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鞅慣例的在公叔的書房外側(cè)處理這各類公文。
這個中庶子是什么呢?
其實就是公叔的秘書長一樣的職位,而工作么,自然也就是處理各類文書、起草文件之類的啦。
這入職才沒幾月,鞅刻的字已經(jīng)比他前幾年游學(xué)抄書刻的都多了,手上也起了厚厚的一塊繭。
不過相對的,鞅的刻字功夫也越來越好,字也越來越好看了。
鞅放下手中剛剛刻好的一條竹簡,準(zhǔn)備起身活動一下,就聽見門外有人喚他。
聲音的主人一聽就能認(rèn)出來,是公叔府管事承盛,還是有意壓低了聲音中所蘊(yùn)含的喜悅之情,看來是有好事情哩。
“鞅子!鞅子!”
“管事,何事啊?”
“鞅子!發(fā)芽了!”
“發(fā)芽了?”
“天賜種的南瓜,發(fā)芽了!”
“南瓜?就是楚國送予大人的南瓜?”
“是的!”
“鞅曾游學(xué)于楚國,有幸見過此瓜。不過據(jù)鞅所知,這瓜在大江以北可沒法種啊?”
“鞅子不知種法?老仆還以為是鞅子教天賜這南瓜種法的哩。老仆打理這府中上下,自然要管這府中春耕之事。”
“既是中庶子的書僮,又如此年幼,老仆自然多過問了一些。這天賜第一次和老仆說要種南瓜的時候,老仆也是有些吃驚。后來想到中庶子曾游學(xué)于楚國,知道這南瓜的種法也不奇怪,就由他去了。。。。。”
“天賜本就勤學(xué)好問,我在楚國游學(xué)之時,多討論治國之論與各國時事,而天賜則喜歡這些東西。應(yīng)該正是那時與楚人學(xué)了種南瓜之法吧。我也是失察了,競不知此事。”
“中庶子哪里的話,老仆特來賀喜是因為,主公是特別喜歡吃這個南瓜啊。只可惜府中與封地皆無人能種。若天賜種出了這南瓜,那主公一定是大悅。”
“謝管事對我家書僮之事如此上心了,鞅忙于府中公務(wù),天賜等人,真是有勞管事的照料了。”
“盛這也是開心啊。難得見到如此年幼,不僅聰慧,還如此吃苦能看的小子。從書僮,也可窺見中庶子之人品啊,老仆也是非常佩服。”
“管事嚴(yán)重了,鞅德行尚淺,還要仰仗師之教誨。”
“中庶子也見過,自主公開府以來,這么多年無數(shù)自稱才學(xué)之士上門拜府,其中不乏很多下流之輩只求攀附而已。”
“如中庶子這般勤學(xué)奮進(jìn)之人,實數(shù)不多見啊。主公一向慧眼識人,中庶子將來一定是我大魏棟梁。”
“鞅定不忘管事之言,虛心求教于師,為大魏而鼎力前行。”
隨之鞅一禮,“管事可有其他事?”
承盛也回了一禮,“無事無事,只因南瓜發(fā)芽只是喜悅之極,遂與鞅子分享。盛這就會后屋安排飯食去了。”
待承盛走后,鞅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發(fā)熱。
天賜果然是天才啊,剛才自己對于南瓜所知的事情一句都沒有假的,他居然還知道南瓜的種法。
抬頭看了看天空,鞅想起了那晚星火往西而去,自己問星星語于天賜,而這么多年求官不成。
按照天賜,啊,不對,是天賜所說的星星語,到了魏相國公叔痤的府上,真的就成功了。
天賜要是能在大江以北種出南瓜,那可真是大功一件啊。
好不容易問道于星星,現(xiàn)在成功得官,自己要是不也做出一些功績來可不行啊。
想到這里,鞅對著天空,深深一揖。而后大袖一揮,轉(zhuǎn)身回到自己的案臺前,繼續(xù)處理起公務(wù)。
而另一邊的天賜,也是大大地舒了一口氣。
播完種到發(fā)芽的這幾天,他其實心里非常的發(fā)毛,啥都沒干,每天就是在地里轉(zhuǎn)悠。
連壯牛和絹都看出來了,這一向遇事都“淡定”無比的天賜,內(nèi)心里有一些慌張。
不過還好,就在近日清晨,滿地綠色的小芽破土而出,迎接了它們生命中的第一縷陽光。
天賜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下了,一下子縷清心情的他,也跑來找鞅了。
“師,弟子,天賜求見。”
這是進(jìn)入相國府以來,天賜第一次正式的主動來找鞅。
雖然已經(jīng)設(shè)定好了,但是用的次數(shù)實在是太少,他對這個自稱還是非常的不習(xí)慣,差一點(diǎn)咬到舌頭。
“天賜啊,難得來找我啊。”鞅看起來也甚是高興,走出書房就迎了上去。
天賜趕緊一禮,然后笑著說:“天賜有一好事要與師講。”
“四下無人也這么叫?”
