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的宴會一直持續(xù)到黃昏。
宴會結(jié)束后,承盛依令來到了老公叔的書房。
“主公,盛來了。”
“盛啊~~~~~去幫我把天賜小子叫來。”
“主公今日辛勞,時辰也已不早了,要不先歇息罷?”
“本相今日心情大快,一點也不累。你快去叫他吧。”
“諾!”
天賜回到居屋之后,一直沒有脫自己的“仲叔麻袍”。
他預感,老公叔應該會找他,而且就在今晚。
他甚至興奮的想著,老公叔會問什么問題,會和他說什么。
會不會就提起了種糧的話題?
正在這時,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天賜。”
一聽是盛伯,天賜臉上露出了笑容。果然如我所料啊~~~
“是盛伯啊。”
移開門扉,只見承盛提著一個小燈站在門口。
“這么晚來見天賜,是何事啊?”
“主公想見你。”
天賜既然料到老公叔會見他,自然也就不再多問。
“那就勞煩盛伯領(lǐng)路了。”
這次進公叔的書房,終于是抬頭挺胸走進去的了。
“主公,天賜到了。”
公叔痤點了點頭,承盛便退出了書房,并拉上了門。
“書僮天賜,見過相國大人。”
“禮畢禮畢,老夫喚你來是有事相問哩。”
“相國大人請發(fā)問。”
“這南瓜,是如何種的啊?”
一聽問題,天賜微微一笑。
這個問題要怎么回答,他早就在心中模擬了無數(shù)遍了。
天賜把整個種瓜的流程詳細的描述了一遍,有意無意的強調(diào)了挖坑、漚肥、窩播以及人工授粉。
公叔痤聽的也很仔細,還不時的提一些問題。
。。。。。。
“要是有更好的工具,并且好好選種,產(chǎn)量應該還能提高。”
“很好。”
公叔痤捋了捋胡子,頓了一下。
“那么~~~~”
來了!
我想聽到的那個提問,就要來了!
“那么~~~~你種瓜的方法,可以用在種其他糧食上么?”
“可以。”
“哈哈哈,好啊好啊!”
公叔痤一聽,開心的拍起掌來。
“如果讓你來種,能有多少產(chǎn)量?”
對于這個事情,天賜不知道已經(jīng)反復估算了多少遍。
如果能讓他從改田做起,按照這個時代的條件,達到宋時的水平應該不是太大的問題。
“可達每畝200斤。”
“畝產(chǎn)200斤?!這真的做得到么?”
“做得到!”
天賜很堅決,他也必須堅決。
而且,他也確實做得到。
畝產(chǎn)200斤,相比這時的產(chǎn)量,差不多是四倍了。
一季的產(chǎn)量能否達到200斤,天賜并沒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
不過他還有別的殺手锏,只是這時候還暫時不想講出來。
“要做到這點,需要什么條件?”
“足夠的勞力,全部使用青金工具,最好還能配些牛馬。并且,我需要從改田做起。”
“勞力、牛馬都不是問題,青金工具的話。。。你需要多少?”
這個早就算好了嘚。
“一畝地約10金。”
“一畝地10金!?”
“這些青金都是用來打制工具的,并無他用。”
“老夫明白了。”
公叔痤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天賜也沒有開口,他在等待。
短暫的沉默過后。
“此事~~~~”
公叔剛起了個頭,天賜就知道,這事進入了正常程序。
如此大量的青金投入,公叔要是不猶豫,那才叫奇怪了。
經(jīng)過了今天這么多事以后,天賜也不知道為什么,心里居然堅信公叔一定會邁過這道坎。
“此事容老夫再想想~~~你先回去吧。”
“盛,送天賜回去。”
門外候著的盛伯,輕輕的拉開了門。
。。。
送回了天賜,承盛回到書房。
公叔正閉目思考著什么,承盛輕聲回報:“天賜已經(jīng)送回去了。”
沒有等公叔回復,承盛顧自轉(zhuǎn)身,準備離開。
“盛啊~~~~~~”
公叔開口叫住了承盛。
“老仆在。”
一陣長長的沉默。
“你回去歇著吧。”
公叔說完,承盛輕輕地拉上了門。
翌日,午時未到。
天賜正在屋里做著南瓜羹。
“天賜!”
