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得到君家冤屈盡洗的君信躲在營帳內泣不成聲,哭的像個孩子。
君信跪在地上,朝著京城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當然,他不是沖著某個昏君磕的頭,他磕的,是自己的父母兄弟,君家那十九口的性命。
如今,他們總算是可以瞑目了!
君信心中明白,父親母親必然不希望他與君兒報仇,可君家如此之冤,難道就這般過去了嗎?
不,他不甘心!
所以,即使違背爹娘的遺愿,他也絕不會放過夏侯玄那個殺他君家滿門,欺他妹妹之人。
那個高高在上的位子,并不適合他那般無恥平庸之人!
而對他最大的報復,便是從他的手中將這一切全部奪走。
不得不說,君信的某些想法,和君淑嫻不謀而同。
門外,他的心腹守在那里,聽著里面那壓抑的哭聲,也忍不住飆淚。
將軍真是太苦了!
不過好在,大將軍終于洗冤了,他們將軍以后也無需再用他人姓名了吧。
說句實話,他們還是比較習慣看將軍原本的面容,親切。
約莫過了一刻鐘后,君信從營帳內走出,除了眼睛還有些紅以外,絲毫看不出剛才里面那無法控制住自己之人便是他。
“將軍。”
外面的人看到他,下意識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
“將軍,您沒事吧?”
這個時候,若是大小姐在這里,那便好了。
他們當時知曉那個君離便是君大小姐時候,可是差點驚掉了下巴。
怪不得將軍與他的感情那般好,有時還能聽將軍喊他君兒,原來啊!
將軍終于不再是孤家寡人了,他們也就放心了許多。
如此,將軍便會更保重一些自己了。
君信頷首了一下,道。
“你去將李季喊過來,我有事要交代他。”
“是。”
*
沒過一會兒,李季大步的進了營帳,約莫兩刻鐘后才出來。
又過了半小時,君信換上便服,騎馬離開了軍營,快馬加鞭去與君淑嫻匯合。
一切還沒下來之前,君淑嫻便已經與他通信,只要圣旨一下,他們便回京,給爹娘和君家所有人遷墳。
這邊是快馬加鞭的,那邊君淑嫻一行人本也想直接丟開馬車,輕裝上路,可惜還有個昭陽,無奈,只能乘坐了馬車出行。
大概過了六七日,才與君信匯合。
昭陽看到君信不知是不是因為以前見過,所以氣息熟悉,依舊很親近。
君信一路心情復雜,在看到昭陽的一瞬,突然輕松了許多。
他抱著孩子,站在君淑嫻的邊上。
“君兒。”喊了名字,卻突然不知該說些什么。
“大哥,我明白。”她明白,大哥與她的心情,何嘗不是一樣的。
要去給那人謝恩,當真是要惡心死他們,但在如今這時候,卻不得不如此去做。
但是!
君淑嫻可不是那種會讓人如此舒心之人。
只聽她繼續說道:“大哥,放心吧,這件事,沒這么容易過去,百姓也不是那般容易被忽悠的。”
當真以為隨意的拉出一個替罪羊便夠了么?呵,想的太美!
這個時候,想必她準備的那些個證據,已經下發完畢了吧。
君淑嫻找了一些玄衛,讓他們將軍家被滿門抄斬的一切寫出來后如天女散花那般的灑在各個城鎮,寫的通俗易懂,以免百姓看不明白。
至于那些不識字的百姓,想來,也會有有識之士翻譯給他聽。
她倒是要看看,這一次,他夏侯玄還要拉出水來當那個替死鬼!這天下的有志之士,還愿不愿意去輔佐這么一位帝王!
君信頷首。
如今的妹妹,早已不是曾經那個需要他為她擔憂的性子了,可他寧愿,她依舊如曾經那般。
休息了一會兒,吃了飯后,一行人繼續出發。
慢慢吞吞的,竟也在八九日后便抵達了京城。
而此時的京,氣氛詭異,如今見到瀛王府的馬車,百姓們的面上神色更怪。
但更多的卻是對君家的抱不平。
“君家滿門忠烈,死那么凄慘,如今陛下卻只是隨意處置發落了一個無關緊要之人,明明罪魁禍首便是他自己!”
“還有南宮家。”
“對。君小姐多好的人,君家多好的人,對待我們百姓從不會與其他當官的那般端著架子,從來都是很好說話的,碰到事情,也愿意給我們解決的,如今竟落得這般下場。”
“這次若不是有人突然將這件事暴露出來,我們還得被隱瞞多久!”
“怪不得當時不允許我們提到君家,原來如此啊!”
“那些人,根本就是心虛!”
一路過去,耳邊都是百姓們憤憤不平之言。
君淑嫻聽了眼簾催著,嘴角含笑的逗弄著昭陽。
而那笑意,卻從未達眼底。
就在這時,夏侯瀛的手突然握住她的。
她抬頭與他對視一眼,搖頭。
“放心吧,我無礙,如今,如論什么都不能再影響我了。”
夏侯瀛頷首,“本王與你一起。”
這句話,他已經說了無數次,她也聽了無數次,卻從不覺得膩味。
此時君信依舊還是易容,聽著耳邊百姓的話,他便知道,自己的妹妹必定又做了什么。
一行人很快到了王府門口,管家早已等在了那里,看到他們,當即便迎了過來。
“屬下見過王爺王妃。”
“起吧。”夏侯瀛道。
對方看到君淑嫻手上的昭陽,當即眼前一亮。
“折邊是小世子吧,與王爺小時候真像,如同一個莫子刻出來一樣。”
管家是見過夏侯瀛小時候的。
“是么。”君淑嫻聽了倒是有些感興趣,“當真這么像?”
管家笑:“回王妃,是的。”
夏侯瀛:“好了,先去里面再說。”
“是。”管家后退兩步,頷首,隨后在前面帶路。
這是君信第一次進這京城的瀛王府,與邯城倒是沒太大區別。
當晚休息過后,第二日,夏侯瀛便攜君淑嫻一道進了宮,謝恩后離開,還未出宮門口,便見之前那次帶她單獨去見夏侯玄的那個公公小跑著來到了他們的面前,說夏侯玄想單獨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