“這可是在府內(nèi),天賜是師之書僮,自然是叫師。難道師要將天賜逐出門去了?”
“不說笑了不說笑了,你說的好事,可是種南瓜發(fā)芽了?”
“怎么,都知道了啊?”
“管事一早就和我說了哩。”
“盛伯對我確實是非常好,自從入府以來,多有關(guān)照。”
“倒是我沒想到,你竟然還會種南瓜哩。”
“師可見過南瓜?”
“見過,也吃過,也知道大江以北種不了。”
“其實,天賜自己也沒種過,只是知道種法之七八,這也是嘗試一下。”
“我曉得,反正是星星告訴你的唄。”
“師莫笑我,莫笑我。”
“哎呀,這樣說話不痛快。這樣吧,今天我?guī)闳好地方。你先回去,早些用完飯食,我會去找你。”
“好,不過天賜還有一事有請于師。”
“什么事?”
“師贈刻刀與天賜,天賜還未用過。師可否帶一些竹簡給天賜,天賜也好練習(xí)一下刻刀使用之法。”
“好,晚些我給你帶過去。”
“謝師,天賜告辭了。”鞅看著這既入戲又出戲的天賜,也只能笑笑,回一禮以后,徑自回到了書房。
并不是他看輕天賜,而是這個師與書僮的設(shè)定,他不得不這樣,天賜也肯定會這樣演。
。。。。。。
還未到黃昏,鞅就早早來找天賜了。
“天賜!”還未到門口,鞅就高聲的呼喊起來。“天賜!”
“鞅兄,這么遠(yuǎn)就開始喊了啊?”天賜推門出來,可以看到門后吃到一半的麥飯。
“你這地種的還真不一樣啊,我從沒見過這么規(guī)整的地哩。”
“這些都是小事情啦,南瓜能不能種好,還不知道呢。”
“為何?不是星星說的種法么?”
“確實是,但是方法歸方法,實行的不還是人么?是人,就有會錯意或者受限于各種條件而做不到位的事情不是么?”
“確實,就像我們在靠山村說的。就算知道了良法,沒有辦法讓這個良法百分百的實施,那也就不是良法了。”
“說起來,鞅兄怎么來的這么早啊?”
“哪里還早了啊,要是再晚,這可就得天黑才回來了。走吧,我不是說要帶你去個地方么?”
“現(xiàn)在就走?我飯食還沒吃完呢。”
“快去,我在門口數(shù)十聲,必須吃完了出來。”
“好好好,我馬上就去。”
天賜只好進(jìn)屋三兩口把剩下的麥飯吃完。
“鞅兄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啊?”
“嘿嘿,你看這個!”鞅說著,有些許得意的從袖袋中拿出了10個布幣。
“鞅兄這是去哪里發(fā)財了呀?”
“別亂說,這是師獎我近日來事務(wù)處理得力!”
“那還真是恭喜鞅子啦!”說著天賜一禮。
“說好不叫我鞅子的,你這可是違約了啊。”
“這也算啊?我可是真心為你感到高興呢!”
鞅說著也一禮,“那鞅也謝過仲叔了。”
天賜一臉‘服了你了’的表情,表示了投降。
“吶,這是給你的。”說著,鞅拿出了3個布幣給到天賜。
“鞅兄這是何意啊?”
“你們在府上,好歹是我的書僮,這也是應(yīng)該的。況且,你不是要賺青金回去改造靠山村么?這叫做積少成多,聚沙成塔。”說著就把3個布幣塞到了天賜手上。
雖然不多,但是3個布幣也已不少了,可夠給他們?nèi)艘蝗俗鲆患䞍簫湫碌穆椴家路肆ā?br>
天賜拿著3個布幣仔細(xì)的瞧了瞧,握在手里還覺著有些暖。
“話說鞅兄,今日到底要帶我去哪兒啊?”
“今天我?guī)闳トf花樓喝酒。”
“萬花樓啊~~~~~~”
“怎么,不會喝酒么?”
