譽(yù)之事旁人避著還來不及呢,這端王妃還直言問她?非要逼她說個清楚不成?
“娘娘此話何意?恕臣婦愚鈍,實(shí)在不能明白。”
蘇梓寧見她這般裝傻充愣的模樣,冷笑一聲。
“魏家姑娘寧死也要護(hù)住清白,落在白夫人這樣的人眼里,便是不值一提之事,更甚者因?yàn)閹拙洳聹y而來的流言蜚語,便壞一清白女子的清譽(yù),原來這便是國公府的教養(yǎng),今日本宮也算是見識了!”
這王氏言語之間對魏縈多有詆毀,她自然也不用留面子。
蘇梓寧看了四下一眼,這花廳之中侍奉茶水的侍女有、灑掃庭院的小廝也有,還有那候在門外隨時(shí)聽候差遣的,那么多的眼睛和嘴巴,白青玉若是在這府中,必然知道她來國公府一事。
且方才國公夫人說的話她沒有忽略,國公夫人說,是白青玉不愿去見魏縈。
此話的意思倒是說,白青玉至今未去將軍府看一看魏縈,倒是白青玉自己的意思了。
“王妃這話說得倒是不對,臣婦沒有這個意思......”
王氏還想說些什么,蘇梓寧將茶盞放在一旁的案上便起身,面上已能看出些怒容來。
“話不投機(jī)半句多,白夫人同本宮既然想法、看法不同,那便也沒有什么好說的。”
蘇梓寧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她不能容忍旁人對魏縈之事這般揣測胡言,且還是魏縈極為信任的人家。
一路走出了小花廳,蘇梓寧還是頓了頓步子,看向身旁的管事。
“既來了這一趟,少不得還有句話要問一問管事,不知貴府世子可在府上?若是在府上,為何不愿出來見本宮一面?”
蘇梓寧還是不愿意全信那白夫人的話,也不愿相信白青玉是這樣的人。
管家也是明白她的意思,嘆了口氣一俯首。
“世子在府上,只是世子從醒來聽了魏小姐的消息之后,便一直閉門不出,也無人敢去打擾。”
其實(shí)管家這話說的已經(jīng)夠清楚明白,蘇梓寧也知曉其中意思。
白青玉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去見魏縈一面。
冷笑一聲,蘇梓寧抬眸看了身后這偌大的府宅一眼,繼而頭也不回的離開,再沒多問什么。
回了魏府,眾人見她獨(dú)自一人回來,便多少猜到了些。
魏夫人以淚洗面,魏將軍嘆了口氣,只言兩句罷了。
“歷經(jīng)此事,看清楚此非良人,于表妹來說也并非壞事。”
蘇梓寧站在廊下,聽著屋內(nèi)傳來魏夫人的抽泣聲,這心里多少也有些發(fā)酸。
旁人便也算了,這白青玉是她也了解性子之人,如今遇上事了,竟是這樣一個態(tài)度,當(dāng)真叫她沒想到。
青梅竹馬的情誼,都抵不過旁人幾句猜測的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