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莫妮安和木夏也偷偷摸摸回去了。
青帝一行人也差不多都回來了,可是楚唯憐還是沒有回來……
青帝的臉色有些難看,只有云蕭天和楚唯憐不見了,這讓他忍不住有些多想。他詢問了云裳幾句,卻被云裳不咸不淡地堵了回去。那態度絲毫不像好姐妹不見了,青帝是個多疑的,他開始暗暗揣測莫非云裳和楚唯憐的關系并沒有他想的那般好?
唯有翼平在回來的時候看見云裳依舊在,她有些愕然。仔細看了看,才發現楚唯憐不見了……難不成……那個杯子是被楚唯憐用了?她越想越怕,指甲慢慢掐進了肉里。
她無法忍受自己的這種猜測,只是……楚唯憐再不回來,青帝就要派人去找了。不管楚唯憐現在和誰在一起,都不能讓人找到。她偷偷派了人出去,調動所有安排在林子中的人,尋找楚唯憐,任何和楚唯憐在一起的男人,殺無赦!
青帝也等得不耐煩了,在翼平派出去人之后,也開始調動侍衛。可是云裳卻道:“皇上,臣妾累了,還是先行回宮吧!此處人手不足,當先回宮,再調人尋找貴妃。”青帝愕然看了云裳一眼,雖然云裳這段話說得滴水不漏,但是他聽在耳中就是覺得不是味道。
“留一半的人在這里,剩下的人護送淑妃回宮。”
他上馬要走,卻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云蕭天回來了……
太陽從東方移到西方,兩人纏綿了近兩個時辰,終于沉沉睡去……
云蕭天本就武藝高強,在釋放之后很快醒了過來。看見身邊仍舊昏睡著的女子,心中五味雜陳。
歡喜,她是他驚鴻一瞥之后念念不忘之人;苦澀,她是當朝貴妃,他只是一個臣子;悲痛,這樣美好的女子卻遭受了這種痛苦,而這種痛苦有一部分是他帶來的;酸楚,如果他可以護她一世周全該有多好,如果早些遇見她該有多好;迷茫,事已至此,他該如何是好?以死明志嗎?可是這樣并沒有什么用,況且,如果自己死了,更不會有人可以保住她的性命。
看見漸漸昏黃的天色,他終于有了決斷。
他為她掩上衣裳,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快馬加鞭,趕了回去。
青帝見了云蕭天,還沒來得及責問出口,云蕭天翻身下馬,跪在了地上。他身上的血跡別人看的清清楚楚,傷口也顯而易見。
“皇上,不好了,這林中有賊人!”
青帝眉頭一皺,已經腦補出了一場云蕭天和賊人相斗的場景:“什么人?”
“是一批手腕上有四角星的人,他的尸體還躺在林中。”他想帶青帝去他最初殺死那人的地方。他會選擇那條遠路,騙走青帝的人馬,好讓他們暫時找不到楚唯憐。如今,只希望貴妃能早早清醒,并且不會自尋短見。
青帝的身體微不可查地晃了一下,翼平也死死地盯著云蕭天。
云蕭天道:“請皇上移步和臣去查看。”
青帝看了看天色,還是同意了。
等到了一開始云蕭天殺死黑衣人的地方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青帝有些無奈:“來人,把尸體帶回去好好檢查。”
他暗惱來這一趟好像并沒有什么用處,還耽擱了尋找楚唯憐的事情。留下幾人繼續在這里尋找楚唯憐,青帝帶著其他人回了宮,準備從宮中調人來這里繼續找楚唯憐。
此時楚唯憐早已不在林子中了,云蕭天走了沒多久,翼平的人就找到了楚唯憐。她還沒有醒,身邊也沒有任何人,那人就把她帶回了公主府。
翼平命人給她洗了澡,又換了衣服躺在了床上。連日的心情郁悶,今番又遭受了這樣的事情,楚唯憐還昏睡著。
她的衣衫很單薄,錦被也僅僅覆蓋住了胸口,精致的鎖骨就暴露在空氣中。翼平的眸色愈深,這樣的場景,她不是沒有見過,以前楚唯憐在她府中跳舞的時候,也會穿一些風情萬種的裙子,她的身體很誘人,她一直都知道。可是這樣一個尤物,她卻把她送給了別人。
甚至今天發生這種事情,絕大多數原因也是因為她,因為她的剛愎自用,以及……陰狠毒辣。
楚唯憐的肌膚很涼,她的指尖剛一覆上去就覺得溫度在流失。手掌上被她自己掐出來的傷口還隱隱作痛,翼平狠狠地吞咽一下,收回了手,指尖在那血肉模糊的手掌上繼續作孽。
她轉身出了門:“來人,去告訴青帝,貴妃找到了。她不小心被野獸攻擊了,幸好本宮的侍衛路過,正好救下了。”
云裳手中拿了一把匕首,火光印在鋒利的匕首上,泛出溫暖的昏黃色光芒。
她撫慣了琴、提慣了筆的手還是第一次這樣握著一把匕首,沉甸甸的,手感還不錯,她這樣想著。
她面無表情地在那個太監的領口上劃了一下,“呲啦”一聲外袍耷拉下來半個角。太監此時是真真切切感覺到了恐懼,比當初有把刀架在脖子上的還要讓他恐懼:“別……別殺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
她繼續劃了一刀,露出了白皙的肌膚,真骯臟。
“誰派你來的?”
