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縈感受到身邊的陣陣冷氣,轉頭一看,王爺方才還帶在嘴上的笑意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一雙黑眸看著那邊的蘇梓寧,不用說也能看出他眼下心情著實算不得好。
眨了眨眼睛,魏縈急忙上前將蘇梓寧拉住:“表姐再轉頭都要暈了!”
蘇梓寧被她拉住,倒是不再圍著魏疏轉了,只是一雙眼睛還是放在魏疏身上不放。
“當真是魏疏表哥!那套針法雖有用,可能不能站起來還是看個人體質和治療情況,看來那位大夫是盡力的,短短一月的時間便能讓表哥站起來了!”
“還是多虧了你!縈兒信中都同我說了,若不是寧兒你尋了良方來,疏兒也不能像如今這般同常人一樣的站起來,小姑求人救了疏兒的命,你又這般辛苦的治好疏兒的病,我們一家對你們母女,當真是如何做都報不盡這恩情的......”
魏夫人的小姑,便是蘇梓寧那早逝的親娘了。
魏夫人上前拉著蘇梓寧的手,說著便低頭拭起淚來,半是高興半是感激。
信中聽說魏疏的腿疾有治愈的可能,他們二人雖高興卻也不抱太大希望。
畢竟這些年來,什么樣的醫者都上府里看過了,無一人能將魏疏的病治好,眼下說這話的還是她們看著長大的侄女兒,叫她們如何相信?
可回來那一日,看見門前站著迎他們入府的魏疏時,他們險些以為看錯了人,而后才驚覺一切都是真的。
沒人知道那一刻他們顫抖的心,生怕一切都是夢,也高興佛祖保佑,魏疏能重新站起來!
這幾日聽著魏疏同魏縈說蘇梓寧是如何將魏疏的腿疾治好,魏將軍和魏夫人顧不得驚疑,只想著親自去謝一謝這孩子,無奈上門道賀的人多,且蘇梓寧身邊的丫頭又出了事兒,這才耽誤了好幾日。
今日差人去宴請,其實也是想要先問問蘇梓寧的意思罷了。
畢竟從前蘇梓寧是不愿入將軍府的,不想她來了,連端王都一起過來,對他們還是這般親密,魏夫人才終于愿意相信魏縈給她的的信中所言都是真的。
“表哥能站起來便是大好事一件,舅母不必想著舊事,如今家國安寧,咱們一家人也都在京城,好日子還在后面呢!”
況且她只是幫魏疏暫時治好腿疾,這身子骨里的寒癥還未能調理好,日后寒癥發作起來,這腿也是站不起來的。
不過這些蘇梓寧沒同魏將軍和魏夫人說,二老為魏疏的腿自責了半生,如今好不容易有點高興事兒了,她才不會說這些引人不快。
“寧兒說的是!走走走,快進去,這冷風傷人,咱們莫要站在外間了!”
拭去眼淚,魏夫人笑著迎眾人入廳堂,那圓桌上滿滿一桌子的菜,全是精心準備的,好幾樣兒都是蘇梓寧喜歡吃、魏縈記下的,可見為了招待她同白千燁,魏家二老同表哥表妹廢了不少心思布置這桌子菜。
眾人其樂融融的坐在一處吃飯,魏縈同她說著魏將軍同魏夫人帶回來那些好玩物件兒,魏夫人忙著給幾個孩子輩碗里添菜。
那邊白千燁同魏將軍說著軍中事情,偶爾提及排兵布陣之事,魏疏也能說上兩句,將門虎子雖不能上戰場,兵法古典卻涉略及廣。
看著這一桌子的溫馨熱鬧,蘇梓寧倒當真有些家的感覺。
陳氏進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副熱鬧景象。
看著那一桌子的好菜,看著魏家長子魏疏當真不用再坐在輪椅上見人,她心底的火氣更甚,若這是在蘇府,她只怕早就上前掀桌罵人了!
“蘇夫人您不能進去!”
在她后面,還有兩三個小廝追著過來,也是難為他們從府門一路急追急趕的跟著陳氏跑進來,也并非拉不住陳氏,只是這是已故的二小姐夫家之人,且如今表小姐還在府上,他們也實在是不敢攔!
“滾開!”
陳氏跑得頭發散亂,大氅歪歪斜斜的搭在身上,更別說那因為汗漬浸濕而花了的妝容,看起來當真是狼狽至極。
若不是小廝口口聲聲喊著她蘇夫人,旁人都只怕以為是誰家的瘋女人跑出來了。
無奈陳氏推開了攔路的小廝,卻推不開守在院外的辰辛和內院的守衛,只能在這些人手中刀刃的威脅下,站在原地指著屋內之人大罵。
“你個沒心沒肺的小賤人!你親哥哥腿傷了你不回去看看,三言兩語打發了你姐姐妹妹,在這倒是好酒好肉的吃著,我們蘇家當真是白養你那么大,養出個白眼狼來!”
陳氏罵人的聲音不停,蘇梓寧聽著便知道她又是為了蘇秋白的腿傷而來,懶得理會,左右有人攔著她進不來,若是喜歡鬧,便當她是在那唱大戲,給她們添喜來的便罷了!
只是蘇梓寧不在意,陳氏一個個難聽的詞落進白千燁和魏將軍耳中,連帶著一旁的魏夫人和魏家兄妹兩個都寒了臉色。
“福叔,若是連個瘋子都處理不了,留你們在府中何用?”
魏疏開口,那邊福叔又看了看另外幾位主子臉色,見全都是帶著怒氣,便半點不敢耽擱的揮手讓小廝將人架起準備丟出府去。
“你個沒良心的東西!你親哥哥不管,見魏家得了勢,便巴巴的上趕著治好這個瘸子!你就是個黑心肝的賤人!”
陳氏越罵越難聽,魏將軍大手一拍,桌子都顫了兩顫。
見將軍發了火氣,福叔急忙隨意尋來一帕子塞進那陳氏的嘴,打算將人丟出去。
這時,內屋的蘇梓寧卻開口。
“等等。”
蘇梓寧起身向著陳氏走去,魏夫人臉色蒼白,桌案下面不自覺的握緊魏縈的手。
從前蘇梓寧被陳氏母女欺騙,對陳氏就算是說死心塌地也不為過,當成親娘一般的孝順,聽從陳氏的話。
從前阿寧聽了陳氏挑撥,同他們鬧了多少次都難數清,如今她冷了臉留下陳氏,難不成是心里還念著陳氏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