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曉雪被嚇得小臉蒼白,齊悅沒有半點憐惜地扣住她的肩膀,居高臨下地沖她冷笑:“我想干嘛?我想告訴你,就算是至親,傷了也無法挽回。先是你二哥,而后你娘,你覺得他們疼你,所以不管你要什么,他們就得滿足你,若是他們做不到,就是對不起你,就是不要你了。”
不知是齊悅手上太用力,還是她的話太過尖銳,雷曉雪哇地哭了起來,一身泥的葉英梅心疼走過來,沖齊悅搖頭:“悅悅,曉雪還小了,你別嚇著她。”
“嬸娘,曉雪不小了。”齊悅不贊同地搖頭,“我妹妹齊明明跟曉雪年紀差不多,但她從五歲起開始幫著掃院子,六歲扯豬草,七歲會燒火煮飯,八歲帶弟弟,九歲下田跟著插秧種田,如今十三歲農家所有活都會干,每天放學回家都會幫忙做飯喂豬喂雞。”
說到這,齊悅頓了頓,轉向雷曉雪問道:“曉雪你上個月滿了十二周歲了,你能告訴我你這些年都幫你娘干過什么活?”
雷曉雪張口結舌,臉色漲紅一片,雷家小姑卻忽然笑了一聲,走過來攬住雷曉雪笑道:“我家曉雪是享福的命,跟那些命賤的丫頭可不一樣。”
雷曉雪聽她這話,重又揚起了下巴。
齊悅贊同地點頭:“你的命是夠好,因為你有一個好娘,有個好二哥。說實話,我很羨慕你,不過你既然不稀罕你二哥和你娘,我稀罕得很,我會把他們都帶走,讓他們對你的好都給我。”
雷曉雪懵了一下,然后如暴怒的獅子一般沖齊悅撞去:“你個壞女人,不許找我娘和我二哥!”
齊悅輕易地避開,又在雷曉雪收勢不住要撲倒的前一刻拎住她的后衣領,湊到她耳邊低聲道:“你要不想我搶走他們,就跟我走,去我家住著,跟我妹妹學學如何做一個讓人喜歡的姑娘。”
雷家小姑覺得情況不對,立刻趕過去叱道:“雷軍媳婦,你還沒進雷家門就欺負他妹妹,太過分了!”
齊悅在雷家小姑動手的前一瞬放開雷曉雪,退后一步道:“我跟你三秒時間決定,三秒之后我帶你娘走。”然后開始數數,“一……二……”
不等她數到三,雷曉雪大喊:“我去你家!”
這話一出,不光雷家小姑愣住了,就是葉英梅也吃驚不已,她看向齊悅,齊悅笑著沖她點頭。
“我現在就去你家,但我得跟著我娘!”雷曉雪生怕齊悅反悔,沖過去抱住葉英梅的胳膊。
雷家小姑變了臉色:“嫂子,你真打算走?你就不跟我哥說一聲嗎?”
如今女兒站在自己這邊,葉英梅對雷家小姑再沒有顧忌,她冷淡地道:“那就麻煩小姑跟你哥說一聲。”
說完,不等雷家小姑反應,牽著小雪的手轉身往外走,齊悅自是跟上。
雷家小姑氣急了,沖她們的背影喊道:“葉英梅,你就是個外鄉逃難的,沒背景沒娘家撐腰,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話,你就算想回來,也別想再跨進雷家大門!”
“我信。”
葉英梅轉過身,望著雷家小姑那張與雷青山幾乎一樣的臉,望著那張臉上扭曲的神色,忽然覺得自己這些年過得糊涂。
“麻煩你轉告雷青山,等我辦事回來,我和他就離婚。”
丟下一個炸彈,再不管對方在后面如何氣急敗壞的咒罵,葉英梅一身輕松地牽著雷曉雪往村外走。
雷曉雪卻有些慌,她抬頭問她:“娘,我要不要去家里拿衣服?”
