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你娶不上媳婦,豈不是正合你意?”雷軍白了他一眼,踢了踢床架子,“趕緊起來。”
祁陽嗷地一聲抱著他的胳膊假哭:“哥,你要是真狠心把我趕出去,明天早上就只能看見我凍僵的尸體了。”
雷軍冷酷地甩開他:“說什么都沒用,起來!”
祁陽頓時如天塌下來一般,哆哆嗦嗦,吸著鼻子,坐在床邊穿鞋子。
雷軍不耐煩地將離得遠的那只鞋子踢到他腳邊:“十秒之后,你要是收拾不好,我就改變主意不跟你同房。”
這話一出,祁陽立馬用五秒的時間穿好鞋子,又套好外衣,迅速彈跳起來,然后才反應過來:“竟然要同房,我穿鞋子干啥子?”一激動,學了句老四川的方言。
“收拾好了,就跟我把你的床搬過來。”雷軍丟下這話,一步跨到門前,打開房門,寒風帶著雪粒呼嘯著刮了進來,打在人臉上一陣生疼。
祁陽自然也免不了被打臉,但高興得一下子躥出去,躥到隔壁自個屋中。
花了五分鐘的時間,兩人合力把床搬到雷軍房中,因為來回在室外走動,祁陽幾乎被凍得全身血液都不能流動。
他哆嗦著發紫的嘴唇,聲音發抖:“哥兩張床拼一塊暖和”
正收拾墻角雜物的雷軍回頭瞪了他一眼:“說話別那么蕩漾,有個爺們樣。”
被凍得“蕩漾”的祁陽噗嗤一聲,吐血倒床,又不怕死地挑釁:“我我就睡你的床我蕩漾死你有本事你讓嫂子來砍我”
雷軍雙眼一瞇,祁陽嗖地跳起來,伸手拍自己嘴:“我錯了,不用嫂子,哥就能砍死我。”聲音半點不敢蕩了。
雷軍嗯了一聲:“我可舍不得齊悅跟過來受凍,她連京市的冬天都受不住。”
祁陽牙酸了一下,軍區隨軍的女人沒有一百也有幾十,也沒見那位軍嫂被凍壞了。
他這兄弟,就是中他媳婦毒太深,把小辣椒當作嬌花養。真要不能吃苦,嫁個軍人做什么?
祁陽心中的腹誹,雷軍聽不到,他將墻角收拾好,一人就把鐵架床推到墻邊安放好,與他的床隔了僅有一人側身的距離。
“哥,都這么近了,那干脆拼一塊吧,反正嫂子也看不到,不會吃錯。”祁陽不放棄與他同床的打算,擠一塊才暖和啊。
雷軍一句話擊碎他心中最后一絲希望:“除了我媳婦,我不跟任何人同床,我媳婦看不到也不行。”
祁陽嘔得吐血,利落地把自己的被子從雷軍床上挪到自己床上。
不同床就不同床,總歸挨得近,便能蹭點熱乎氣。
雷軍見祁陽用被子將自己滾成一個蟬蛹,只露出鼻孔出氣,莫名有些好笑,將兩人的軍棉衣都給他搭被子上。
祁陽有些感動,將下巴從被子里解救出來,張口問他:“你把棉衣都搭我被子上,你怎么辦?”
“我有別的。”雷軍說著話,從柜子里拿出一件深灰色的呢子大衣。
大衣做得厚實,衣長直到腿肚子,祁陽看到又差點吐血:“你什么買的呢子大衣,我怎么不知道?料子好,款式也大氣,沒有百十塊錢絕對拿不下來。你在哪里買的,等下次休假我也去買一件。”
雷軍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你買不到,我媳婦給做的,總共花費不到五十塊。”
“別以為我聽不出你得意的口氣!”祁陽咬牙,他覺得自己今晚過來是個錯誤的決定,一整晚都在聽雷軍這已婚男人炫耀他的小媳婦,這是在欺負他單身嗎?
單身有錯嗎?