“是……是年妃娘娘……啊……”鮮血幾乎從他的肩膀上噴薄而出,那把匕首深深地插.進他的肉里,但是只下移了兩寸就不動了,云裳使了使勁才□□,手上濺的都是血。果然人肉比衣服結實多了,劃不動。
他痛得昏了過去。
“潑醒他。”云裳抬眸示意旁邊的侍衛。
侍衛抖了抖,這位娘娘比專門拷問的獄卒還要可怕……這樣的心理高壓下,那個太監能承受住才怪。
“嘩”地一桶鹽水兜頭潑下,太監重新疼醒了,并且這次的痛持續不斷,便是他再想暈過去也暈不過去了。
云裳慢斯條理地開口:“你最好實話實說。”接下來的話她沒有說出口,她知道他會懂的。
“我……我都說了……是、平陽公主讓我這么干的,她給你下了春.藥,讓我引你到林子里,剩下的……事情,她會另外找人負責……”他低低哀嚎,“放了我吧……我的家人還都在她的手上……”
平陽公主?云裳的內心出乎意料地平靜,就好像理應如此。
她往外走:“殺了吧!給他個痛快,尸體切碎了喂狗。”那副淡然的模樣就像那不是一條人命,只是一只卑微的螻蟻。
“不……不……不要啊!”
“真吵。”她輕輕說道。
云裳就這樣帶著滿手的血回了永梅殿。
瑾墨抿了抿唇,笑道:“娘娘回來了。”
“嗯。”她的聲音仍舊淡淡的:“我想洗手。”
瑾墨趕緊去打了水,云裳的手仍舊垂在身側。瑾墨小心翼翼地抬起云裳的手,那上面的鮮血觸目驚心。她用濕透了是手帕一遍一遍輕輕擦著云裳的手,骨節分明的手指重新變得白皙。水是溫熱的,可是那雙手仍舊涼冰冰的,她像個木偶人一樣,一動不動地任由瑾墨給她擦干凈又輕輕把手放回她的身側。
瑾墨去倒了水,回來的時候宮中卻多了個人——云蕭天。
他是偷偷摸摸進來的,他……明天就要走。在戰場上呼風喚雨的他,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竟然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本以為云裳已經歇下了,他想給云裳留一封信。在他心中,這件事,除了云裳,其他人絕對不能知道。他還需要云裳在宮中幫他照顧楚唯憐……
但是現在云裳并沒有休息,她的身上甚至還有淡淡的血腥味。云蕭天什么也不敢問,反倒是云裳臉上扯了一抹笑:“哥哥深夜來訪,有何要事?”
“我……”他喉嚨發緊,難以啟齒。
云裳問過他之后就仍舊低著頭,絲毫不動。
“我……今日見到了楚貴妃。”
云裳站起身,眼中迸發出處于絕境逢生時的光彩。可是他的下一句話就把她打入了地獄,“我……玷污了她。”
那股光熄滅了,她抬手指了指云蕭天:“你……”
她眼前陣陣發黑,一巴掌揮了過去,隨后喉頭一甜,暈了過去。
長兄如父,云裳對他從來都是敬愛有加。
云蕭天慌了:“瑾墨!瑾墨!快派人去叫太醫!”他不敢去想那一巴掌,只是從懷里掏出來一封信,“等她醒了交給她。”
太醫把脈之后:“姑娘,我可以問一句娘娘這是怎么了嗎?”
瑾墨撒謊道:“奴婢也不知道,進來就看見娘娘倒在地上。”
太醫皺皺眉:“娘娘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急火攻心。她這幾日是否太過操勞,還有些體虛的癥狀,我給她開些藥,姑娘好生照顧著就行了。只是……”他吞吞吐吐道,“娘娘這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我能給她調理身體,只是這心結還是要娘娘自己解開才行。”
瑾墨答應著,把人送了出去。
也不知道少爺到底說了什么才能把娘娘氣成這個樣子,可是娘娘的心病能是什么呢?楚貴妃嗎?別人看不出來,她自幼和云裳一起長大,云裳在躲楚唯憐她看得清清楚楚。只是貴妃娘娘好像并沒有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