“沒有沒有,只是這靠山村窮苦,天賜沒怎么喝過罷了。”
“這萬花樓的酒,可是整個安邑都出名的喲,正好可以嘗嘗,肯定比靠山村的酒好多了。”
“天賜怕是喝不出來這好久與差酒的區(qū)別喲。”
鞅聽天賜捧讀般說出的話,心理想著:我信你個鬼喲,又要裝神弄鬼了吧。
天賜也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裝的有些過了,趕忙用笑容打著圓場。
兩人一路上互相訴說著最近這段時間做的事情。
鞅在公叔府的這段時間,其實真的不是疏遠(yuǎn)天賜他們,是確實事情太多了。
雖然說讀了不少書,游學(xué)過不少地方,但是為官這事兒,事實上是沒有做過。
鞅其實也是在學(xué)習(xí),如何為官。
在府內(nèi)幾乎每日都很晚才休息,白天的時候一邊學(xué)一邊做,就像剛進(jìn)公司的實習(xí)生一樣。
晚上辦完公務(wù),就到公叔的書庫去看書,如此往復(fù)。
天賜也把種南瓜的來龍去脈都跟鞅講了,鞅也同意,要是能在大江以北能種出南瓜,說不定是一條不錯的賺青金的路子。
而且真要種好了,公叔也肯定會有賞賜。
說著說著,兩人就來到了萬花樓門口。
萬花樓果然還是那個萬花樓,樓面上就透露出了奢華的氣息。
包括2樓露臺裝飾著的那些花枝,在這個時代可不是簡單的事情。
雖說如此,天賜的目光還是被街對面那個安邑唯一一幢的3層樓建筑所吸引了。
青色基調(diào)的尚同居,總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樸和韻味在其中。
可以通過門看到其中,似乎有數(shù)位士子在其中圍坐談?wù)摗?br>
“在看什么呢?快跟上啦。”
天賜被鞅一喚,趕忙把目光移了回來。
鞅上前與門童小聲幾句后,門童就將他們迎了進(jìn)去。
臨進(jìn)門,鞅小聲的在天賜耳邊說道:“到這里,就又得委屈天賜稱我的書僮啦。”
天賜也不做聲回答,默默的點(diǎn)了一下頭。
“相國府中書令一位~~~~~~,攜書僮一位~~~~~~”
一進(jìn)門,門童就高聲的唱喏到。
聽到這個,有的人回頭與鞅一禮,有的人并不在意,繼續(xù)喝著自己的酒。
看來,這似乎是萬花樓迎客的慣例了,并不是特別為鞅所為。
萬花樓這里面,真的是比外面還要奢華多了。
廳內(nèi)的擺設(shè)十分的講究,各案臺竟然以花朵的擺放將主臺圍在中間。
雖然若不從樓上俯視很難看出這個陳設(shè),對水利工程畢業(yè),看慣了圖紙的天賜來說,卻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而且果然名不虛傳,主臺上舞蹈的女子不僅臉龐可得7分,身材也是沒話說——標(biāo)準(zhǔn)的花瓶身材。
天賜不禁心里笑笑:我就說,古今對女人的審美,雖然有一些小的變化,但是在身材上的洗好應(yīng)該變化不大才是嘛~~~~~
正在遐想間,一群士子模樣的人走向了鞅子。
“哎呀,這不是鞅子么?”
為首的一位開口說話了,“今天還帶著書僮啊?還給書僮位,鞅子厲害了嘛。”
說著,這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天賜,“要不是門童報這是書僮,我還以為是哪里來的山野小子呢。”
見這人說話有些囂張,天賜有一些不爽,他過去內(nèi)心里非常討厭某些二代,但是絕大多數(shù)時候又不得不去抱他們的大腿。
因此內(nèi)心里面對這樣的群體有一些心理上的厭惡——雖然他也知道,不少二代其實能力也很強(qiáng)。
天賜上前一步,標(biāo)準(zhǔn)的一禮道:“吾乃師,相國府中庶子鞅之書僮,天賜。敢問大人貴姓尊名?”
“嘿,看來這個書僮比中庶子還要懂禮嘛。”另一人接話道,隨即一行人哈哈大笑。
天賜瞟了瞟一旁的鞅,平時如此傲氣的鞅竟然不動聲色,看來一是被調(diào)侃習(xí)慣了,二是當(dāng)上中庶子后,心胸也豁達(dá)了些啊。
對方無意搭理天賜的問話,鞅也無意搭理他們的嘲諷,帶著天賜要往里走去。
“鞅子今天是又來喝水~~~~了么?”對方為首的人似乎不依不饒,還故意的拖長了“喝水”這個詞。
看來鞅來過很多次,而且每次都是來喝水而不是喝酒哩。
鞅似乎還是不想搭理,反而是天賜的氣有些上來了。
“師此次是來喝茶的!”天賜擺出一副不卑不亢的態(tài)度回?fù)簟?br>
對方一行人卻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哎喲,聽到了么?鞅子是來喝茶的!門童,還不快帶人?”
