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平沒想到青帝就這么把木夏送到了她的手上,讓她有了一個可以和木夏光明正大接觸的機會。只是不知道,若是莫女王知道了這個消息,不知道會怎么想呢!想想就覺得有趣。
傳旨的太監看著公主不知道為什么露出一個有些邪惡的笑容,忽然打了個冷顫,為什么他突然莫名有些同情狀元郎……
狀元府中一同跪在地上的轍不著痕跡地剜了木夏一眼,恨不能現在就把那張狗屁圣旨撕成碎片。他是莫妮安派來保護木夏的,但是轍自己的理解是美其名曰保護,實際上就是監督狀元郎,有沒有拈花惹草啦,招蜂引蝶啦之類的,畢竟他從軒和軾那里大概聽說了女王和木夏的事,因此理所當然地認為木夏是女王的,別人都不能染指。
但是他現在的身份就是一掃地的家丁,還是別給木夏惹麻煩了,只能希望趕緊到晚上,他好偷偷跑出去告訴女王。
轍卻忘了,莫妮安在宮中怎么可能沒有幾個眼線,青帝干的破事,木夏一接到圣旨,她就知道了。
莫妮安冷著一張臉,她現在很憤怒,竟然敢打她的人的主意,當真是不可饒恕!
“軒,隨我出宮!”這筆賬,她先記下了,早晚會讓青帝全部還清,她現在急切的想要見到木夏。
夜已經深了,靜謐無聲,只偶爾傳來幾聲狗吠。在軒的幫助下,莫妮安很快到了狀元府,剛從墻上翻過去,就看見有個人鬼鬼祟祟地在墻根處。
那人聽見動靜,喝了一聲“誰在那!”
軒聽見聲音,瞬間把心放到了肚子里,是轍。
“是我。”莫妮安也聽出來了轍的聲音,“不好好守著木公子,你在這里干什么?”
“主子,那個木公子……他……他……”轍覺得難以啟齒,自家主子大半夜跑到一個男人府上,可見這個男人對主子來說有多重要,他該怎么和主子說木公子被皇帝賜婚給了平陽公主呢?
“行了,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去你該去的地方吧。”莫妮安實在是看不過轍一個大男人吞吞吐吐的樣子。
轍聞言趕緊告退,溜之大吉。
莫妮安輕手輕腳地摸進了木夏的寢室,門發出輕微的響聲,木夏仍舊沉沉睡著,沒有任何反應。就著月光,勉強可以看清床上的人是什么樣子。莫妮安不忍心吵醒她,她知道木夏這幾天在不停地學習怎么管理那些人,整理那些東西,一定是累到了。
平穩悠長的呼吸清晰可聞,莫妮安聽著聽著竟然產生了一絲睡意。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她脫去外袍,掀開被角,和衣側躺在了木夏旁邊。
許是動靜有些大,睡得正熟的人微微睜開了眼,“安~”朦朧嬌癡,直軟到了莫妮安的心里。
莫妮安一只手臂搭在木夏的腰上,輕聲道:“嗯,我在。”
木夏重新閉上眼睛,睫毛顫了顫,最后一個念頭是:怎么又夢見莫安了呢?還是這種她半夜過來陪自己睡覺的夢,想來是自己太過想她了。
以至于第二天木夏迷迷糊糊覺得自己抱了一個人的時候,瞬間就清醒了,結果發現她抱著的就是莫妮安,整個人都高興傻了,竟然笑出了聲音。
莫妮安的眼皮動了動,像是要醒,嚇得木夏趕緊繃住了唇,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再繼續睡是睡不著了,但是這樣抱著莫妮安,她覺得這實在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這樣一直讓她躺著,什么都不做她也樂意。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今天不是休沐日,她仍然要去上早朝。木夏松開莫妮安,使勁往墻上貼,然后小心翼翼地起身越過莫妮安,又給她掖好了被子。她的臉就清晰地呈現在木夏眼前,終究沒忍住,木夏情不自禁地在莫妮安額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唔,五更天了?”莫妮安呢喃著。
“嗯,你繼續睡,我收拾收拾去上早朝。”木夏忽然有種相公去做工,娘子在家中休息的錯覺,但是這種錯覺感覺還不錯。
莫妮安醒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她看著陌生的床幃眨了眨眼睛,這才想起來昨夜自己沖動之下做了什么,竟然趁夜跑到了狀元府,真是太不小心了。這樣想著,她仍舊笑著搖了搖頭,許久沒有睡得這么安穩了。
昨天的氣已消得一干二凈,她原本也不是生木夏的氣,更多的還是擔心吧。眼見著這人還能睡這么香,明顯是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她也就放心了。
莫妮安收拾好出去的時候,正撞上轍苦著一張臉在掃地。她的心情越發愉悅:“好好干,別偷懶。”
軒的眉眼中也是柔和的笑意。
這會也沒法掩人耳目了,況且青帝做的事讓她很生氣,她也不必再多加遮掩,只要別讓人發現她和木夏的關系,別的就無所謂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莫妮安大搖大擺地回了皇宮。
狀元府的對街的一所宅子里,幾個人正從各個方位監視著狀元府。
昨晚夜色太濃,軒做事又小心謹慎,他們并沒有發現莫妮安進去。但是眼下是白天,莫妮安身著男裝,并沒有遮掩,幾個人就看的一清二楚。
“金二,那個人……不是狀元府的人吧?”剛剛換過班,火三的精神還很好。狀元府的人他們早已記得滾瓜爛熟,這個人很陌生。
金二應了一聲,道:“你們繼續看,我去跟著瞧瞧。”
街上人來人往,他遠遠地跟著,軒竟然沒有察覺。金二看著他們走進了皇宮,眉頭緊緊鎖了起來。
“主子,昨晚有可疑人物進了狀元府,我一直跟著看他們進了皇宮。”金二覺得此事非同小可,趕緊報告了翼平。
“哦?是男是女?”昨天賜婚的圣旨才頒下來,夜里就有人去了狀元府。翼平心想定然是女子,而且一定是莫妮安。
“兩個男子。”
翼平眉頭微蹙:“畫下來。”
沒多久,看著漸漸清晰的畫像,翼平笑了,女王居然女扮男裝夜訪狀元府,看來她對自己的未婚夫真是用情不淺啊,有意思,這件事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做的很好。”她稱贊一句,隨后問道,“十日后的春獵準備得怎么樣了?”
