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住了云妙心。
云妙心低聲大呼:“北夜,這件事是你親自應允的,而且那個小怪物本就快死了,不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何況,小怪物是楚風輕和他人茍合生下的孩子,無瑕才是你的親生女兒!難不成,你還想殺了我們母女兩,為那個小怪物報仇雪恨嗎!”
云妙心將這三年來的所有委屈,通通吐出。
如果君北夜從來都沒有對她好過,她可以一直忍,可是君北夜給過她溫柔的,她受不了這其中的落差!
而君北夜的五官已經被陰霾戾氣所覆。
看到君北夜這般駭人模樣,云妙心的心中就更是憤憤不平,
“北夜,就因為小怪物和楚風輕,你就要這般對我們母女?你以前對我這般冷漠,我也從未有過任何怨言,因為我愛你,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可是你后面承諾過我,會好好照顧我,不會再讓我顛沛流離,你會許我一個家。可是你看看我們現(xiàn)在,我們哪像一家人,哪像是夫妻?”
君北夜原本已經起身,在聽到云妙心這句話后,卻是瞬間止步。
片刻沉吟后,他不過是淡淡一句:“你若是無法忍受,可以同我和離。”
“你說什么?”
云妙心不可置信望著君北夜,更是踉蹌一步。
但扭頭過來的君北夜,面色沉冷,沒有半分的猶豫,她伴他身邊這么長時間,卻始終抵不過一個聲名狼藉,背叛過他的楚風輕?
“原來你早就想棄我了。”
云妙心苦澀一笑,卻眼淚直掉,“北夜,我捫心自問,這三年,楚風輕離去的那四年里,我一直都小心翼翼守在你的身邊……”
“妙心,我……”
他第一次,沒有尊稱自己為“本王。”
“不,你不要再說了!”
君北夜不給云妙心往下說的機會,云妙心也厲聲呵斷,不想再聽。
她凄然望向君北夜,是嘶啞哀求:“我可以忍的,哪怕是你這樣對我一輩子。可是北夜,別趕我走行嗎?也請你別再對無瑕這么冷漠了,可好?”
“妙心,我已向皇上請明,卸去八王的一切職務。況且,我的心里面全部都是她。”
聽到這句話,云妙心怔住。
他已經卸去八王的一切職務?
可他本就生于皇家,縱使不做皇帝,他的權和勢,一直都是有的。
他要走,所以才要棄她?
“北夜,在你心中,妙心便是這樣一個貪慕虛榮的女子嗎?”云妙心怔怔望著君北夜,“你要走,你可以帶著我和無瑕一起走!”
說著,云妙心便抓住了君北夜的衣袍,眼眸定定。
雖一開始接近君北夜是因楚風輕,可現(xiàn)在,她是真的愛他,不能沒有他。
聽言,君北夜沉默,但眉頭卻高高擰起。
看到這個樣子,云妙心便趕緊扯開,一臉的笑容,“我去給你做你最愛吃的桂花糕!一會兒,我們再去集市上走走好嗎,你已好長時間都沒……”
“我乏了,不便進食,你們自己去吧!”
說完,君北夜便頭也不回,漠然轉身離開。
云妙心看著君北夜決然離去的身影,卻是狠狠掐住掌心。
當初,她就不該動那樣的心思,認為楚風輕不人不鬼的活著,是對楚風輕的折磨,可現(xiàn)在來看。
何止是楚風輕的折磨!
……
君北夜上了北苑的觀景臺。
南邊的窗戶剛好對著別院,有時候,她會坐在庭院的臺階上面,呆呆望著天空,有時,她會睡在石桌上。
甚至在晚上,她會舞劍。
可是今天,別院里卻沒有她的身影。
是了,楚風輕沒有死,烏太醫(yī)劍走偏鋒,開膛取刀,用針線縫合,拆線,止血,保住了她的命。
事后,各種各樣的名貴藥材運進八王府,吊著她的命,一年半載后,她醒來了,可是她卻瘋了。
渾渾噩噩度日,不知自己是誰,不識周邊的人,胡言亂語說著瘋話。
但她印象最深的,還是那個叫鈴鐺的小怪物。
她的女兒——
她是真的瘋了,因為她那么的恨他,那一匕首險些插進他的心,烏太醫(yī)說他氣急攻心,積郁成疾。
也是療養(yǎng)了半年多。
如果不曾瘋,那他再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見他沒死,必定再捅他一刀。
可她沒有。
只是雙眼迷茫,戰(zhàn)戰(zhàn)兢兢問他:“你是何人?”
在她問起的時候,他的心狠狠一痛。
那么恨他,愛他的人,居然把他給忘了。
那一刻,他無法答話。
因為他們已經和離,他們不再是夫妻,也不是親人,更不是朋友。
但是,他們會是永遠的家人。
他用一句“家人”把她給禁錮在了別院,她瘋癲度日,不知今夕是何年,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至少,她活著。
至少,他能近距離去見她,可以將她給留在身邊。
至少,有時候他還能在她意識清晰之下,輕輕喚他一聲:“北夜。”
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心,君北夜從觀景臺上下來,直接去了她所在的別院。
楚風輕是睡在了草叢中,君北夜才沒有見她,倒是她,一聽到腳步聲,卻是迅速站起身來。
門口是下人們送來的飯菜,她一樣都沒有碰。
“怎不吃飯?”
君北夜試探一句,想知道,她此刻是瘋癲,還是意識清晰時的不識。
楚風輕卻搖搖頭,“我不餓,北夜,你吃了嗎?”
“我吃過了。”
“那你為何現(xiàn)在才來看風輕?是不是,另有喜愛之人?”
聽到她這句話,君北夜原本陰郁的心情,卻是瞬間喜悅開朗。
“風輕,你喜歡我么?”
“北夜,不是你說你要許我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嗎?你這些話,不作數了?”
“作數,作數!”
君北夜激動連連應聲,淚花泛現(xiàn),是迅速將她給擁進懷中。
“北夜,既然算數,你何時迎我過門?”
“現(xiàn)在,可好?”
“好。”
君北夜迅速應話,即便她是不記得所有之后有的反應,即便她稍后會瘋癲,可是,他還是愿意陪她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