門外傳來了高聲的呼喊,是鞅。
“鞅兄來啦,快進屋來,我正在做南瓜羹喲。”
“天賜接令!”
接令?!
那道艱難的坎,終是沒有攔住公叔。
見天賜楞在原地,不知道該怎么做,鞅提醒道。
“快行禮。”
照著鞅的話,天賜朝著府中的方向,行了一個大禮。
鞅恭敬的從袖袋中拿出一卷竹簡,挺直腰身宣讀到:“府令!天賜,種植南瓜有功。賞絹五匹,金五十。命,天賜持府令,于初云澤改田種糧。所需度用,聽其號令。”
“天賜接令!”
鞅把令書卷了起來,并把一塊印著公叔二字的銅印牌,一并遞到了天賜手中。
禮畢,天賜高興的跳了起來。
“鞅兄!太好啦!”
但是鞅卻沉著臉,他一句話也不說,扯著天賜就往屋里走。
“這是怎么了啊?”
“天賜,你想搞什么啊!”
“改田種糧呀。”
“但你為何答應師畝產(chǎn)200斤?!”
“沒錯,是我答應的相國大人。咦?相國大人收你為徒了?太好了鞅兄,恭喜恭喜!”
“現(xiàn)在不是為我高興的時候!200斤啊!我知道你的想法,但這個產(chǎn)量是不是太高了?”
“鞅兄不必擔心天賜,我做得到得。”
“會有什么后果你明白么?”
天賜死盯著鞅的眼睛,用力的說道。
“我能做到。”
“哎~~~~~師安排了承盛協(xié)助你,有什么事情就命他去安排。”
“天賜知了。”
鞅似乎想盡快的結(jié)束這場談話。
“初云澤就在安邑城外,大河邊。”
“嗯。”
鞅走上前,雙手拍了拍天賜的肩膀。
“好好干吧。。。”
“天賜知道,鞅兄勿念。”
點點頭,鞅轉(zhuǎn)身走出了屋子,隨即抬頭看了看天。
“天上的星辰哪,這次好好幫幫他吧!”
第二天一早承盛就來向天賜報了到,天賜告訴他要做幾天的準備才能到初云澤去。
從昨天起承盛就特別開心,簡直是太開心了。
所以他也有點著急,恨不得立即去初云澤,
再三下五除二的把地改好。
然后就可以像收南瓜一樣,一倉庫一倉庫的收糧食了!
天賜當然是勸他不要太心急,
承盛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哈哈哈的笑著去了,看來是公叔有過交待。
小屋里。
壯牛早上一起來就看著那50斤青金傻樂,就是在做事,或者吃飯的時候,
也會不時偷偷瞄上幾眼。
他的這種心情天賜真的是太理解嘞,所以一句調(diào)侃都沒蹦出口過。
靠山村幾十年間就只有鷹叔那把三斤金的神斧啊!
這50斤金是多少把青金斧哪——
絹毫無意外的‘死守’著那五匹絹,兩只亮亮的眼睛里莫說壯牛啰,連天賜這個達達也消失得無影無蹤?quán)希私佭是絹!
五匹絹,或許大家會覺得很不少了,這回三個少年都能有件好衣衫了。
實際上這五匹絹能做一件像樣的袍子就很不錯嘞。
這時代由于技術(shù)水平的限制,織布的經(jīng)線是固定長度的。
所以任何一匹布,麻也好,絹也好,都只有一米到一米五之間。
度量衡未定,
所以每一匹布的長度也不完全一樣,一般布的長度跟織工的身高相關(guān)。
好在差異不大,也就沒人會糾結(jié)這個事情了。
而這時代的人穿的卻是寬袍大袖!
通常來說,一只衣袖要一匹布,袍身的前后擺各要兩匹布的樣子,這一共就是六匹布。所以,五匹絹能做一件較好的袍子都算不錯嘞。
以衣衣之,
老公叔賞五匹絹,可能就是根據(jù)天賜的身高做的估算。
千萬別說相國大人太吝嗇哈,
再大的大人,他也沒有多的布匹呀——
反正田里也暫時沒有活干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壯牛和絹也幫不上手,
于是天賜就放任他們兩個癡迷一回,隨他們?nèi)プ杂傻陌l(fā)呆。
做一回甜蜜的夢,也沒啥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