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說得太過清楚,不必吳曲義動手,魏家只怕便要開始動吳家了。
說罷,彩兒正準備應聲下去辦事兒,那邊吳曲煙又起身開口。
“罷了,此事不算小,還是我親自去一趟為好。”
吳曲煙說著,便要起身準備出門,一個聲音卻突然在門外響起。
“煙兒想要親自去何處?”
伴著那聲音,一身黑灰披風著身的吳曲義踏著寒氣走進來,綠籬瞬間面色蒼白。
“公子......”
她顫著聲音喚了一聲,卻不像平日一般看見吳曲義便恨不得掛到對方身上去,反倒是膽怯的退了兩步。
吳曲義沒看她,只直直的看著吳曲煙,面上的戾氣輕而易便能看出來。
雖有一瞬間的驚訝,但吳曲煙對吳曲義還沒害怕到這個程度,冷眸一瞪便帶著厭惡開口。
“我同你還沒有親近到要向你稟報行蹤的地步。”
她去何處,同吳曲義無關。
吳曲義平日無事之時從不踏及她的院子,今日來此......只怕是跟著綠籬過來的,這丫頭到底還是被吳曲義發現了。
既是無用了,晚些時候尋個由頭打發出府去罷了,這樣多次叛主求榮之人,放在身邊用著也不放心。
吳曲義冷笑了一聲:“原來煙兒也知道我們之間沒有親近到這種地步,那又為何要找這么一個蠢貨來我身邊打探行蹤呢!”
吳曲義才說完,他身后那侍從便拔劍動手。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下一瞬便有彩兒的驚叫聲傳來,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亦是叫人作嘔。
看著地上綠籬還來不及求饒便被人割破的喉嚨,看著綠籬喉嚨上源源不斷還在往外冒的鮮血,吳曲煙一個踉蹌險些倒下去,還是攙扶著桌角才穩住的身子。
她想要說些什么,但聞著空氣中的血腥味,她一開口卻只剩干嘔。
吳曲義看都沒看地上的尸體一眼,那雙平日里看著只覺厭惡,眼下卻有些滲人的雙眸只直直盯著吳曲煙。
“女兒家也有女兒家的規矩,既還未出閣,便該好好待在閨閣之中繡花品茶,外間之事,還是少管為好。”
說罷,看了四下一眼,不顧難受得恨不得當場暈過去的吳曲煙:“府中丫頭妄圖勾引主子,煙兒行事果斷,將其就地正法。煙兒行事過于暴戾,且身子不適,還是在房中抄寫幾日經書為好。”
吳曲義這便是要軟禁吳曲煙了。
吳曲煙紅著雙眼,努力控制自己不去在意地上已經沒了氣息的綠籬,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盯著吳曲義。
“你有什么資格軟禁我?你真當吳家便是由你說了算不成!?你今日所謀劃之事,縱使父親知道了,也覺不會任由你這般糊涂行事,你這是要害死整個吳家的人!”
她的話言辭犀利,卻也只能換來吳曲義一聲冷笑。
“你果然是知道了不少事情。曲煙,你以為我為何會將你和那個草包留在府中?如今若還拿著嫡女的身份行事,最后吃苦頭的只會是你。”
“安安生生過活,我吳曲義妹妹的身份也足夠你一輩子吃香喝辣,這些宅外的事情,你便不必插手了。至于父親那邊,待大事成了,燕王重新重視吳家,他感謝我還來不及,如何會責怪?”
說罷,吳曲義冷哼一身,將房門一避便快步離開了。
吳曲煙跑上前想要不管不顧的沖出院子去,也被吳曲義帶來的人持劍攔住。
彩兒怕她做出什么事兒叫那些人傷到她,急忙上前將她拉住。
管家帶人來處理了綠籬的尸體,整個過程吳曲煙都不敢往那邊看一眼。
活生生的一個人便這般死在她面前,她到現在都忘記不了綠籬死前的掙扎,捂著頸脖四肢掙扎的模樣,似是痙攣了一般。
“大小姐......血跡老奴已經差人處理干凈了,也會叫人來府上做法事,大小姐別害怕。”
管家嘆息。
他看著府中這幾個孩子長大,大小姐性子確實孤僻些,卻最是善良不過,如何敢殺人?
此事背后真相如何一眼便能看出來,只是如今老爺對大小姐起了疑心,又將曲義公子當成吳家未來的接班人培養,此事若是拿到老爺面前分說,最后吃虧的還是大小姐罷了!
見吳曲煙顫著身子坐在原處沒應話,管家也只得嘆息著離開。
吳曲煙便一直坐在那,彩兒為她披上披風她也未能察覺,只呆呆的坐在那處,身子一直在微微顫抖。
晚膳十分有人送來膳食,也是吳曲義的人,見她如此,轉眼便又稟報到吳曲義處。
只是吳曲義自然樂得看見她這般,只恨不得她直接瘋了才好,沒在意的轉頭吩咐身邊之人。
“魏家的事情抓緊些。”
......
外間燈火盡滅,這個時辰,臨街遠遠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
府中所有人該是都睡下了,吳府本就人少,眼下倒像是一座死宅一般。
彩兒是沒有半點睡意的,只要眼睛一閉上,腦海中浮現的盡是綠籬死時候的模樣,她的精神也好不到哪里去,更何況身邊還有個需要她照顧的吳曲煙。
吳曲煙一直坐在那處不動彈,直到門外廊前的燈籠都滅了,她的雙眸才微微動了動。
“彩兒......”
她一開口,聲音如同撕裂一般的難以入耳,嗓子微微發甜,似乎下一秒便要咳出一口血來。
彩兒以為自己聽錯了,急忙上前,被吳曲煙一把抓住手腕的時候,才驚覺自己沒出現幻覺,姑娘的魂魄這是回來了。
“姑娘嚇死奴婢了!奴婢以為姑娘就此癡了,夫人在天上看著要如何怪責奴婢!”
見彩兒哭了起來,吳曲煙抬手擋住了她的嘴,示意她莫要哭喊。
“吳曲義今日所為,日后我必要他十倍還回來,可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魏家之事我絕不能讓吳曲義如愿!”
彩兒一聽,這心又懸了起來。
“二少爺對姑娘有了防備之心,姑娘如今是什么都做不了的!可萬不能硬著性子來!魏家守衛森嚴,二公子也不一定便能傷到魏小姐,此事姑娘還是莫要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