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塔下的學(xué)生,溫室中的花朵......”尚奕恒看著自己杯子之中的一片茶葉,那片茶葉在溫水中緩緩舒展偏偏起舞。
歐陽朔看著尚奕恒淡淡道:“我挺好奇的,你并不像是被家族供養(yǎng)長大的少爺,不應(yīng)該下不了殺手啊。畢竟在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在你的身上嗅到了血腥味,還有一股子的狠勁,這股子的狠勁,是那些被供養(yǎng)長大的孩子們怎么學(xué)都學(xué)不來的。”
尚奕恒一愣,這歐陽朔果然厲害,不愧是老江湖了,連這些事情都能夠一眼看穿。
歐陽朔又說道:“在那天進(jìn)入藏經(jīng)閣的十個人中,有兩個人給我的印象很深刻,一個是你,還有一個是那個叫薛遠(yuǎn)修的孩子。”
“薛遠(yuǎn)修?”
“沒錯,在他的身上,我也感覺到了一股子的狠勁,但是和你的那種狠勁不一樣,他的那股子狠勁完全是針對自己的。”
“針對自己?”尚奕恒自己的回響著自己和薛遠(yuǎn)修相處的時候,并沒有覺得他有歐陽朔說的那種感覺啊,不夠他倒是說過一句話讓尚奕恒很是在意,那就是。“你和他們不一樣。”現(xiàn)在仔細(xì)想來,這句話恐怕不只是對自己說的吧,又有可能是對薛遠(yuǎn)修自己說的。
“不過,雖然那個叫薛遠(yuǎn)修的孩子也很特別,不夠和你比起來還是差太遠(yuǎn)了。”歐陽朔一邊個自己倒茶一邊說道。“你是一個很奇怪的集合體,你身上有那種大家族少爺?shù)男摒B(yǎng)和書卷氣息,但是身上卻同時有著那種歷經(jīng)生死一盒廝殺的所帶來的血腥味和狠勁,這兩種特質(zhì)你擁有哪一種我都不會覺得奇怪,但是偏偏他們兩者都集合在一起的時候,實在是怪的不能夠在奇怪了啊。”
尚奕恒不由得笑了起來。“前輩不虧是前輩啊,我的家族確實也是一個不小的家族,雖然偏安于大陸的一角,但是在我們那里也算是帝國的一個大家族了,只不過我離家出走了。”
“離家出走?!”終于,歐陽朔也會是笑了起來。“哈哈哈,這確實像是一個執(zhí)垮少爺能夠干的出來的事情,倒是,我并不覺得一個執(zhí)垮少爺能夠有你這一身的狠勁和血腥味啊。”
尚奕恒一邊品茶一邊笑道:“談不上執(zhí)垮少爺吧,我離家出走的原因其實恒單純,就是我不想成為政治婚姻的犧牲品,我想要到外面來看看。最后我確實在外面走南闖北的闖蕩了幾年,經(jīng)歷了一些事,也殺了不少人。說句實話,在這外面,真的沒有在家族里面那么舒服,但是卻有這留在家族之中永遠(yuǎn)也得不到的東西,那就是自由。”
“自由?!”聽到這兩個字,歐陽朔再也克制不住的放聲大笑了起來。“自由,說的真好啊,可是,這個世界上那里有什么自由可言啊,你所謂的自由不過是換了一個更大一點的籠子罷了,當(dāng)你在闖蕩就一些,你就會發(fā)現(xiàn),牢籠的外面,是一個更大啊牢籠。”
“這!”尚奕恒愣住了,他不明白歐陽朔為什么會說出這么一段話。
笑過之后,歐陽朔的眼神變得黯淡了許多,也空洞了許多,這種眼神尚奕恒見過,那是自己父親生日的時候他在一只鳥的身上見到而來,那只奇鳥很漂亮,聲音也很好聽,但是他的眼神確實是讓他記憶最為深刻的。
最后,歐陽朔再次拿起了茶壺,為尚奕恒倒茶,只不過這次,茶杯之中的茶被倒得滿滿的。尚奕恒知道了,這是歐陽朔送客的信號。尚奕恒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打擾了,晚輩告辭了。”說罷,尚奕恒轉(zhuǎn)身向著外邊走去。
看著尚奕恒的背影,歐陽朔愣神了。他仿佛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那個時候的他也和尚奕恒一樣,意氣風(fēng)發(fā),向往自由,向往無拘無束的生活,可是到頭來......
走出別院,尚奕恒看向遠(yuǎn)方的天空。一個雁陣自天邊飛過,向著另一方飛去。“所謂的自由,不過是出了一個籠子進(jìn)入到了另一個更大的籠子,嗎?”
“我在想些什么呢?”尚奕恒搖了搖頭吧。看著自己的掌心,那一枚妖異的猩紅色符文浮現(xiàn),一陣陣的霞光涌動著,充滿了誘惑力。“要么變得足夠強(qiáng)大,要么滿足殺戮的欲望。”尚奕恒微微一笑。“不只是殺戮的欲望吧,真正渴望的是毀滅。”尚奕恒無聲的笑了,笑的很放肆。
“我不知道為什么你會對我說我是最契合你的人,不管是騙我的也好,還是真的也好,我想做的事情從始至終只有一件,那就是變強(qiáng),變得足夠強(qiáng)大,強(qiáng)大到足夠撕碎一切鳥籠。”說著尚奕恒靜靜握拳,手心中的符文悄然退去。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是一個又一個的鳥籠,那么我就要強(qiáng)大到將這一切撕碎。”尚奕恒漸漸的收斂了笑容。“如果當(dāng)鳥籠被撕碎,最后迎來的是毀滅,那么就讓這一切毀滅吧,正如你所說的。”
太陽,一步一步的向前,來到了那個熟悉的山尖之上,像是累了一般依偎在山尖之上,向著山下,灑下了橘紅色的夕陽。
歐陽朔依舊是坐在別院之中泡著茶,靜靜的享受著這份夕陽,這份安寧,這傍晚的一切。
“吱呀~”老舊院門的吱呀聲打破了這一份的寧靜,一個人畏手畏腳的探進(jìn)院子之中。
當(dāng)那道身影看到正在院子中見喝茶的歐陽朔時仿佛觸電了一般手忙腳亂的退了出去,但是瞪了一會兒他有老老實實的走了進(jìn)來。
“晚輩樂倉,見過歐陽長老。”來的人正是樂倉,雖然昨天他氣勢洶洶的說過不會再來了,但是今天,他還是來了。
“嗯,來了啊,進(jìn)來吧,別再那傻站著了。”歐陽朔繼續(xù)泡著茶,就好像昨天的事情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樂倉一步一步的慢慢來到歐陽朔身前。歐陽朔沒有說話,只是繼續(xù)泡著茶,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就這么一個老人泡著茶,一個年輕人站在那看著。
終于,樂倉先沉不住氣了,看了一眼柴房說道:“那個,歐陽長老,我去幫你挑水吧。”說罷,他手忙腳亂的跑進(jìn)了柴房中,挑起水桶就去了后院。
但是,今天卻不一樣了,昨天那口怎么裝都裝不滿的水缸,僅僅是跑了兩個來回就滿了。
“行了,別挑了,過來吧。”
聽到歐陽朔的聲音,樂倉老老實實的來到了他身前。
“你有告訴過別人你帶出來了兩份玄技嗎?”
面對歐陽朔的問題,樂倉連連搖頭。
“那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