金二眼中精光一閃:“都已經準備好了。”
十日里,無甚事情發生,只是楚唯憐覺得奇怪,自那日在大殿中遇刺,她總覺得云裳若有若無地在躲她,可是若是問起原因,她又說不上是什么,只是一種感覺罷了。想問卻總也問不出口,云裳又沒有對她做什么。
但是云裳知道自己確實是在躲楚唯憐。她從入宮的第一天就知道,她在這后宮中,并不僅僅是她自己,她代表的是云家。她的一言一行都會對云家造成影響,所以她不能隨心所欲。那天刺客來的時候,楚唯憐拉了她一把,可那一下更像是把她推進深淵,讓她深切地意識到她正在做什么。
她本該是以夫為綱的,她不應該躲閃,她要做的應當是護駕!她不能和以前一樣與楚唯憐相處,日漸情篤,終究會害了她們兩人。狠了心的云裳想要遠離楚唯憐,但是卻又總是在見到她的時候忘了原本的想法,這才讓楚唯憐察覺出不對。
春獵之日如期而至。
天公作美,今日天氣很好,陽光暖暖的,偶爾有風吹過,實在是再合適不過的日子。
幾個女人或在馬車里坐著,或在靠近馬車的地方看青帝他們一群人準備出發。
往年春獵都是青帝奪得頭彩,今年大家卻都在暗自嘀咕,恐怕今年青帝是沒那么容易贏了。因為今年云蕭天回來了,他還要過段日子再走。
青帝看著別人都上了馬,木夏卻沒有動。他問道:“木愛卿怎么不上馬?”
木夏面露尷尬:“臣……不擅長騎馬。”瞎說,她就是想等一會他們都走了,她就可以和女王親親我我了。
青帝笑了笑:“沒想到木愛卿還有不擅長的東西,那你就在此處等著吧!”說著就絕塵而去。
云蕭天也勒了下馬,正要追趕,卻又想起來不知道今天妹妹有沒有來,他還是看一眼再走吧。這一眼,他不僅看到了云裳,更看到了云裳身邊的楚唯憐。是那天蕩秋千的紅衣女子!他不禁心動神搖,恍了恍神,再回過頭的時候,青帝已經沒影了。他急忙騎馬去追。
剩下的幾人里,大概分成了兩撥,一撥是以木夏等人為首的少數幾個沒參加的文臣,另外一撥就是莫妮安等人以及以云裳為首的幾個宮妃和平陽公主。
莫妮安呆了一會,時不時看幾眼木夏,沒多久就對云裳等人道:“今日天氣甚好,難得出來一次,孤去林子里走走。”
幾個人笑著應了,繼續看下人們擺開桌子,等著一會落座。
木夏一面應付那幾個不停奉承她的人,一面用余光偷偷注意著莫妮安。眼見著莫妮安離開了,她也就隨便扯了個理由,跟著走進了林子中。
翼青冷眼看著,春獵之日就是她的狩獵之日,這林子中各種隱蔽的地方,早已藏好了她的人,兩人做什么能逃得過她的眼睛?但是今番她偏要看看莫女王和狀元郎到底是什么光景,若是被她這個未婚妻“捉奸在床”,想想就讓人覺得興奮吶。
走之前,她還要給云裳留一份“大禮”。
后宮等級森嚴,貴妃、淑妃雖然都是四妃之一,但是四妃之中一向是以貴妃為首的。所以這主位上坐的一定是楚唯憐,旁邊的位置就是云裳了。她趁著人不注意,偷偷在屬于云裳的位置處的杯子上抹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