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達成協議之后，蘇莫離先回客棧收拾行李，而南宮瑾則是在門口的馬車上等著。

夜修騎著馬急匆匆趕來，掀開馬車車簾壓低聲音匯報道：“九千歲，剛才我已經驗過了尸體，那群刺客是兩波不同的人……但卻都不是我們派去的！所以，幕后主使，應該是有兩個。”

“怪不得……”南宮瑾微微瞇了瞇眼，“再去查清楚，到底是誰派他們來的！”剛才那群人一身殺氣，他早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可他想不出來，是誰要殺蘇莫離，難道是……她那個同父異母的姐姐蘇欣晴？這段時間她可是圣寵正濃，囂張跋扈得很，過去和她有嫌隙的人一個個都遭了秧，首當其沖的便是宸王府，接下來可能就要對付蘇莫離了。

就算其中一個是蘇欣晴，那另一個人會是誰？

……

清水閣一處包廂里，若靈一身白衣飄飄端坐在桌前，桌面上只擺了一壺清茶，顯然她來這里不是為了吃飯，而是為了等人。

等了許久，終于有個渾身是血的黑衣人推門進來，隨后連滾帶爬地來到她腳邊，斷斷續續道：“那個女人……被她跑了，我的手下……都被南宮瑾殺死了，我也是僥幸才逃出來的。”

“不過讓你們殺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這樣都能失手？”若靈空靈的聲音毫無溫度，清冷的氣質就像是一朵綻放在山谷的幽蘭。

“可……可誰知道南宮瑾會跟她在一起……還出手救了她。”那殺手又吐出一口血，神色痛苦地扯著她潔白的裙擺，“能不能先救救我……我快……快不行了……”

這個女人看著圣潔美麗，可實則心腸狠毒，他傷成這樣，她從頭到尾沒有半點憐憫之色，只顧著盤問結果。

“救你？”若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將白色裙擺從他手里扯了出來，看到上面沾了新鮮的血跡，她清秀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我救了你有什么好處？不但沒有好處，你還會把我的秘密泄露出去。”

“我發誓……我絕對不會說的！”那個黑衣人用盡最后一絲氣力，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發誓。

“好，既然如此，本姑娘就給你一顆保命丹止血療傷。”說完，她從袖子里取出一顆紅色藥丸，放在掌心里遞到那個黑衣人面前。

那個黑衣人顫抖著伸出手，抓住藥丸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飛快地塞進嘴巴里。

可誰知，當他吞下藥丸的那個瞬間，眼睛瞬間瞪圓，整個身體開始虛化，緊接著迅速消融，變成了一縷青煙，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這個世界上。

若靈看著那縷青煙隨著窗外吹來的風消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呵，我只相信死人的嘴巴。”

冷笑之后，她琥珀般淡薄的眼眸中掠過一抹怨毒的光。

看來，南宮瑾已經把蘇莫離接回千歲府了，她錯過了最好的殺人時機。

有了南宮瑾的保護，要想再殺她，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她原本還想繼續使用探知未來的禁術，看看蘇莫離和南宮瑾的后續是怎么發展的，自己有沒有可乘之機。

可是因為使用過一次禁術，她真氣耗損嚴重，到現在還沒有恢復，還在修養中。

想想也是不甘心，自從拜入宮沉香門下之后，她就比任何一個女弟子都勤奮刻苦，最后才脫穎而出，被選為下一任圣女。

但實際上，每一屆圣女都是由上一任圣女的女兒擔任的，而圣女族為了保證血統純正，不得和外族人通婚。

宮沉香倒是有過一個女兒，年輕的時候她曾經下山游歷，和一個身份不明的男子有過一段情。后來因為遭到族人反對，兩人分開了，據說那個孩子才剛出世不就就被那個男子帶走了，宮沉香獨自一人回到圣女族，發誓此生不再見那個男子。

所以，她才不得不才從女弟子中選拔繼承人。

雖然若靈修為也算是高的，但和身體里真正流淌著圣女血液的繼承人還是有區別的。

就單說預知未來這種靈力，歷任圣女都會在某個特定時刻，在夢里自發地預知到一些未來發生的事情，根本無需使用禁術。這些事情都是能影響整個國家命運的，或者是和她們自身的命運息息相關的。

而若靈卻一次都沒有過這種預知未來的夢，她只能靠著使用禁術、消耗靈力去探究未來。

有時候她甚至有些擔心，若是宮沉香的女兒回圣女族和她相認，那下一任圣女的位置，就不再是她的了。

……

千歲府門口，一輛奢華的鎏金馬車緩緩停下。

蘇莫離跟在南宮瑾身后跳下車，仰頭看著頂上的燙金大字，突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過去她只把這里當做牢籠一樣的地方，只想著要逃離，可再一次回到這里，竟然還有幾分溫馨。

秋子奕和夜修已經帶了一眾下人列隊等候，一看到她就立刻恭敬道：“恭迎王妃回府。”

“你們……別叫我王妃了，我是回來當丫鬟的。”蘇莫離囧到不行，趕緊糾正道。

“是，王妃。”那群人異口同聲道。

蘇莫離見他們虛心接受、屢教不改，不由得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從臺階上摔下來。

身后的南宮瑾順勢攬住她的腰，似笑非笑地湊近她耳邊低聲道：“蘇姑娘何須介意，之前不是你說的，嘴長在別人身上，他們愛怎么說是他們的事，只要我們兩人心知肚明就好？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

蘇莫離：“……”

突然不想說話了是怎么回事？

于是，她閉緊嘴巴，一言不發地跟著南宮瑾往里走。

寒冬已過，春意漸濃。才走了一小段路，她就看到自己前不久種下的那些果樹，特別是梨樹和桃樹，都開花了，白色、粉色地連成一片，煞是好看。

她不由得心中一激動，對南宮瑾說：“你看，我種的果樹很快就要結果了，到時候我們就有很多梨子和桃子吃了。”

“恩。”南宮瑾淡淡地應了一聲，看著她那張被花映紅的臉，終于感受到了春天的氣息。

整個千歲府，似乎也褪去了寒冬的陰霾，重新有了明麗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