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齊悅的動作,侯寶一臉疑惑,前排站的是年輕的護士,卻都沖著他笑,笑得他越發不解,干脆走到后排的排尾,低聲問齊悅:“嫂子,他們都在笑什么?”
齊悅都不忍看他裂嘴露出的牙,扶額道:“她們在笑你牙上的菜葉子。”
侯寶臉暴熱,立刻轉身處理牙齒,含混道:“剛剛吃飯趕得太急了……”
“其實也沒什么,只是醫生護士們難免在這一塊比旁人講究些。”齊悅安慰一句。
侯寶嗯了一聲,在臉上的熱度也沒全褪下去。
這就導致接下來的訓練中,那些年輕的護士對于侯寶的指令并不那么聽從,齊悅在心底為她們默哀一下。
果然,在侯寶的數次訓斥下,依然不能嚴肅起來的數名護士被他直接揪出來列隊,手指向操場外圈道:“你們三個,繞著在操場跑10圈!”
三名護士頓時叫了起來:“一圈就有一公里,10圈就是10公里,侯連長你這是要我們的命啊!”
“對,我們跑不了,累死也跑不了!”
侯寶的臉色驟然一厲:“跑十圈就要了你們的命,那等上了戰場你以為敵人會看在你們身體弱就放過你們嗎?”
“我們是醫護人員,戰后才會去戰場上給士兵裹傷救治。”一名年輕的護士,低聲嘀咕。
“戰后才出現,那戰場上流血的士兵就任由他們把血流光嗎?”侯寶眼眶都泛出紅,指著那年輕的護士手指一揮,“你這樣的醫務人員咱部隊用不起,你立刻給我打報告回后方去!”
年輕護士被他訓得一下子哭了起來,卻什么也不肯走,場面僵持起來。
白主任忙上前勸解:“侯連長,薛護士年紀小不懂事,你別跟她計較。”
“白主任,這不是計較不計較的問題,這是人命的問題。”侯寶神色嚴肅地說道,“首長讓我來訓練你們,就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也是為了整個部隊士兵的安全,只有你們的體能和意識適應了前線惡劣的環境,才能保住自己的命,才能在戰爭爆發之后救助更多受傷士兵的性命!”
他的一席話讓抵觸訓練的醫務人員們都羞愧的低下了頭,白主任也羞愧地道歉:“是我們辜負了首長的關愛,我替我們醫護人員保證,接下來的訓練一定嚴格聽從侯教官的指令。”
侯寶緩了神色,略點了點頭,目光轉向薛護士,白主任趕忙沖薛護士使了眼色:“快給侯連長道歉。”
薛護士這會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但在白主任的提醒下,還是乖巧地走到侯寶面前鞠躬道歉:“對不……嗝……起,我以后一定……嗝……改……嗝……”
薛護士一邊道歉一邊打哭嗝,那可憐的模樣讓看到的人都不忍責怪和處罰,侯寶卻依然繃著臉,隨手指出一名班長:“你盯著她們繞操場跑10圈,跑了下來就回隊,跑不下來,”他轉過頭沖白主任道,“還請白主任打報告,把人調到后方去。前線危險,身體嬌弱的醫護人員不適合留在這里。”
薛護士一聽他這話差點厥了過去,好在邊上兩名與她同病相憐的護士攙住了她,但侯寶卻沒有給她們三人多一個眼色,三人只得哭喪著臉跟著那名班長去跑圈。
齊悅心底對侯寶的處置方案是贊同的,因為戰場真的很危險,并不是只憑一腔熱血就能活下來的地方。
繞操場跑10圈是侯寶給那三名護士的考驗,也是給她們體面退出去的機會,只希望她們能想明白。
