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早,天氣昏沉下起了大雨,朦朧雨幕,水汽蒸騰,有些悶。
林間小道中一輛不起眼的小轎車在其中穿梭而來,墻外墻門應聲大開,陶教授為首領著其余眾人在宅子大門口早早的等著。
車子緩緩開近了,雨水道路泥濘,雨花砸落在地,水坑稍縱即逝;泥地上印下的串串痕跡,沒過多久便被雨跡撫平。
黑色轎車熟門熟路的開進了車庫,在眾人翹首以盼中,一名男子撐著一柄黑傘走來,蹭亮的手工皮鞋隨著走動帶上了一些泥沙水跡。
來人踏上臺階,收了雨傘,陶教授上前接過,率先喊了一聲“顧先生。”
“嗯”
傘后的那人五官平平,寡淡的面孔上一雙桃花眼不同于顧嶼非生的顧盼生輝,了無波動的眸子黝黑深邃顯得沉寂如水,無端的增貼了一些距離感。
他低頭捋了捋有些許褶皺的高定西裝,拍去身上沾染的水汽,微蹙的眉頭轉瞬即逝。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塊手帕,一邊往里走一邊細細的擦著每一根手指,他腳步不停,直奔顧嶼非的臥室。
木門推開,吱吖作響。
顧嶼非睡的正沉,睡夢中嘴角上揚像是在做著美夢。
男子輕輕的掩上了門,將緊跟而來的陶教授等人隔絕在了門外。
他隨手將手帕丟入垃圾桶里,腳步放輕,悄悄坐在顧嶼非的床頭;他盯著他不言不語,半響過后伸手為他壓了一下被角。
“...哥哥...”
男子呢喃輕語,似是怕吵醒了他。
他靜靜的望著他,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都不知道過了多久。
顧嶼非做起了噩夢,紅潤的臉蛋漸漸變得蒼白,額間冒出了不少冷汗,額發黏搭的并成了幾縷;他的紅唇越抿越緊;一雙羽睫不住發顫,雙眸緊瞌,想醒卻醒不過來,很是不安。
他突然渾身一顫,雙手成爪朝著虛空胡亂抓著什么,緊閉的嘴唇里有一些零碎的低語輕吐,話語連不成串。
男子握住他成爪的雙手試圖將他的手指一一掰開,卻不想顧嶼非一把扣住了他,力氣之大,把他都拖過去幾分。
“我是阿英啊!”
顧嶼非遲遲不撒手,男子無法掙脫,有些無奈。
與此同時,顧嶼非似是終于擺脫了夢靨,雙手失力般的落回薄毯上,上下劇烈起伏不定的胸膛緩緩平靜下來,呼吸再次變得綿長。
顧英心里有些驚愕,但也還算鎮定;他起了身,招呼門外頭的陶教授進來,陶教授隨著他進了隔間談了些話,話中內容三句不離顧嶼非。
等他們再次出來時,顧嶼非不知何時已經醒了。
床榻上的男孩睡眼惺忪的揉著眼睛,他抬手蹭了蹭粘膩的額發,將其中一縷過長的頭發;扒拉到眼前,指尖摩挲了一會,發起了呆,瞪著瞪著竟又癡癡的笑了起來。
顧英看著他呆愣癡傻的樣子沒由來的有些心疼,他不由得出聲再次喊了一聲哥哥。
顧嶼非回過神來,嘴角掛著的癡笑還未收回,他望著他有些呆愣,良久過后,忽地笑了起來,滿臉的驚喜。
“牛施老師,你怎么來啦。”
顧英:.......
顧嶼非太高興了,睡意褪去,一下子精神起來。
他就像見到老師的孩子似的,高興又局促,一骨碌的從床上起來,打了滾“噗通”一聲滑下了地。
還沒等顧英扶他起來,他便攀著床沿撐了起來,他熟練的一屁股坐進了旁邊的輪椅里,匆匆的找了個茶杯,左右一看....沖進了廁所....
沒一會功夫便出來端著盛滿茶水的杯子直直遞給了顧英。
顧英遲遲不接,顧嶼非拿著水杯的手臂都有些發酸吃力起來,他疑惑又失落,并且覺得有些委屈;老師為什么不接呢?這茶水可新鮮的很。
茶水看著澄澈,顧嶼非滿眼期待,顧英很是為難;舀水的動靜他是聽的真切,亦是清清楚楚這水從何而來;這廁水他是真的消受不起。
顧嶼非看看水杯又看看顧英,見他實在不想,覺得丟了可惜,干脆決定自己享受。
顧嶼非舉杯剛要去喝,顧英察覺了他的意圖也管不上心里隔應了,趕忙接了過來。
顧嶼非手頭一空,著實覺得奇怪。
顧英奪來的茶杯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喝更不可能去喝,他想了想,淡定的塞給了一旁的陶教授。
陶教授:.....
作者有話要說:
短小君~
陶教授:...躺著也中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