鞅似乎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瞪大了眼睛看著天賜。
天賜還有些懵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難道這喝茶很好笑么?
難道這時候喝茶是件很低檔的事情?不會吧!
只聽見門童高聲唱喏:“相國府中庶子,雅間茶座一位~~~~~~~”
天賜聽到這里,恍然大悟:完蛋了,這個年代,茶可是比酒還貴啊!平時來“喝水”的鞅,這怎么喝的起茶啊!
天賜有些尷尬的看向了鞅,發(fā)現(xiàn)鞅也是漲紅了臉有些憋不住了。
天賜悄悄的指了指自己的袖袋,不過這并沒有讓鞅抖動的嘴唇平靜下來。
挑事的那幫人,自然是笑的更開心了。
終于,鞅還是摒不住了,大袖一甩:“今天我的確是來喝茶的,門童,引路。”
跟著門童來到了樓上,走進(jìn)了一間名為云夢的雅間。
“鞅子,請問由哪位茶藝師為鞅子煮茶?”
鞅一下子被問懵了,從來沒有來喝過茶,自是不認(rèn)得什么茶藝師的,更不知道誰煮的好。
“嗯~~~~隨意吧。”
“那就由小仆安排了。”說著,門童就退出了房間。
完了完了完了,這有茶藝師來煮茶,怕不是要貴上天了啊!
這時候的茶,還是未加工的茶,不是誰都會煮嘚。
說來,這雅間的設(shè)計也是巧妙,是一個雙層間。
進(jìn)門是在外間,由外間再進(jìn)到里間。
里間三面開門,一面是對著萬花樓主臺,一面是對著萬花樓外,一面則是對著外間進(jìn)出用。
拉上三面的門,就成了一個小的靜謐空間。
拉開對著萬花樓的那道門,則可以欣賞主臺的歌舞。
而拉開對著萬花樓外的那道門,則可以欣賞到安邑的街景。
屋中還擺放著一個小火爐,應(yīng)該是用來煮茶的。看來,果然是專門喝茶的雅間。
鞅似乎無意看萬花樓的歌舞,把對內(nèi)的門給拉上了,卻拉開了對著安邑街道的門。
而后,在案臺前坐下。
“天賜,你這可是要害鞅又變成身無分文了呀。”
“鞅子恕天賜無知,天賜是真不知這茶比酒還貴呀。”
“倒不是茶比酒貴,只是這喝茶么~~~~是需要煮茶的茶藝師嘚~~~~”
“天賜長見識啦。”天賜面對鞅子質(zhì)疑的表情,裝著擺出了一副無辜的表情。
鞅看著天賜這樣,也只能無奈的揮揮手,“星星難道沒告訴你?”
天賜也不回答,只是吐了吐舌頭。
正當(dāng)時,外間的門被拉開了,一位靚而不媚的女人站在門前。
與之前在樓下見到的舞女所穿的暖色為主的衣裙不同,此女穿著一身素雅的淡青色帛裙。
齊腰的長發(fā)烏黑亮麗,沒有做什么特別的盤飾,僅僅在頭頂后方插了一只雕花木簪。
手上還端著一整套的茶具。
盤中擺著一碟晾干的茶樹葉,難道這就是茶葉?
輕輕一禮,女子說道:“小女怡紅,來為鞅子煮茶。”
“噢,噢”鞅子似乎有些中意怡紅,眼眸不自主的就被吸引了過去。
怡紅輕輕的進(jìn)入雅間,不慌不忙的在一側(cè)的茶幾旁坐下。
她饒有興致的與鞅對視了一會兒,絲毫不顯尷尬與羞澀,而后又開口道:“鞅子,不如我們還是喝酒好了。”
“為何啊?”鞅有些魂不守舍的回問道。
鞅不會真的一見鐘情了吧?一旁的天賜看著這樣的鞅,覺得有趣有好笑。
“喝茶,是講大道理。小女子感覺與鞅子師徒一見如故,朋友,還是喝酒合適一些。”
剛進(jìn)門就有這種眼力勁兒,這女子看來不簡單啊。
“好!甚好!”
“那,我們先小酌一壺可否?”
“好!甚好!”
天賜在一旁看到這一幕,差點(diǎn)笑噴出來了。這飽讀詩書的鞅子,見到個小姑娘,居然就楞成了復(fù)讀機(jī),只會說‘好!甚好!’了。
“那怡紅去叫門童來。”
“好!甚好!”