還真有錯,沒人給他做他愛吃的辣肉醬,沒人給他做大氣的呢子大衣。
越想越委屈,也越發不服氣,就雷軍這么一個慣愛冷著臉,不會討人喜歡的男人都能娶到一個讓他夸耀的媳婦,他祁陽更不會一輩子單身。
這么一想,祁陽豪氣沖天,他與雷軍發誓:“我早晚找一個比你家小媳婦更好的女人,你等著!”
雷軍眉頭都不動一下,上了床,裹上被子,搭上帶著一絲齊悅身上氣息的呢子大衣,側頭對只隔了半臂距離的祁陽道:“做夢比較快,睡吧。”
祁陽下意識的閉上了眼,過了一秒才反應過來,雷軍是說他根本找不到一個比齊悅更好的女人,真要找,就只能去夢里找。
“我發誓,真的,我要找不到比你媳婦好的,我一輩子不結婚!”
“不對,我被你氣糊涂了,我憑什么一輩子不結婚?我一定能找到比你媳婦好的。”
雷軍被吵得有點睡不著,張口斥道:“再話癆,丟你出去。”
祁陽立馬閉上嘴,世界安靜了。
……
第二天清晨,齊悅起床出房門,一股寒氣撲面,她猛地打了個噴嚏。
齊老爺子在堂屋擺弄收音機,聽到動靜回頭提醒她:“廣播上說西伯利亞寒流南下,全國大幅度降溫,你得多穿些衣服,別凍感冒了。”
齊悅又打了哆嗦,卻沒有回房穿衣服,而是湊到老爺子身邊盯著收音機:“里面有沒有說北邊多少度,有沒有下雪?雪厚不厚?”
老爺子了然:“你是在擔心雷軍在部隊受凍吧,我給調到之前那個臺,聽聽有沒有具體消息。”
齊悅點頭,半蹲著,緊張地盯著他拉長天線調臺,只是調了好幾次,都是茲茲雜音,等到終于有些清晰的聲音——
“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對每一個人只能有一次。人的一生應該這樣,度過當他回憶往事的時候,他不會因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而羞恥……”
齊悅眨了眨眼,這不是《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的嗎,她以前上學時還背過這個片段。
齊老爺子津津有味地聽了一段,對上齊悅詢問的眼神才反應過來,遺憾地道:“爺爺剛剛聽的天氣信息就是這個臺,不過今天可能不會再播天氣了。”
齊悅面露失望,齊老爺子不忍心:“要不我調調別的臺看有沒有?”
“爺爺不用了,你先聽說書吧。”齊悅起身回房間加衣服,身后是字正腔圓的廣播音。
“今天我們播講的是,蘇聯作家尼古拉奧斯特洛夫斯基所著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齊悅扭頭,發現老爺子帶起老花鏡,拿起筆記起了筆記,那神情比得過齊明明寫作業還認真,齊悅忍不住發笑,不過趕在老爺子回頭發現她之前,跑進房間關了門。
“姐,你怎么起這么早?”
齊明明聽到聲音,趴在床上揉著眼睛嘟囔。
齊悅翻找出呢子大衣穿上,扭頭道:“趕緊起床,去堂屋跟著爺爺聽廣播,現在正播放,你肯定愛聽。”
齊明明嗷地跳下床,卻不是要去聽廣播,而是撲向齊悅:“大姐,你的大衣好漂亮,我也要!”
齊明明一邊興奮叫著,一邊上下其手摸她身上衣服,齊悅被摸得發癢,伸手點她額頭推開她:“可以給你做一樣的,不過你先得保證每天七點以前起床。”
齊明明有些遲疑,但望見她姐身上漂亮的大衣,很快點了頭:“姐,你得先得我做大衣。”她掰著手指算日子,“下周要期末考試,下周五領成績單領獎狀,我那天要穿新衣服去,讓黃小丫她們幾個羨慕死我。”
齊悅被逗笑:“還沒考試,你就有信心你能領獎?要是你穿著新衣服去,沒得將怎么辦?”
齊明明滿臉自信地抬著下巴道:“我的作業每次都被老師夸獎,我要是期末考試得不了獎,那就沒人能得獎狀。”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關注“鐵棒文學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