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梓寧疑惑：“你就那么肯定？若是燕王想要招募此人，此人卻多次不給他面子，那他會差人殺了此人也不一定。”
說罷又笑了笑：“當然啦，辦案講究個證據齊全，我這不過是猜測罷了。”
白千燁點了點頭，“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只是這劉氏身無長物，連舉人都是死讀書考上的，還入不了那人的眼，惱羞成怒倒是有可能，只是他不會在這樣一個小人物身上浪費心思。”
說白了，這劉氏還值不上白燕衡去算計。
“既然同燕王沒有什么關系，那這劉氏到底是招惹了什么人，竟讓對方下這樣的狠手，直接要了他性命？”
蘇梓寧看案宗看得細致，白千燁便也不打擾她，坐在一旁看刑部那回來的文書。
皇上想要修改刑法，此事可大可小，交給他同刑部一起來商議此事，接下來一段時間都要忙此事，只怕是沒什么時間陪她去大理寺審案子了。
劉府之人無事、同劉生關系親密的親朋好友無事，這個案件死的只有他一個人，越查下去仇殺的可能性越大。
只是令蘇梓寧奇怪的是，查遍了所有同劉生接觸過、沒接觸過的所有相關人員，依舊不能查出到底誰是兇手。
這案子看起來簡單，卻是往越來越困難的方向發展，這殺人兇手似乎從人間蒸發了一般，似乎從未存在過。
查了好幾日，看著蘇梓寧頭發都快抓掉光了。
白千燁不忍，差辰辛將案宗拿來細細看了起來，兇手必然存在，只不過還未找到同兇手相關的線索而已。
“兇手目標明確，明顯是同劉生有些過節，劉氏膽小怕事，高官厚祿從不敢招惹，這兩個人可以再查一查。”
白千燁將兩個人的名字擺在蘇梓寧面前，一個自然是當時便躺在劉生身邊的楊氏，她是距離劉生最近之人，也是眾人推開房門后，房中除劉生之外唯一的人；一個是劉府的管家，此人在劉生死的前一夜被劉生狠狠辱罵過，或因此生了殺心也不一定。
蘇梓寧看了半響，似是有些猶豫，又帶著懷疑的抬手在那管家的名字后又加了一人之名。
“姜音蘭？”
白千燁略有些驚訝，一個已死之人，如何都不可能成為兇手，蘇梓寧這一次該是算錯了。
其實蘇梓寧自己也不確定，姜音蘭已經死了半年，早已變成黃土白骨，總歸不能從那墓里爬出來殺人。
但有的時候，死人也是能殺人的，前世探案時她不是沒有遇到過。
“若是用排除法，這個人，我實在沒有理由將她排除，若我是她，我就算死我都不會讓這劉生安安穩穩的過后半生。”
傾盡所擁有的一切，卻只能安穩生活兩個月，死后還沒半年便要在天上眼睜睜看著丈夫另覓新歡，這樣的委屈，哪個姑娘受得住？
白千燁很明顯因為蘇梓寧這個比方頓了一些，眉眼皺在一起，在她眼里他就是這么不堪之人？
罷了，這丫頭一日里不氣他一回都不正常的。
“她確實是劉生虧欠最多的人，但人死不能復生，總不能是惡鬼索命。”
他雖不信鬼神之說，但她總說自己是靈魂穿越，或許會往這上面想也不一定。
蘇梓寧卻立刻同他擺了擺手：“這樣的說法縱使是我都不信，且若當真是鬼魂索命，無數的法子，不必再用上那可能留下痕跡的長刀。”
“說起來，那刀當真是劉府管家去買的？那樣的刀一般府里用不到，管家買那樣的刀放在府里做什么？”
白千燁抬眸看了看外間的院子。
“案宗上說，那大刀本是買回來等劉氏和楊氏大婚時，以辟邪之物用的。”
……
蘇梓寧站在楊氏面前再次查問的時候，一切進度又回到了最開始。
楊氏是同劉氏最親密之人，劉氏若是招惹了什么仇家，她應該知道。
只是這樣一日日的費無用功，著實浪費時間，且劉生老家的雙親收到了消息，眼看便要上京都來，到時候若日日在京兆尹面前哭求要個說法，只怕也不好看。
只是想要快些結案，總不能拉個無辜之人來墊背。
“荊大人，將人都放了吧。”
楊氏口中再問不出什么，蘇梓寧也無意再這樣浪費時間。
荊大人似乎沒聽明白她的話，這案子都還沒審明白，怎么就要放人了？
蘇梓寧沒有過多解釋，王爺和小世子將此案全權交給蘇梓寧來審理，荊大人雖疑惑卻也不敢不聽，當日便將劉府的人都放了，只按著蘇梓寧的意思將楊氏留下。
“我沒有殺人，我真的沒有殺人！”
楊氏看著別人都走了，唯獨將她留下，這心里越發的慌張，那身上鎖著的鐵鏈扯得發出刺耳的聲響。
蘇梓寧讓所有人退下，走上前去看著身形枯朽的楊氏。
“你比所有人都清楚，人或許不是你殺的，但當時房內只有你一人在，若是查不出真兇，朝廷想要結案的話，只能將你推出去。”
大理寺是比京兆府還要公正嚴明的地方，隨便拉個人來背黑鍋自然是不可能的，只是這一點楊氏不知道，蘇梓寧的話足夠嚇唬到她了。
看著楊氏掙扎卻又無能為力的雙眸，蘇梓寧又上前一步。
“我有法子查出真兇是誰，但要你幫我，只是這法子多少有些危險，愿不愿意就看你了。”
……
當楊氏梳著整潔的發髻、簪了一朵紅艷的紅珠桃花出了劉府的時候，不少街坊鄰居都帶著異樣的眼光看著她。
她一個風月之地流連多年的女子，劉生為她贖了身子養在府里。
如今劉生死了，她竟然不披麻戴孝，還如此花枝招展的出門，當真是不怕被人戳脊梁骨的嗎？
隔壁的王大是東市賣豬肉的，一把年紀也沒能娶上個媳婦兒，整日里看楊氏的眼神都不對。
眼下劉生死了他便心生雜念，也不顧這臉皮子了，顛簸著那肥胖的身子便上前哂笑。
“莫要看這些個人的臉色，你同那死書生還未結親，他死了同你可沒什么關系！男婚女嫁還是看自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