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千歲府,才剛下轎子,蘇莫離就想裝傻跑走。
剛才一路上,南宮瑾面色陰沉得很,她才沒傻到要留在這里當炮灰。
她正這么想著,身后響起了南宮瑾冷冷的聲音:“王妃是不是該向本王解釋一下,為什么會出現在怡紅院。”
“這……”蘇莫離眼珠子轉了轉,突然腦中靈光一閃,頓時就挺直腰桿,換上了一副理直氣壯的表情,語氣里帶著幾分哀怨,“我是聽說你去了那里,所以才跟著去的!抓現行,懂?”
她就不明白了,明明是他去怡紅院花天酒地在先,還好意思擺臉色質問她?臉呢?
“呵,原來是這樣。”南宮瑾沉吟片刻,含糊地解釋道,“怎么,吃醋了?本王去那里……是有正事要辦。”
像是這樣的東廠機密,他一向守口如瓶,不為外人道。
可看到她那明明在乎又假裝不在意的樣子,他破了例。
實在是因為前幾天剛跟這女人冷戰過,那樣的日子太乏味,他不想再重新體會一次。
蘇莫離在心中暗想:她吃醋?笑死人了!在怡紅院還能辦什么正事?呵,男人去風月場所都是用這樣的借口!
她不過是有點擔心他會得那種病而已,后來再仔細想想,他就一太監,想得那種病都沒機會!
但表面上,為了讓南宮瑾厭煩自己,她便開始胡攪蠻纏地用小拳頭捶他的肩膀:“我不聽我不聽,你……你愛上別的小妖精了,你不愛我了……”
“本王不知道什么愛不愛的。”南宮瑾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大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但我承諾只會有你一個女人,王妃平日里少胡思亂想。”
蘇莫離在心里暗暗撇撇嘴,表示并不稀罕。
這話要是從一個男人嘴里說出來她也許會很感動,但從一個太監嘴里說出來,那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不過面上,她卻不依不饒地繼續糾纏道:“我才不信呢,除非你發誓!”
南宮瑾被她吵得頭疼,隱隱皺了皺眉。
他一直還記得,當年他的母親是怎么死的……
深宮之中爾虞我詐、后妃爭寵,是父親的風流多情害死了她。
所以從那時起他便在心中暗暗發誓,將來他只會有一個女人。
察覺到他的不悅,蘇莫離心中偷著樂,可沒想到下一秒南宮瑾卻說:“本王不喜歡說這些沒用的承諾,時間可以證明一切。”
蘇莫離不由得愣住了,看著他此刻堅定的眼神,雖然一直不相信男人的嘴,但在那么一瞬間,她竟然相信了他說的是真的……
……
吃過晚膳,蘇莫離繼續實施她的纏人計劃,端著一盤糕點和一壺茶水來到了南宮瑾的書房里,欲說還休:“爺,夜深了,你先吃點東西歇息一下吧,別累壞了身子。”
“放著吧,本王一會吃。”南宮瑾從書卷上挑眸看了她一眼,然后目光落在她送來的糕點上,第一反應就是這糕點是不是有毒,否則這女人怎么會這么殷勤了?
蘇莫離站在原地,沒有要走的意思,又絞著手中的帕子試探著說道:“爺,我能不能留在這里陪你啊?一個人在房間里好無聊……”
南宮瑾看著她那雙充滿了期待的大眼睛,竟鬼使神差般點了點頭:“可以,但你不能影響本王處理公務。”
他喜歡清靜,尤其是處理公務的時候,今天是第一次破了例。
自從這個女人出現在千歲府之后,就不斷地打破他的原則和底限。
“我發誓我會很安靜,我只是想靜靜地看著你。”蘇莫離一臉乖巧地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雙手撐著下巴,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仿佛能在他臉上看出一朵花來。
感受到她柔軟的身子挨著自己,聞到她身上散發出的馨香,南宮瑾的身體一瞬間變得緊繃起來。
他沒想到,她說要留下來陪他,竟是要挨得他這么近!
“爺,你都不吃一些糕點嗎,剛才人家親手做的,你不吃人家會很傷心的……”剛剛承諾過自己會很安靜的蘇莫離開口問道。
當然她不是記性不好,而是故意要招人煩。
一邊說著,她一邊從盤子里拿起一塊糕點,很是殷勤地遞到南宮瑾嘴邊。
南宮瑾隱約皺了皺眉頭,他不喜歡甜食,平時基本不碰。
見他有些不悅,蘇莫離更加賣力地抱著他的手臂撒嬌:“爺,你就吃一口吧,好不好?”
為了讓南宮瑾討厭自己,她也真是拼了,這說話的語氣連她自己都鄙視。
南宮瑾看著她拿著糕點的素白小手,眼眸微微動了動,張嘴咬住,慢慢咀嚼。
頭一次覺得,其實甜點也還是可以入口的。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他張嘴的那個瞬間,薄唇碰觸到她的指尖。蘇莫離像是被燙到一般,趕緊收回手。
這死太監最近怎么脾氣越來越好了,都這樣了還不發火?
不,她不甘心!
于是她時不時地喂他一口,故意打岔。
到最后,連她自己都喂煩了,他卻依舊神色淡淡地翻著書卷,俊美的臉在燭火的映照下,多了幾分禁欲的朦朧。
就在蘇莫離準備起身離開之際,南宮瑾從書卷上抬眸看了她一眼,挑挑眉道:“怎么不喂了?”
蘇莫離扯出一抹笑,佯裝打了個呵欠:“我累了,先回房歇息……”
“恩。”南宮瑾眼眸微微動了動,然后補充了一句,“既然王妃這么喜歡陪本王處理公務,那以后每天晚上都來書房。”
雖然這女人的存在確實打擾到他了,他總是會分神,不自覺地想要用余光看看她那張瓷白的小臉。
可是他竟然覺得,這樣的分神也算是一種勞逸結合,似乎看她一眼,困意都少了幾分。
蘇莫離:“……”
她一定是還不夠纏人,一定要再接再厲,立志做一個纏人的小妖精!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蘇莫離就穿戴整齊,在南宮瑾房門外等著。
臨月國官員的早朝時間是凌晨卯時,也就是凌晨五點到七點,再扣掉路途上花費的時間,一般官員四點就要出門了。
她犧牲寶貴的美容覺時間,就為了在這里堵南宮瑾,她容易嗎!
“王妃為何如此早起,找本王有何要事?”南宮瑾深邃的眼眸微微動了動,心中也有些驚訝。
這個女人平日里不到日上三竿是絕對不會起床的,今天一反常態,又想搞什么鬼?