等怡紅出門去,天賜終于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噗哈哈哈哈,鞅兄,你這怎么就變成復(fù)讀機(jī)了?只會‘好!甚好!’這一句啦?”
“復(fù)讀機(jī)是什么?我哪有只會這一句啊。這女子,確是與眾不同啊。”
“嗯嗯嗯,確實是呢,觀察力很出眾呢。”
“抬手弄眉間全無矯揉造作,講話也非粗詞俗語,有一種清新脫俗之感啊!”
“確實,一眼就看出咱兩是窮光蛋,所以找了個好理由給咱們臺階下呢。”
“誒,我說天賜,你是不是在笑話我啊?”
“沒有沒有沒有,完全沒有,我哪里敢笑話師啊!”
“你還說沒有!”
正在天賜和鞅就怡紅之間互相調(diào)侃之際,門又被推開了。
門童和怡紅一同進(jìn)來了。
“鞅子想喝酒,茶具都收拾出去吧。另外,鞅子是我的朋友,你跟掌柜說一聲,我要和朋友敘敘話。”
安排好這些,怡紅優(yōu)雅的坐了下來。
“咯咯咯,中庶子和你的書僮感情真好呢。”
“啊,嗯。。。”
“天賜自記事起就與師在一起了,師對于天賜來說可謂亦師亦友啦~~~~”
“真好呢。來,中庶子,書僮天賜,試試萬花樓的百花醸吧。”
“不必拘束,叫我鞅就好了。”
“那好,怡紅就叫鞅子好了。”
“好!甚好!”
完了,又進(jìn)入了‘好!甚好!’模式了,這酒都還沒喝哩!天賜心里著實有些想笑,從來沒有見過鞅這般模樣,就像是自己16歲情竇初開,第一次單獨(dú)約小姑娘去圖書館一樣。
為什么是圖書館?因為天賜年輕時那個年代電影院還是個稀罕物呢,年輕人約會多是去圖書館或者公園荷塘這一類地方了。作為當(dāng)時的‘學(xué)霸’天賜,自然是約去圖書館啦。
“怎么,天賜不嘗嘗這百花釀么?”
“天賜,來試試,這百花釀確實不錯,酒香中竟揉進(jìn)了花香,真是舒爽啊。”
天賜拿起酒盞,仔細(xì)的瞧了瞧,又聞了聞,隨后一口飲下。
說實話,這酒本身的質(zhì)量著實一般。
雖不是濁酒,但也非蒸餾酒,還屬于甜酒的范疇。
雖然年限應(yīng)該還不錯,不過明顯只經(jīng)過簡單的過濾程序。
至于花香,那就很簡單啦,就是取了花瓣浸入其中而已,就和現(xiàn)在泡的梅子酒什么的一樣。
說是這么說,不過也確實是比老陳家的‘女兒紅’要好多了。說起這個,不知道現(xiàn)在小牛和春萍怎么樣了呢~~~~
“哎呀,小天賜這個喝法還真是文雅呢?”
“咦,看來天賜你還會品酒?”
“哪里哪里,這是我隨師游學(xué)之時,看著別的士子這樣喝,我只是有樣學(xué)樣罷了。”
怡紅聽完咯咯咯的笑了起來,但是鞅卻又?jǐn)[了一副‘信你個鬼’的表情。
。。。。。。
這個怡紅確實是不一般,可以說第一眼就抓住了鞅的心。
喝完了一壺酒,又接連添了兩壺。
怡紅一給鞅斟滿酒,鞅就立刻端起酒盞,一干二凈。
你就不怕醉了咩?
不過天賜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怡紅倒酒的速度越來越慢了,總要嘮嘮叨叨說上兩句無關(guān)的話,才會繼續(xù)倒酒。
果然是個善解人意的主啊,怪不得能當(dāng)上這萬花樓茶藝師。
天賜在心里吐槽著這兩個完全把自己當(dāng)做空氣的人,尷尬不已的天賜只好假裝看著門外安邑城的風(fēng)景,正巧就又見著了對面的尚同居。
再看看天色,也已是黃昏了,反正自己現(xiàn)在也是個電燈泡,干脆去瞧瞧吧。
“師,怡紅姑娘,天賜明日還得查看地中南瓜苗的情況,就先回了。”說著不停的朝鞅眨著眼。
誰知道鞅完全沒有看天賜,只回了一句:“好!甚好!”
嘿嘿,鞅子啊鞅子,被我看見了這個事兒,以后就別怪我調(diào)侃你了喲~~~~~心理打著小小的壞主意,天賜輕輕地退出去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