“不用拿,你到了我家可以穿齊明明的衣服。”齊悅替葉英梅回道。
葉英梅只遲疑了一下就贊同了,時間緊迫,也為了防止節外生枝,她們得盡快出村子。
在村口與周瓊和余國慶匯合,齊悅遺憾地望了眼西面的帽兒山,這一次,她不能去看小花豹了。
葉英梅母女的到來,讓齊家很是驚訝,更驚訝的是齊悅要陪著葉英梅去京市,倒顯得雷曉雪留在齊家住這件事十分平淡,齊明明也接受很好,還跟齊悅保證把她照顧好了。
當然,條件是齊悅從北京回來時要給她帶禮物,齊悅自是應了。
關于去京市的緣由,齊悅不好說,只道要去忙一件事,短則一周,長則半月就一定會回來。
齊家人雖心里擔憂,但也沒究根問底。
前天才拎回來的行李,今日又提走,周瓊與余國慶騎著分別帶著葉英梅與齊悅,朝著縣城火車站騎去。
緊趕慢趕,他們趕上了去往京市的火車,但遺憾的是,只剩下一張坐票,另一張是站票。
上了火車,齊悅將葉英梅按坐在座位上:“娘,你先坐這看著行禮,我去列車長辦公室問問補臥鋪票的事。”
“你身上錢夠嗎?我給你錢。”葉英梅從口袋里掏錢。
“娘,我帶夠錢了,您坐這,若是有賣盒飯的小推車經過,您買兩份。”齊悅按住她的手,又掏出兩塊錢不由分說地塞給她,而后快步往列車長辦公室方向走。
葉英梅本要追她,但又擔心行李,只得無奈放棄。
這一次,齊悅把能帶的錢都帶上了,補臥鋪票肯定是夠的,她只擔心補不了。
果然,見了列車長,齊悅提出這個要求,列車長看了她們的介紹信后就委婉地拒絕了,不是錢的問題,是因為臥鋪是為有職稱或者身份特殊之人準備的。
全程三天兩夜,兩個人只有一個座位,齊悅光想想就覺得自己要死過去,她最后掙扎一下,從書包里掏出她與雷軍的結婚證遞過去。
“列車長同志,我丈夫是軍人,他在守衛祖國的北僵,已經很久沒有回家探親了,我婆婆想他想得不行,所以我才領著婆婆坐火車去看他。只是,我婆婆年紀大了,又是第一次坐火車,而我們只買到一張有座位的票,三天兩夜的旅程,我怕我婆婆根本堅持不到京市……”
齊悅適時地停住,列車長已經看完闔上了她的結婚證,肅容道:“正是有了你丈夫這類守衛祖國邊疆的軍人無私奉獻,才有了祖國后方的安定。軍嫂同志請放心,你和你婆婆的臥鋪票,我會盡快安排下去。”
齊悅只是抱著嘗試想法試一試,沒想到真單的成了,不過她剛剛的話半真半假,如今見列車長如此表態,她反倒有些羞愧了,她忙道:“只要給我婆婆補張臥鋪票,我坐硬座就可以了。”
列車長搖頭:“你婆婆年紀大了,我安排兩個連在一起的臥鋪,你也好照顧她,讓她身體健康地見到她的軍人兒子。”頓了頓,又補充道,“你若是補臥鋪票的錢不夠,我可以替你墊上。”
齊悅受寵若驚,一邊掏錢,一邊道:“我錢夠的,多謝列車長。”
“應該的。”列車長很客氣,招來列車員,很快給她補了兩張臥鋪票。
直到拿到票回到最初的車廂,齊悅都有些夢幻。
葉英梅看到臥鋪票也很高興,不過當看清上面比硬座高出兩倍的票價,笑容有些凝滯。
搬著行李去了臥鋪安頓下來后,葉英梅望著她欲言又止。
“嬸娘,怎么了?”齊悅疑惑問她。
葉英梅嘆了口氣:“原本我還覺得軍子的工資高,但看過票價才發現,他一年的工資坐火車往返幾趟就沒了,等以后你們結了婚,生了孩子,以軍子的收入,怕是回家來看我都難了。”
齊悅:“……”她能告訴嬸娘,若是光靠雷軍的工資,她昨天帶回家的禮物根本買不下來。
這個時代軍人的待遇是不錯,但也絕對過不了舒服日子,除非是單身狗,否則孩子一多一樣苦哈哈。
怎么突然想到孩子了?齊悅摸摸臉,將雜念丟出去,跟葉英梅談論抵達京市后可能會遇到的事情,商議應對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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