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知道的,看完這香爐我便會去查那些,何必你一個小子在旁提醒?當真是麻煩!”
張郎這般說著,倒是將那香爐放下來,直直向著今早探查之時忽略了的盆栽插花走去。
蘇奕將香爐放回原處放好,抬眸看了看內室又陷入沉睡的魏疏。
若是讓張郎再折騰這香爐一遍,只怕魏公子寒癥還不好,便又要犯上氣喘之癥了。
“這花盆里什么都沒有,一顆草罷了,能有什么味道?能遮蓋什么味道?這插花不也一樣?一滴雪水落在上面我都能聞出差別來,更別說毒物落在......”
張郎的話說到一半便停下,蘇奕抬眸看去,只見他滿臉驚訝的盯著眼前插在花瓶里的臘梅花。
那花紅艷艷的十分好看,在他這樣一個五大三粗的人手里捏著實在不搭調。
但眼下沒有人在意這些,張郎又靠近那梅花用力聞了聞,繼而大手一拍,便是滿臉的興奮。
“找到了!便是在這梅花之上!到底是什么人?竟用了如此高超的藏毒技巧!”
他自己一個人在那興奮,蘇奕卻是神色淡淡的坐在原處。
藏毒的地方查出來了,姐姐便可順藤摸瓜查下去,他也想要知道,是什么人同韓家有這般親近的關系,卻又對魏家公子心存歹念。
蘇梓寧聽到下毒之人將毒物藏在插花的瓶子里的時候,也是有些驚訝,但這至少告訴她,下毒之人該是個心細的女子,雖沒有真憑實據,但直覺卻告訴她該是如此。
“倒是難得你這般心細,知道查一查插花,不然還當真就給她隱瞞過去了!
將那插花連同插花里的水一并收好,都是蘇梓寧要帶回去查驗的。
張郎閃了閃眼眸,半響還是不屑的一翻眼。
“我可是大理寺的仵作,沒有什么毒藥能逃過我眼睛的!”
見他依舊如此自大的模樣,蘇梓寧笑了笑也沒多想。
一旁的蘇奕安安靜靜坐在那,若是蘇梓寧有需要的地方便立刻上前幫著收拾,待將東西都打包好,他便跟著蘇梓寧回王府去了。
雖說毒物被人溶于插花的水中,但沒有旁的雜質影響,蘇梓寧倒是很快查出其中幾味配置的藥物,卻都是及常見的東西,隨意一個藥房都能買得到,且也不是會特別做記錄的藥材。
“到底是什么人心思如此縝密?就算把毒找出來,還是查不出下毒之人,難不成當真要一個個逼問在表哥身邊侍候的丫鬟小廝不成?”
蘇梓寧無奈,看著桌上一堆的狼藉,她腦海里沒有半點的思緒。
“毒不可能無緣無故自己跑進這瓶子里,查必然是要查問的,答案也能出來,不過是時間問題。”
白千燁安慰她,蘇梓寧也只能嘆氣:“眼下也只能這般了,表哥院里的人換了大半,但愿不要再出什么事才好!
“既然從毒藥上查不出什么來,不如讓魏將軍查查看,對方如此做的目的,從這上面入手,可能比沒有半點線索的探查要好些!
聽白千燁這般說,蘇梓寧又想起來昨夜他在宮中說的那些話。
難道當真是因為有人想要阻止國公府同將軍府的聯姻,才對表哥下毒手的?
“依著王爺看,這么做的會是誰?”
若當真是如此,那對方必然也不會是閑著無聊去壞人姻緣,費這些心思,一定是為了圖謀些什么。
兩家若是不結親,于誰最有益處?
白千燁搖頭:“國公府眼下已沒什么實權,只是國公爺身份在那處,誰也不敢輕視。魏將軍則是朝中新貴,這兩年來打了許多勝仗,手中也握有些兵權!
“兩家若是結親,那必然是強強聯合,加大了兩家勢力,如此說起來,于朝中許多人都是不利的!
故而一時半會兒,也當真難想出來是誰在背后下的黑手。
都是要時間查證的事,蘇梓寧也知道急不得,只能慢慢等。
......
年初一正是家家戶戶上山寺拜佛的日子,吳家也不例外。
只是今年吳家帶著內府家眷上山的不是從前的韓夫人,而是新上位的續弦夫人余氏。
“這永業寺這般難爬,母親為何偏偏要選此處?”
吳曲然爬那永業寺的臺階爬的上氣不接下氣,實在不清楚去往年去的金明寺不好嗎,為何非要來此。
“平日便要你多動一動,非是不聽,眼下上不去還抱怨起為母來了!
實則余氏自己也是爬的嗓子里回甜,這力氣也是快要用盡了,強撐著面子罷了。
金明寺近她難道不知道嗎?她也不想來爬這數千蹬臺階,無奈京城里那些上的了臺面的夫人和貴族世家的家眷,都喜歡來這永業寺,說是爬了這天梯才顯誠心。
自己坐上這吳夫人的位置不久,從前那些個同韓氏交好之人,設宴擺酒的也不愿意請她去,如今有機會了,她自然要在這些人面前露一露臉面的。
且今日來這永業寺,還有一樁更重要的事情,雖冒險了些,但老爺說的沒錯,日后家族繁盛了,身份貴重起來,誰還管如今發生的事兒?忙著前來攀附還怕來晚了呢。
這般想著,余氏轉身挽過自家女兒的手。
“你這身子骨這般虛弱,合該要多練練才是!再堅持會兒,馬上就到了,啊!”
說著,替吳曲然整了整發上的玉簪,那簪子上紅透的石榴花映得將將及箳的姑娘面色紅潤白皙。
吳曲然心里想的卻是,眼下吳曲煙在楊府必然是同楊公子談詩詞、品新茶,她卻是在此處累的半死的爬山寺臺階,真不知道到底她是母親親生的還是那吳曲煙是!
待到了山頂,吳曲然已經累的站都站不穩,尋了個地方便坐下來再不愿走動一步。
余氏四下看了看,招呼自家姑娘到她身邊去。
“想來你也是走累了,走,為娘找僧人要了個禪房,你且先去歇一會兒,用膳的時候再喊你。”
她這般說,吳曲然一聽有地方能好好歇息,頓時跳起來跟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