因為有了三名護士的前車之鑒,接下來的訓練,負重、深蹲、跑步等等項目,每個醫護人員都很認真努力,但因為體力受限,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完成,而齊悅因著去年夏天醫大的軍訓底子,在整個受訓隊伍中就尤為突出。
第一天的訓練強度還不算大,等到上午十點結束時,齊悅只是額頭上出了一層汗,其他醫務人員多數癱在地上起不來,就連宋思思叉著腰大口喘氣。
齊悅過去攙扶她,宋思思有些臉熱地道:“其實我小的時候跟我爸練過一陣,只是我后來喊苦,我爸就不再帶我,轉去整治宋明了。”
齊悅想起宋明曾經跟她抱怨過,宋晉原為著訓練他,天不亮就把他從床上拎下來跑步,最后他養成了閉上眼都能跑步不摔跤的絕技。
“我當初要是能吃下苦頭一直練下來,這會肯定比你還輕松。”
齊悅啞然失笑:“你要是一直練下去,我這會兒看見的就不是一位女醫生,而是一位女戰士。”
宋思思認真想了想,也笑了起來:“還真有可能。”
姑嫂倆說笑著回了木屋,換了里面汗濕的貼身衣物,然后裹上大棉衣去醫務樓開始工作。
前一陣醫生護士們都很忙,是忙著對全軍營的士兵進行體檢,而今這體檢結束了,過來看病治傷的士兵并沒有多少,所以齊悅的工作有些清閑,她便申請去了醫藥物資部門幫忙。
這一幫忙便發現藥品物資雖看得多,但一旦戰爭爆發,兩個儲備倉的物資絕對是不夠的,所以下午的時候她找到了白主任,申請去周邊轉一轉,看這附近有什么草藥能用得上。
白主任一臉驚訝的問她:“你不是西醫嗎?你還認得草藥?”
齊悅笑著回道:“我是中西醫結合專業,其實我中醫方面要比西醫經驗多些。”
“我接觸的醫生倒是少有鉆研中醫西醫這兩個方向的。”白主任擋在鏡片后的眼睛放著光,“咱們這批隨軍的醫生還真沒有中醫,草藥找尋這方面我也幫不了你,但可以幫你申請一個護衛隊,讓他們護著你在軍營附近找尋草藥。”
“多謝白主任,要是沒人陪我,我指定是要迷路的。”
白主任哈哈笑道:“放心吧,護衛隊里肯定會有識路的老兵。”
軍隊的效率就是高,只一刻鐘,這護衛隊就成立了,侯寶自領了隊長之職,白主任也沒反對,只叮囑道:“不許走遠了,不然要是碰到對面的軍隊,你們這個小隊可抗不住。”
“白主任放心吧,我比您更關心齊醫生的安危,一定會將她齊齊整整的帶回來。”
“行,那我就將齊醫生的安危交給侯連長了。”白主任嚴肅地敬了個軍禮,侯寶回禮。
齊悅被他們的鄭重弄得有些過意不去,開口保證:“我保證不會以身犯險。”
侯寶松了口氣,咧嘴笑道:“咱們今天先去東邊,天黑之前得回來。”
齊悅應了,背了個藥箱又裝了筆記本,就跟著侯寶帶領的護衛隊往外走。
宋思思聽說這事之后,趕忙追出來:“我跟你們一塊去!”
侯寶卻頭疼地攔住:“我光護著嫂子一人就提心吊膽了,宋醫生就不要再為難我。”
宋思思皺眉:“我又不會亂跑,就跟著我嫂子在指定范圍內活動,怎么就為難你了?”
侯寶哭喪著臉道:“只要出了這軍營,便意味著有危險,只嫂子一人出去,雷哥若是發現也就他一人揍我,但宋醫生你也出去,揍我的人還得多一個祁副營,你就可憐可憐我這小身板禁不住兩個人揍啊。”
齊悅被侯寶的話逗樂,笑著安撫道:“就算雷軍發現了,我也會一力承擔,不會讓他揍你的。”轉頭又勸宋思思,“我是出去尋草藥,但你擅長的是西醫,跟我出去并沒有多大幫助,還是留在軍營貢獻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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